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长,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也许是失望,但失望又如何?失望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已成了习惯。
也许会成功,若是真的能找到百里长安,说不定……
当然,只是也许。
谁也无法保证,事情会朝着自己期许的方向进行着。
「那边好像打起来了?」玄武一怔。
青龙旋即定睛望去,好像真的……火光缭乱,风中夹杂着些许嘈杂的声音,的确像是打起来了,至少是起了争执。
「公子,要过去看看吗?」青龙忙问。
祁越倒是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仍是站在原地,冷眼瞧着不远处的火光,「再等等。」
这个时候过去,是要站队吗?
显然,他们不需要站队,那就没必要过去。
祁越负手而立,淡然自若。
夜里的风依旧狠戾的刮着,呼啦啦的声响,让整片仙人掌林都跟着摇晃起来。
祁越在等,等着那边安静下来,再行决定要不要过去看情况。
足足半个多时辰,那边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只是……
「好像不太对头。」青龙凝眉。
祁越当然知道会不太对头,毕竟那边的人已经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应该是追着那两个领路人去了,所以他们过去的时候,地上血色弥漫。
染血的沙子,不消片刻,就会被风吹散,重新被沙子覆盖。
大漠里的生与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弭得一干二净……犹如那个神秘的古国,恰似那段被风沙掩埋的记忆一般。
「救、救我……」有人忽然拽住了祁越的脚脖子。
祁越低眉看去,不过是个垂死挣扎之人,但显然他活不成了,贯穿伤从前胸到后背,鲜血直流。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下,不管是水还是药物都是分外紧缺的,谁若是大发慈悲的救了别人,兴许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没人会救他,也救不了他……
滥发善心,只会害人害己。
祁越抽回脚,没有理会地上的人,「走吧!」
那些人,已经走远了。
身后仍是那人的低声求救与哀嚎声,但渐渐的,被风沙掩埋覆盖,终是彻底的消失不见,成为了这大漠的一部分。
兴许会在某年某月某一天,被一阵风吹开,重见天日,也可能……再不会有人找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青龙回头看了一眼,风沙太大,终是迷了眼看不清楚。
「别看了。」玄武开口,「若是哪天咱也倒下了,亦是这样的结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时候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命重要,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
青龙叹口气,「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呢?」
闻言,玄武瞪了他一眼。
风沙太大,三人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骑着骆驼继续朝前走着。
这一走,便一直到了天亮时分。
风停了,沙子也停了。
那些人隔得很远,祁越带着二人进了沙枣林,坐在了胡杨树下,取下了水袋喝了两口水,各自沉默着,没有多余的话。
玄武照例往周遭走去,先得溜一圈,确定周遭安全,才能放心休息,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们三人之间的默契所在。
青龙环顾四周,仔细的留意周遭的动静,小心防范着。
祁越则拿出了炭笔,在地图上画了几笔,瞧了瞧这天,又看了看周遭,继续描绘着些许,以确定方位,其后在树干上做点记号。
大漠这地方,充满了变数,还是得小心为上,否则死在这里,真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前面不远处,是石山。
再往前,应该就是戈壁了。
有秃鹫在附近落下,见着人来了,哗啦啦张开翅膀从天空飞过,仿佛是在等着什么,其后又落在了另一座山头,发出奇怪的声响。
三人牵着骆驼缓步从两山间,狭窄的道上穿过,谁知刚走到中断的时候,前面便有黑影闪现,紧接着便是后路都被人堵上了。
一前一后,都是打扮得奇形怪状之人,一个个笑得邪邪的,就这么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和退路,瞧着一个个手里那明晃晃的刀剑,可知这一次是要来个你死我活了。
「你们想干什么?」青龙上前一步。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这台词还是少不了,该问就得问。
「三位,你们跟了咱一路了,真以为咱不知道吗?」为首的独眼龙,肩头扛着大刀,就这么吊儿郎当的瞧着三人。
显然,没把眼前这三人放在眼里。.
其实也很正常,除却祁越,这玄武和青龙看上去都不是能打的那种,一个斯斯文文,一个像个傻大个,这三人站一起,就是文弱的组合。
唯一还能来几下的,应该就是青龙……
「公子?」玄武上前。
祁越不吭声,眉睫微垂了一下。
玄武了悟,当即上前拱手揖礼,「诸位,咱是赶路的人,并非是刻意跟着你们,若是有什么地方让诸位误会,在下道个歉,对不住对不住!」
「你们以为这般说辞,咱会信吗?」独眼龙压根就不信他,「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咱们?该不会,也是冲着那宝藏去的吧?呵,瞧着斯斯文文的,没成想也是个贪婪之人。」
玄武仍是温声解释,「咱们真的不是冲着你们所说的,什么宝藏而来,咱是来这儿找人的,诸位可见过一位婆婆?」
众人一怔,倒是没想到,这厮编瞎话的时候,还能编得这么一本正经?
这般沉稳淡定,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艺高人胆大,不知道眼前这斯文的中年男子,属于哪一种?
「这婆婆脾气不太好,兴许还带着一个姑娘在侧。」玄武继续开口,仿佛真的在打听事儿,而不是被人围追堵截。
这倒是让所有人有点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放你娘的屁,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招,弟兄们,别跟他们废话,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