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的视线，随着李常歌的话语移动了过去。
以纯色的灵蚕丝所做的丝线，缠作圆形的小巧香囊上，有着用同样的材料，染做金紫两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双莲并蒂纹样。
若以材料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不应出现在提供给修道者进行淘宝的摊位上，而是专门为女修提供服饰的店面里。
但上面隐藏的阵法，就连摊主自己，都只能分辨出其中较为简单的一个防御阵法，以及隐匿阵法，剩下他尚且能够探查到的三道阵法，具体有着怎样的效果，非但不清楚，就连是否还会具备隐藏得更深的阵法，也未可知。
因此，这摊主才会想着放在摊位上，看是否能够遇到某位识货的阵法大师。
只是他左看右看，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李常歌会是个阵法大师的苗头来。
若是要让他给出一个准确一些的判断……LSP？
有点对味了。
想到这点，他便不由回想起李常歌刚开始出现在淘宝街的那一幕来。
作为一个具备良好专业素质的淘宝摊主，无论谁从这条街道的入口进来或是出去，是肯定无法逃离他的关注的。
再稍微计算了一下李常歌在来到自己摊位之前，在每个摊位上停留的时间，以及挑选物品时关注的重点……
懂了。
“送人的？”
摊主露出了‘大家都懂’如此含义的笑容。
“啊哈哈……”
李常歌老脸一红地尬笑了两声，又轻轻地咳了两声，而后右手抬起，轻轻地摸起了鼻头。
“道友，留个面子，开个价。”
摊主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才缓缓地抬起右手，竖起了食指与中指。
“二百？”
李常歌稍显迟疑地如此询问后，却又立刻变作了目瞪口呆。
“二千。”
摊主不慌不慌的答案，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道友，你这可就不合适了啊。这香囊上头的绣工虽然不错，但灵蚕丝可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我这甚至还准备和你砍个价呢，却没想到，有缘无分了啊。”
李常歌说完，表露着遗憾轻轻摇头，便作势离开。
摊主却叫住了他。
“这位道友，大家都是明白人，说个敞亮话，一千五，就上头这几道阵法，值了。”
李常歌很是诧异地回头看来。
“不是，就这一个防御，一个隐匿，以及三个在隐匿阵法被破解之时，便会触发的攻击阵法，以及最后在防御阵法触发并被破解之时，将持有者进行转移的传送阵法，你也好意思开口就是这个价？”
“你能看出这道复合型阵法的详细内容？”
摊主反倒愣住了。
真遇上行家了？
“哟嘿，不信是吧？好好好。”
李常歌摆出了一副来气的模样，绕到了摊子后面，站在摊主身侧，伸手便抓过了香囊，放在两人的面前。
“来来来，我给你好好地解析一下，放心，绝对不会损伤到丝毫，弄坏了，按照你说的价钱，我双倍赔，怎么样？”
听到李常歌并没有提及若所言属实，便要低价买走香囊，又或直接免费拿走的话，摊主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并主动布置了一个屏蔽视线的阵法，自然是同意了下来。
李常歌当即用右手食中两指在那双莲并蒂的金紫莲花上划拉了一下，香囊之中那层层叠叠的阵法，便清晰地呈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你看，这是基础的防御阵法，这一条线路所连接的，便是我刚才所说的传送阵法，而这个隐匿阵法的这条线路，在这个节点上，先是连接了第一道蕴含了飞岩术的攻击阵法，这之后，则是这一条线，连接着锐锥术，然后，这一条线，是连接威力最大的火龙术。你看，没错吧？”
“……嗯，真是新奇的设计，我虽然对阵法也略知一二，但却无法如同道友这般，不损丝毫地将所有的阵法清晰展现出来，如今看来，虽然新奇，但也就只能让人感到新奇而已。”
在李常歌的指点下，摊主虽然啧啧称奇，却也失去了不少的兴致。
单从香囊本身的做工，以及这些阵法的价值上来看，的确是达不到两千这个可算高昂的价格的。
但不过，目光锐利如他，还是在李常歌准备将阵法展现的手段收起之际，看到了一条十分隐蔽，似乎还连接着某个阵法的线条。
“等一下。”
他当即阻止了李常歌的行动，和李常歌大眼瞪小眼地伸出了手，在那一条线路上用手指虚捏了一下。
“道友，请问，这一条有头无尾的线路，连接的，又是什么阵法呢？”
他的确对阵法略知一二，但却知道，复合型阵法，最终还是要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断然不会留下这种‘线头’的。
“啊这……”
被戳穿的心虚与尴尬，蔓延在李常歌的脸上。
“道友？”
“呃……咳，好吧。”
李常歌如同放不下这个面子，却又不得不放下一般，不情不愿的将隐藏在最底层的阵法给呈现了出来。
“啊哈哈，最后还有个空间不大不小的储物阵法……”
李常歌说着将目光游离开去。
摊主先是检查了一下，的确没有遗漏的线头，这个空间的确不大的储物阵法里头，也没有存放任何物件，之后才心下不满地怒视而去，却又在看到李常歌移开目光后，露出了一闪而逝的奸笑。
“有劳了，道友。但不过，道友，你我既然扯平了，这生意，是不是能继续谈下去了呢？”
既然弄懂了这个香囊里复合型阵法的具体布置，自然也就能够定义这个香囊的具体价值，然而在并非自己亲手弄清楚价值的状况下，若是不立刻卖给眼前刚刚才准备耍诈的李常歌，并趁机提高价码的话，等到李常歌将香囊的秘密告诉其他人，再来讨价还价，自己必然就是要吃亏的了。
李常歌很是心虚地干笑着回过头来，并将阵法展示的手段收了起来。
“啊哈哈哈，道友，这样吧，刚才的价格，双倍，四百，不能再多了。”
“一千。”
摊主面色严肃，寸步不让地竖起了右手食指。
“呃……咳咳，六百。”
“八百！”
“道友，不好吧？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我各让一步怎么样？”
摊主双眼眯起，思量了一会，将右手整个铺开了来。
“七百，不然的话，道友先前想要做的事情，可是能够到学院的律务处吃些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