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从神国里取出好几锭金子,直接转身双手奉上,正经说道:“不够的话,我还有。”
看了眼姜望,再看了眼姜望手里的金子,老板娘陷入纠结。
但最终金子还是战胜了一切。
姜望手上一轻,再看金子已经消失不见。
老板娘声音柔柔的说道:“下不为例。”
姜望想着,那肯定还得有下一次。
申屠煊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客栈外面。
申屠烯烯紧张说道:“煊哥,你没事吧?”
申屠煊面色苍白,又显得极其阴沉,可以说,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看着客栈里的三个人,他语气很平静的说道:“若是杀了他,想来妹妹该是不介意吧。”
申屠烯烯犹豫着说道:“若能留口气最好。”
申屠煊说道:“那便留一口气。”
听着两兄妹的对话,姜望好笑的说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回去搬救兵,说什么留一口气这种屁话,我们这边有修士,有武夫,进可攻退可守,你拿什么打?”
申屠煊冷声说道:“刚刚是我大意了,只要全力以赴,黄庭炁能挡武夫,也能斩修士,归根结底,你们境界不够。”
姜望摇头说道:“瞧你惨白的脸蛋儿,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若是全盛时期,的确能做到,可现在的你,只会自取其辱,我衷心奉劝你回去搬救兵,别逞一时之气,再被打脸。”
申屠煊说道:“我被倾注大量资源,被予以厚望,手里的底牌多得是,要被打脸的是你们才对。”
姜望皱眉说道:“这般直接说出来,我们是会防着的。”
申屠煊说道:“这是你们怎么防也防不住的底牌。”
姜望说道:“这么有自信?”
申屠煊说道:“你们现在跪地求饶,倒也来得及。”
姜望笑道:“看来这底牌是要付出些代价,你轻易也不想用。”
申屠煊面色骤冷,“你很会猜?”
姜望说道:“其实我前面并非是猜的,是真的直接看穿了你的境界。”
申屠煊讥讽道:“你猜我信不信?”
姜望摊手说道:“拖延的越久,我恢复的也就越多,不然你真以为我这么喜欢跟你聊闲天。”
申屠煊说道:“我也需要时间准备,否则你真以为我爱搭理你?”
姜望笑着说道:“那咱们真是很有默契。”
申屠煊冷声说道:“那真是一种耻辱。”
姜望无奈说道:“你这么聊天是要挨打的。”
申屠煊说道:“那也是我打你。”
姜望说道:“不见得。”
话落,申屠煊便又感觉到彻骨寒意袭身。
他顿时警觉。
黄庭里有剑呼啸而出,铿的一声脆响,夜色里有寒芒乍现,落入姜望手中,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刀。
短时间再斩出先前那一刀的力量有点难,被拦截也在姜望意料之内。
“又搞偷袭!”申屠煊气急,但紧跟着便讽刺道:“对比之前那一刀,力量可是差得有点远,你该更有耐心,蓄势更多的力量,或许出其不意真能再伤到我。”
姜望说道:“有道理,所以我刚刚是闹着玩,现在才要真正出刀。”
手里的长夜刀瞬间消失无踪。
见此一幕,申屠煊略有紧张,那把刀在夜色下藏匿无形,不止是因为刀的颜色,如果姜望再斩出第一回偷袭的力量,甚至更强的话,他真没信心能挡得住。
需要再多一些时间,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要让姜望停手的话,申屠煊认为那等于求饶,难以抹开面子。
于是他朝着申屠烯烯使了个眼色。
申屠烯烯没能理解。
姜望微微一笑,他根本没有出刀的意思,而是直接又给老板娘扔了几锭金子,说道:“只出一拳就行。”
看在金子的份儿上,老板娘倒也干脆,直接出拳。
申屠煊反应过来,惊怒道:“敢耍我!”
他没有半点犹豫地腾空而起,刚猛拳风直接轰踏客栈对面的墙壁,扬起滚滚尘烟。
说是一拳,就真的只是一拳,老板娘喜滋滋跑回柜台数金子,一会儿的工夫,比她开客栈好几年挣得都多,严格来说,是未来十几年才能挣到这么些。
申屠烯烯咳嗽着从烟雾里跑出来,虽然没有被波及,但也弄了个灰头土脸。
她眉头紧紧皱着,竟是直接跑到客栈里,问老板娘打水洗脸。
看着那副画面,郁惜朝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小姑娘好像有什么问题,咱们是敌人啊!
巷落烟雾渐渐散去,显现出夜空里申屠煊的身影。
他低眸俯瞰姜望,冷笑道:“你耍的花招没用。”
姜望微笑道:“你回头瞧瞧。”
申屠煊皱眉说道:“你把我当白痴不成!”
姜望耸肩说道:“我已经提醒你了,便怪不得我。”
申屠煊终是没忍住回头,那里悬浮着一把刀,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长夜刀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将他从夜空砸落巷子里。
姜望笑着说道:“在你有防备的时候,偷袭很难成功,事实上我的确无法再斩出那样一刀,所以老板娘出拳也是幌子,当然,如果你反应慢点,老板娘那一拳就够了,你虽然躲过一拳,却也同时露出了破绽,力量再弱的一刀,也够让你喝一壶的。”
申屠煊面色极其难看,挣扎着想要起身,同时咬牙切齿道:“太卑鄙了!”
姜望说道:“想赢的话,自然就要不择手段,何况你比现在的我更强,若再正面交锋,那不是输定了?我其实有想等着你亮底牌,但我又对你没有太大信心,只能让事情相对简单点。”
如果申屠煊的底牌能够威胁到他让神国力量涌现,自是很好的事情,可万一不行的话,就会变得更麻烦,思来想去,姜望最终放弃,还是把希望放在申屠一族老辈身上更靠谱。
说着话,姜望又行炁御物,让得墙壁坍塌堆积的碎石头悬空,尽数砸落申屠煊身上。
携着炁的石头拥有不小的力量,直接让申屠煊伤得更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姜望吐出口气,笑道:“这样正正好,给你留一口气,回去搬救兵。”
尚有些意识的申屠煊气急攻心,嘎的一声晕厥。
看着躺在藤椅上悠闲自得的姜望,郁惜朝皱眉说道:“你打赢他都废了这么大力气,为何要给他回去搬救兵的机会?我们最好是连夜出城,等你伤势彻底痊愈,再说打服申屠一族的事情。”
姜望闭着眼睛说道:“你不懂,等申屠一族真正的强者出现,我的伤自然就痊愈了。”
郁惜朝难以理解。
世上哪会有这种事?
但现在姜望已经卷入其中,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想到这里,郁惜朝没再说什么,被申屠一族盯上,他怎么都逃不脱,无非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真出现糟糕的情况,他会先逃。
郁惜朝也很直接的告诉姜望这件事。
姜望笑着说道:“你我本就没什么深厚情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我是因为你卷入这件事,但也是因为我让你更早陷入绝境,不过可以放宽心,只要申屠一族不是全废柴,咱们就都不用逃。”
郁惜朝说道:“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姜望摆摆手,说道:“去后院把那个叫申屠烯烯的拽出来,尽快让他们把消息送回申屠一族。”
......
拖着申屠煊走出巷落的申屠烯烯,面色相当难堪,接二连三到这儿吃瘪,让一直以来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小姐,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
甚至因为申屠煊很重,申屠烯烯有想直接把他扔在这里的冲动,她眼眶含泪,蹒跚前行。
梁城申屠一族的府邸。
有下人注意到申屠烯烯,连忙上前迎接。
看见像个死狗般被拖着的申屠煊,他们满脸震惊乃至恐慌。
申屠烯烯把申屠煊随手一丢,直接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
下人们也不敢安抚询问,唯恐被殃及池鱼,挨一顿打,只能赶忙跑入府禀明情况。
很快有穿着锦衣的青年男子出现。
他正好在前院,得知情况立刻赶了过来。
“烯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去抓郁惜朝了么?”
虽然露出很关怀的模样,但青年男子又刻意疏远,没有离得太近,注视着躺在一边仿若死人的申屠煊,他微微眯眼,却很好的掩饰情绪,摆出惊恐的表情,说道:“煊儿这是怎么了!”
申屠烯烯只顾着嚎啕大哭,没有搭理男人。
青年男子又眯了眯眼,看向旁边下人,威严说道:“愣着作甚,快把府里天师请来!”
寻常郎中自然治不了修士的伤,申屠一族有养着天师,天师的作用很大,尤其是对女眷而言,没有修行的普通人,天师的符箓便是唯一能让她们容颜保持更久一些的办法。
对于申屠一族里的男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申屠一族的男人分为三类,一是嫡子或庶子这般真正姓申屠的,二是伺候人的奴仆,第三类便是像青年男子这样改姓申屠的赘婿。
他们也需要保持容颜,得到妻子更长久的注意,哪怕很多赘婿并非自愿来到申屠一族,但若让妻子没了兴趣,在申屠一族里无疑会举步维艰。
虽然青年男子也做着这样讨欢心的事,但他心里有抱负,是不甘愿如此的。
所以在改姓申屠后,他也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
申屠鲲。
他入申屠一族已有两年半。
依仗着俊秀的脸庞,他的地位在赘婿里是颇高的,但因为没有子嗣,没能给申屠一族开枝散叶,他现在处于比较艰难的境地。
事实上,他觉得这完全怪不到自己。
因为看上郁惜朝的,那位申屠煊和申屠烯烯的姑姑,就是他的妻子。
他当然不希望郁惜朝入府,这会让他的境地变得更难堪。
现在看来,郁惜朝好像很有本事,先是逃走,再是让申屠烯烯铩羽而归,有申屠煊亲自出手,竟也被打了个半死。
他很清楚申屠煊在申屠一族长辈们眼里的位置,经此一事,郁惜朝很难成为赘婿,而是会被直接杀死。
想到这里,他差一点乐出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