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木布和巴善终于还是决定出战了。
他们加上其他头人的部众,聚集了一支五万人的草原骑兵,在阴山附近严阵以待。
草原的天空里,两只大雕正在展开翅膀翱翔,一双锐利的瞳孔里,满是戾气。
阴山脚下,一碧如洗的天空下,两支庞大的骑兵正安静的对峙着。
草原骑兵有五万,而汉军只有两万!
兵力处于劣势!
然则,李忠义却丝毫不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不同于草原骑兵还有放牧的兼职,他的麾下两万骑兵,可都是脱产的职业军人!
杀人,是他们的职业!
“驾!”不远处,汉军骑兵潮中,一匹战马奔驰而出。
那人身高八尺,胡子喷张,一副恶相,手持一把长柄斩马刀,奔驰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
“崇祯十六年进士,大汉先锋官翁之琪在此,土默特诸部,快来跟爷爷打一场!”
那骑将单人独骑,丝毫不把黑压压的草原骑兵放在眼里,他一边说着,一边高举斩马刀!
“风!风!风!”
身后汉军战旗林立,一排排汉军骑兵士气大振,纷纷高举兵刃,为他加油打气!
土默特诸部气势为之一顿,斗将之法,自古亦有,然则并不多见。
恰好,明末以来川中混乱,张献忠麾下张玉儿(李定国小名)与张令在四川斗过一次,被记载于史书。
那一战,张玉儿斩杀张令,顺军转败为胜!
斗将,是梭哈的行为,失败的一方,士气会大跌!
“我来杀你!”
土默特诸部自然有不服气的,一个头人长得同样牛高马大,提着一杆狼牙棒越阵而出。
“好好好,快来,翁某头颅在此!”
翁之琪武进士的含金量不言而喻,可不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当年校场比武,除了输黄得功一招半式,他打遍明军、顺军、大西军,汉军上下,也未曾找到对手!
论单打独斗,他自信满满。
“区区蛮夷,也配来杀你家翁爷爷?——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经交错而过,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然后一颗头颅便冲天飞起,随即掉落在草地上。
那土默特头人的头颅如同垃圾一般,掉落在那里。
翁之琪的刀太快了,以至于那头颅上的一双眼睛还眨了几下,才弥漫着死气。
“还有谁!!?”翁之琪并未尽兴,又策马到敌军阵前,指着漫天遍野的草原骑兵,提高声音说了三个字。
那草原骑兵中顿时慌乱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尔木布咬牙切齿,回头一看,身后的骑兵已经被翁之琪这股热血之气给吓坏了,赶紧下令道:“你们在惧怕什么?不过小挫一场,快拔出弯刀,随我冲锋!”
尔木布一马当先,率领自已部众如同一股浪潮,向前冲锋而去!
“尔木布,巴善也不是胆小的人!”巴善一声令下,也带着部众紧随其后,一双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汉军阵容。
随即,他便看到了,那个李字大旗下,那汉军主帅拔出钢刀一挥,口中大喊道:“大汉,出击!”
翁之琪那三个字仿佛带了某种命令,身后的汉军骑兵随着李忠义一声令下,集体发出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随即,大地开始震动起来!
两万汉军趁着翁之琪勇挫敌人锐气,化作一股洪流紧随在他身后,发起了冲锋!
“杀!!”翁之琪单人破阵,仗着身上甲胄厚实,一股脑的头也不回扎进了草原骑兵潮中。
紧接着,两股骑兵如同不相容的江海之水,狠狠的撞在了彼此身上。
一寸长,一寸强,汉军的长枪轻而易举的破开了草原骑兵身上的皮袍子,狠狠的将土默特人洞穿。
汉军板甲的披戴,使得善于骑射的草原人的弓箭化为了摆设。
而在骑兵对冲上,中原骑兵一向不输任何人的!
凭借坚甲利刃,他们数千年来,始终霸占着亚洲最富裕、最适合耕种的土地。
双方沿途尽数是被踩得稀巴烂的尸体,以及断刃的刀枪。
翁之琪在乱军中左进右出,直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犹未尽兴。
他身后亲卫紧随其后,一路上所向披靡,竟然生生杀穿了一股草原骑兵,随即抬眼一瞧,待看到一处草坡之上,耸立着一杆杆大旗。
而在诸多大旗中间,那草原狼头大旗之下,一个草原贵族正勒马停驻,在一众将领头人的拱卫下,正在指点江山。
翁之琪不仅咧嘴一笑,手中斩马刀往前一指,口中吐出几个有力话语。
“儿郎们,草原有狼,且随俺将射下!”
“将军且去,我等誓死相随!”望西北,射天狼,众护卫哪里还敢啰嗦,当下紧随跟进。
前方的草原骑兵已经看到了这伙汉军的意图,纷纷从两侧策马前来阻止。
“射翻他们!”
两侧的草原骑兵在头人的一声令下时,人还未到,手中已经弯弓满月。
随即随着一阵弓弦声响起,那一支支狼牙重箭如同雨点般落在翁之琪一行人中间。
叮叮当当……汉军凭借板甲铁盔,只需低头便可抵消大半箭矢。
草原人的骑弓不如东虏的清弓,哪怕是射重箭,也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骑射准度却在东虏之上,一支支重箭鲜有落空的,有些汉军倒了大霉,被射中面门亦或者战马,纷纷掉落在地上,眨眼间,便被同伴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他们来不及呼救,也来不及悲伤。
明末中原的惨状,哪一个骑兵不是九死一生,哪一个骑兵不是见惯了死亡,又有哪一个骑兵不是幸运儿。
没被吃,就已经是命硬了!
都是见过地狱一般的场面的人,心智毅力早就化作了顽石。
乱世出强军,他们都是身经百战,自死人堆里磨炼而出的精锐。
剩余的数十汉军追随在翁之琪身后,目标直指狼旗。
狼旗之下,尔木布已经满头大汗,看着直奔自已所在而来的汉骑,心里一阵急促,连忙勒转马头。
“尔木布,你要去哪?”巴善不解的问道。
“巴善,你先撑一会,我尿急,去去便还。”尔木布头也不回的说道,带着一群部众,竟是欲尿遁。
“你有没有搞错,两军交战,你竟然尿急,再忍忍不行吗?”巴善同样勒马跟随道。
“不行啊,此尿不同以往,甚急,不耐忍也。”
“恰好,我也有点急,如此,我们便一起吧。”巴善一边说着,一边策马奔腾而去,竟是比尔木布还急。
“……”尔木布。
翁之琪看了个分明,随即问向一个半死不活的草原骑兵道:“那狼旗之下,惊慌失措的人,可是俺答汗之孙,尔木布?”
“定然是了。”
“哈哈,好!好!好!诸位且再跟紧些,俺今日要将他擒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