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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明月,浩瀚长空。
旎旎看着小武伯府邸里的一片荒凉,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区区三百天的时间,她好像度过了三百年,却不知道是因为最后的蛟龙血脉的关系,弄得她突然成了南海共主,还是因为苏家子出家做道士的事情了。
“我来到京都半个月,每天等在大王清提供的府邸里,很老实,很安稳,只想大王清可以答应联手的事情,以及让我见苏郎一面,可大王清含糊其辞。”
“也对,联手肯定要联手了,但是见苏郎……”
“在南海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苏郎把自己困在道观里,连大王清都不见呢!”
想到这里,旎旎噗嗤一笑,清秀的脸仿佛有了光,四周有百花盛开,也有鲤鱼从荷花池里跳出来,疯狂的想要吞食旎旎泄露出来的一丁点紫气。
她得到南海遗留的血脉至宝,竟然有种鲤鱼跃上龙门,成为一条紫龙的样子了。
这让她很诧异,她以为自己会变海龙震那样的恶蛟呢。
“紫气腾龙果然非比寻常。”
突然,身后传来淡淡的笑声。
旎旎也不回头,脸略微一红,盯着荷花池里跳出来的鲤鱼道:“你不是出家了么?”
“宁愿出家,省得做一天得处理二十五牛车公文的大冢宰。”
“大冢宰!”
旎旎吓了一跳,转过身。
面对苏昂的笑脸,她终究还是脸色红成了一片,想起苏昂上次就知道她扮演慕容白女儿的事情,更是心如小鹿乱撞,一片赧然。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叹气道:“当初的小秀才,已经是瑶国的大冢宰?”
苏昂撇撇嘴:“当初的小鲤鱼,现在还不是南海的共主?甚至要化作紫气腾龙,在龙族里也是很强大的一种了。”
“你知道紫气腾龙?”
“我还知道啊,你差点被鹰给叼了去。”
……
…………
没人知道那一夜,苏昂和旎旎聊了什么,但第二天,大王清召见群臣的时候,足足有三十三位朝堂大员接到诏令,要随军出征。
二十名大员随从大王清去太行山脉,大王亲征;
剩下的,则是跟着苏昂和南海的四位大妖王,支援彻侯瑶家,对阵王女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来了!
苏昂从坐榻上一跃而下,套上鞋子。
他走出房门,立马有山鬼莜给他披上紫荆大氅,带人离开府邸时,整个中都已经震动了起来。
奔跑的士卒和旗帜汇成一道道激流,向东西两边城门的方向聚集。远处的群山中传来浑浊的回音,延绵不断。
号角长鸣,倾国大战!
护卫京都的王师已经准备完毕,一路前往边境,各地的军伍也会随着号角声集合起来。
这和象征危险、侵略的烽火台完全不同,但代表的,却是你死我亡的血海漂橹!
没有讲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号角响起,不是瑶国大胜,就是瑶国灭亡!
三国两妖的这个地方,从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只能有一个大王!
“跟我来!”
苏昂跨上风不二牵来的战马,朝着东边城门的方向跑去。
…………
群山连绵,但是在群山之中,接连有满身草绿汁液的任侠汇入军伍。
还有些鬼灵精怪跟在军伍的后面,最后上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高呼道:“苏大人何在?”
“苏大人在最前面!”
人已过万,无边无涯,更何况在这艰险的山道里。
军伍已经拉成了十几里的长线,但在军伍每隔一段地方,都有苏昂的同袍来回穿梭。
赵辛大步走去:“苏大人吩咐,尔等鬼灵精怪不必担心,只是大军路过而已,另外,苏大人下令尔等安分做事,不要趁军伍不在搞了什么乱子出来。”
“不!”
老者把拐杖狠狠的夯在地上:“陈南山有鬼灵精怪八千三百二十六,除掉比较弱的,剩下两千要跟随苏大人征战!要是别人我们才不去管,但苏大人为我们说话,我们该为苏大人做点事情!”
“后方的事情不用担心,起码我们陈南山留下了百名妖兵,足够管理懵懂的,新生的鬼灵精怪了!”
闻言,赵辛大喜。
“跟上!”
他扔过去一个牌子:“去找谋士所文杰,编入军伍负责后军。”
“为什么是后军?”
老者急了。
赵辛翻个白眼:“因为你们不会打仗!”
…………
大军路过凌烟郡,路过潇然郡,这两个大郡,一个是方士的中心,和异类矛盾极深。
苏昂以前的中郎将官衔就封在这里,本以为要和当地的世家闹上一场,但现在不用了,十几位朝堂大员往那一站,就算方士们骄傲不逊,也乖乖的编入了军伍。
潇然郡是文杰世家的养兵之地,遍地竹林,文杰辈出。
苏昂带兵赶到的时候,竟然有接近两千名秀才聚集起来,盯着苏昂眼睛发光。
“苏大人,且饮一杯酒!”
“前辈们都去给瑶家彻侯大人帮忙了,剩下我们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
“苏大人,您和咱们差不多时间成为秀才,现在却是位居大冢宰,一剑斩进士,请大人饮酒,为大人助威送行!”
两千名秀才双膝跪地,拜在道路的两旁,不时有人奉上美酒。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文人,现在却弯下金贵的膝盖,说是拜苏昂,其实是拜前往边境的所有士卒。
士卒们为他们流血,他们也准备好了将来流血。
但现在,他们要为士卒们,送酒高歌!
“诸位,百战!”
秀才们长身而起,撩起长袍下摆,又单膝跪地:
“诸位,百战!”
“苏大人,战无敌!”
无数妙龄的女子也围拢而来,在两边藏起羞意,款款深情的娇媚的唱: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已破遇,暮雪白头到老。
寒剑默听奔雷声,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
荒南晚来孤独客,红绳结发梢。”
“嘿……哈!”
听此歌,士卒们吐气开声,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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