第三百六十章 鲜活
何家炸鸡。
今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又是人极多的一日。
何阑珊瞧着这人流量就知道今天是大市,以往是摆摊会记大小市,现在开了店倒是不记日子了,就瞧一下街头的人流量便知道了。
“老板,要三斤油炸田鸡!”
“我要五斤。”
“到我了到我了,我要两斤。”
排在何家炸鸡店门前买田鸡的人特别多,大家争先恐后的。
店里的后院有人在剥皮弄田鸡,弄好了就腌制下去,然后前面是一边炸一边卖的。这刚出锅的田鸡香味能飘散到整条街上,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何家炸鸡的。
“都给我排好了啊,炸里面炸田鸡辛辛苦苦的,你们要是把我家的店都给推翻了,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吃的油炸田鸡去!”何阑珊见外头人挤得厉害,就冲到了店门口吼了一嗓子。
“这小闺女厉害,得了得了又不赶时间好好排队。”
“何小老板就是厉害。”
“等会儿给我秤压足一点。”
大家果然就老老实实的排成了一队,但是都嘻嘻哈哈的打趣着何阑珊。
赵双喜在打秤,自从开店之后这油炸田鸡就不按照只卖了,都是按斤算,因着田鸡也有大小胖瘦的。
“来嘞,三斤一两,算您三斤,秤给您压的足足的。”赵双喜笑脸迎客的,母女俩一个 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食客们拿着油纸包都满意的走了,有的甚至忍不住这香味儿勾引,当即就撕开了油纸包一角,先从里面拿一只油炸田鸡啃起来再说。
“夫人,你瞧着这俩人和爷有干系?”马车停在路边,点冬瞧着外头忙碌生意的赵双喜母女,对一直盯着她们瞧的燕夫人问道。
燕夫人今日打扮的素净,梳了一个普通妇人的堕马髻。
她的目光落在何阑珊身上,“瞧着倒是不像,老的老,小的小。”
何阑珊才九、十岁的年纪,还梳着女童的两个丸子头,在燕夫人心里邵君樘是个君子,自然不会对女童有什么想法。
“可能是我想多了。”燕夫人沉着眸子说道,一边指挥着点动下马车去买五斤油炸田鸡吃吃,这从何家炸鸡铺子里传出来的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
点冬便下车排队了,她实在忍不了这么久,便塞了钱给排在前头的人换了他的位置,“来五斤油炸田鸡。”
“好嘞,四百文钱。”赵双喜秤好,何阑珊就装在油纸包里递了过去。
“这么贵啊。”点冬忍不住咋舌,这都四钱银子,她身为燕夫人的贴身丫鬟月钱不过一两五钱银子呢。
“姐姐这不贵,好东西就有个配得上它的价钱,瞧姐姐打扮的不错肯定是在哪个大府邸里上工吧,您见惯了好东西,这我们家的油炸田鸡好不好,您一吃就知道了。”
何阑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真诚的盯着点冬,嘴皮子说的极溜,忍不住让人生出一种想要与她亲近的感觉。
虽然没有直接的夸奖点冬,但是这字字句句里却又像是夸她。
“你这小丫头嘴甜,我主子吃了好定然常来买。”点冬说话间赶忙扭头走了,她这是忍不住吞咽口水,怕被何阑珊瞧见。
她也想尝尝,但是这么个好东西,主子没吃怎么轮得到她。
“你打开我来尝尝。”燕夫人秀眉微蹙,闻着香味儿一边又想到了那金蟾蜍,用帕子捂着唇干呕,全身心的抗拒。
“夫人要不奴婢替您尝尝。”点冬自告奋勇的道。
外头这么多人食客排队卖油炸田鸡,而且这油纸包根本兜不住油炸田鸡浓烈的香味,点冬都忍不住口水泛滥了。
燕夫人的恶心感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香味冲淡些了,她甩了甩帕子道:“我说爷吃得我就吃得,你打开。”
点冬把油纸包打开,映入燕夫人眼中的并不是她想象中金蟾蜍的一个又一个的疙瘩,这炸的金黄色的油炸田鸡瞧起来酥脆鲜香。
她染着丹寇的指甲捻起一个,放在樱唇边,狠心的眼一闭。
唇齿触碰到田鸡肉的鲜嫩,燕夫人眼眸一亮……
邵家。
邵君樘回府的时候,燕夫人就从游廊上走出,她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衫,腰间一抹黑色束腰掐的小腰盈盈一握。
这水蓝色的衣衫在她的行动间像是泛起水波的涟漪,整个人都散发着柔美之感。
“你一直在等我?”邵君樘的语气不知不觉之间也轻柔了些,想到半年没去找燕夫人了,心中也微微有些许愧疚。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陪自己来望月府的妾室。
“爷,是等了一会儿。”燕夫人为了走出这碧波荡漾的感觉,走得有些急了,连扑带冲的到了邵君樘的怀里。
邵君樘扶着佳人在怀,道,“我陪你回西院吧。”
燕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狂喜,她也吃了方子调理了许久,今日若能留住邵君樘怀上邵家的子嗣也不枉她陪他来望月府一遭。
“对了,爷,妾身今日特意买了你爱吃的油炸田鸡。”她感受着邵君樘握着她温热的掌心,似是在表达自己已经把他的喜好一一的都记在心中。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油炸田鸡?”邵君樘却猛然把她的手攥起,扣住了她的皓腕。
燕夫人吓得惊慌失措,“爷怎么了,妾身……妾身让丫鬟问望川的。”
“我的事你管的太宽了,你在西院好好反省,这两个月都不要出门了。还有望川,言多有失,去领十个板子。”邵君樘冷着脸将燕夫人的手给甩开。
一瞬间有一种,有人窥探了他一直珍藏的珍宝的气愤的感觉。
燕夫人跌坐在地,看着邵君樘快步走开的身影,自己的夫君素来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发如此之大的脾气。
莫不成那小女童……燕夫人惊慌的捂着自己的唇,喃喃道。
“夫人,七爷怎么这么对你。”点冬在一边替燕夫人不值。
燕夫人却摇着头,心想那女童,七爷现在就待她如眼珠子不准人窥探,等她长大了入府。这府里还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跟七爷来望月府这步棋是不是错了?
她这条湖水蓝的裙子,四散在地上,瞧着像是一滩死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