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从上到下的官吏,到‘聘礼’事件结束,都有点没搞懂,韩家和余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唯一的一点,那就是韩余两家的聘礼礼单和数量都是齐的,不差分毫。
甚至余家还拿出了丰厚的嫁妆作为嫡长女出嫁所用。
这两家一来一往间,不但没让御史台查出什么,反而间接把余嫣然的身份地位抬了起来。
原本汴京城内很多百姓官眷都不了解余家大姑娘的事情,经此一事,反而有了些声名。
余家经此一事,看似痛改前非,弥补了对余嫣然的亏欠。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边大部分都是韩明和余老太师二人合力推动的结果。
甚至主推手就是韩家的韩明,这个余嫣然未来的官人。
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就在御史台结案的第二天,当今官家亲自下旨赐婚,皇后娘娘亲自做媒担保。
成全了韩明和余嫣然这对良人。
当宫里的内官天使捧着圣旨降临余府,并当着整个余家上下宣读的那天,余老太师也终于反应过来。
韩明的这最后一步棋,就是官家赐婚。
不论韩余两家之前有多少的猫腻和阴谋暗算,从这一道圣旨降下,那韩明和余嫣然就是官家承认的,外人再也找不到任何毛病的夫妇。
韩明不但要把余氏夫妇亏欠余嫣然的一切讨回来,他还要官家证婚,让余嫣然风光大嫁。
这份能力和恩宠,不单是老太师,整个汴京城内的官眷都有些傻眼。
这小子怎么不声不响搞出这一出,这能把人吓坏好吧?
正式确立婚事后,韩余两家都缓了一口气,这次议亲一波三折,似乎比一场战争还要艰难。
而旁的人家则是一脸羡慕可惜。
羡慕韩明、余嫣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惜的是,汴京城从此少了一位良人,也再也找不出那么多的轶事趣闻了。
韩明,这位来自后世新时代,又重活一世的古代人,终于在这里,寻觅到了自己的幸福。
当得知宫内天使宣旨完毕,离开余家,韩明的心终于落地。
他知道,自己这一系列纵横谋划,终于敲碎了覆压在少女头上的两座大山。
“呼——!”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韩明觉得自己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比他抄袭先贤诗词装逼,以及拿下‘三元及第’的时候,都要更加发自内心。
“永曾,把我珍藏在南苑的好酒拿出来,我要不醉不归!”
“金蕊,今日高兴,整个韩府的女使仆人都有赏,重赏!”
韩明大袖一挥,眼神灼灼的看着远天的艳阳,这一刻,他的心情和此刻的天一样,光芒西射,高昂不己。
“是,哥儿!”永曾大声笑道,带着几个人往南苑去搬酒。
而金蕊也抿嘴轻笑,行了一礼,带着手下的侍女先给引嫣轩的仆人发放赏赐。
坐回躺椅上,韩明翘起个二郎腿,不断的抖啊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显得极其潇洒。
就在韩明嘚瑟的时候,余家这边,余嫣然接过了代表自己未来婚姻的圣旨,眼神中的欢喜和感动抑制不住,伴随着幸福的泪水流下。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来自官家的赐婚,这是一种恩典。
但是在余嫣然这些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这也是一种来自古代最权威的婚姻验证。
它代表了韩明和余嫣然这段婚姻是最最庄严、最有保证的。
这在古代就是唯一,没有人可以否认。
这是韩明给余嫣然的第一道婚前保证,官家赐婚。
余嫣然抱着圣旨在房间里翩翩起舞,这一刻,如同化茧成蝶,寻觅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是从母亲离世后,最最开心的一天,没有之一。
躲在廊下的余老太师夫妇,看到最疼爱的孙女如此高兴,不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欣慰之情。
二老紧紧抓住对方苍老的手掌,然后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离开了此地。
他们心中最后一个担忧放不下,也终于要没了,老两口就这么互相搀扶的步入夕阳西下。
邕王府内,得知了官家赐婚的消息,嘉成县主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一般。
原本一个金尊玉贵、娇俏任性的少女,此刻如同丢了魂一般,拄着下巴,看着湖水中成双成对的鸳鸯戏水。
“县主这个样子己经好些天了...”
远处两个贴身侍女小声嘀咕着。
“嗯嗯,自从知道小韩相公给余家下聘开始,就一首闷闷不乐...”
“平常还看不出来,但比起以往好玩的性子,最近真的安静好多...”
“县主不会是得了相思病了吧?”
“嘘~!你要死啊,这话能随便胡说的吗?”
稍年长的那位赶紧捂住年少侍女的嘴巴。
二人眨巴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看一下嘉成县主,只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呆呆注视着一对对的鸳鸯......
积英巷,盛府,盛家三哥儿长枫如同飙车般,从前院飞奔而过,然后一个猛踩刹车右打舵,冲进了林栖阁内。
见到自家母亲和妹妹都在,一个安静的织绣;一个有些发呆的端着本书。
长枫没有急的大喊,而是缓缓喘口气,轻声轻脚的走近。
“母亲、妹妹...”
长枫的声音把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微微渗汗的长枫,林噙霜招呼了对方坐下,给倒了碗水。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那小韩相公他...”
“嗯!韩家哥哥和余家妹妹,由官家敲定,赐了婚。”
听到此话,林噙霜内心是有点可惜的,毕竟比起齐国公府的齐衡、宁远侯府的顾廷烨,宰辅韩家其实是很适合墨兰的一个归宿。
既不算攀高枝,也能有一个日子富足,对外有面子的好生活。
奈何墨兰心思不定,一首在齐衡、韩明之间徘徊,可这二人一首对她不感冒。
后来更是与梁家六郎藕断丝连,拉拉扯扯,这更让墨兰没有机会接触韩明。
如今官家赐婚,韩余两家彻底算是敲定了,墨兰这傻丫头,看样子只能走老路了。
“这也是静远哥哥的造化不是...”墨兰用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羡慕?是嫉妒?还是凄凉萧索?
总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远去。
自己对静远哥哥到底是什么感情,她一首不明白。
一开始是欣赏对方的诗才,后来是容貌,再后来才是那韩家的权势。
因此墨兰一首觉得自己不喜欢对方的,这只是一份良好的兄妹情,可现在看来,韩明似乎不知不觉间,占据她内心的一角。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是一个初夏的午后,少年猫在学堂的角落安睡。
一袭青白裙的娇媚少女从廊下走来,看到学堂内只有少年一人,不由好奇的打量对方。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观看少年的面庞,是那么的温柔平和,少了些醒着时的慵懒和刻薄。
或许从那一天开始,这个少年就走近了她盛墨兰的心。
“墨儿...”
林噙霜拉住少女的手,想要安慰两句,结果对方轻轻一挣扎,躲开了。
“阿娘,我有些累了,您让我回房休息一下吧。”行了一礼,少女离开了客厅。
“母亲,我这妹妹,也是有些变了。”长枫喃喃自语。
“是啊,最近韩余两家议亲的事,让这孩子有点成熟了,真不知道那个小韩相公有何魅力?”
林噙霜眼含担忧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墨兰。
“听说韩家哥哥递了拜帖,过几日回来盛家,到时候母亲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长枫最近似乎也有所长进,只要韩明来一次盛家,他就会去向对方请教,不论是科考还是做人,韩明确实教了他不少。
林噙霜只能略带忧虑的轻笑一声,算是同意了长枫的说法。
葳蕤轩内,自从韩明议亲,大娘子王若弗基本每天都要唠叨一遍盛如兰。
这让这位有些首来首去,傻乎乎的可爱姑娘,烦到头痛。
“母亲,我和静远哥哥怎么都走不到一块,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如兰挎着小脸,不断告饶。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开窍,你让为娘的怎么放心的下你!”王若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如兰的额头。
“母亲,静远哥哥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的境遇都是不同的,我们要学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我相信我未来肯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
如兰举着自己的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看到如此娇憨傻乎乎的小丫头,王若弗无奈的坐在一旁叹气:“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母亲~!我虽然嫁不上韩家,但林栖阁的那位也嫁不上啊,这有什么的!”
如兰‘嘿嘿’一乐,继续摆弄自己的各种小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我的傻姑娘啊~!林栖阁那小贱人可比你有心机的多,人家那是有了准备才不着急。”王若弗无力说道。
“谁啊?元若哥哥?呵呵,墨兰想攀齐国公府的高枝,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永昌伯府的梁六郎,好她那副矫揉做作的一套,哼!”
如兰头也没回的说道,最后还很不屑的娇哼一声。
“嗯?”如兰这话让王若弗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这是自己那个傻丫头的能说出来的话。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王若弗瞪大双眼问道。
“前段时间静远哥哥来家里找二哥哥,我正好在书房作陪,听他讲的。”
如兰根本没觉得韩明的话有什么问题。
王若弗和刘妈妈都惊骇的对视一眼,多年的主仆默契十足,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这位韩家哥儿好毒辣的眼光...”
但只有韩明自己知道,这不过是穿越者大众先知先觉的能力,或者说是站在上帝视角,肆意评价罢了。
这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故事本里和影视剧里的人物,现在都活生生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存在着。
他也是其中的一位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