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广结善缘的弊端

书生所求,无非名声和富贵。

真正做学问的清高儒生如妓院里寻处女——寥若星辰。

而在古代,书生们获取名声和富贵的唯一渠道就是科举考试。

十年寒窗,一朝中举,鸡犬升天。

书生们之所以愿意参加这种由权贵发起的诗词宴会,是希望权贵的命题,就是科举考试的压轴策论。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自己如果能在宴会现场一鸣惊人,成功引起权贵的重视,往后的仕途就会和权贵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也正是朝堂大佬们的愿望。

双方已经形成默契,不言而喻。

这时。

于弘毅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现在诗会开始,我们第一轮的题目是……”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拍了拍手。

院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的手里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乐舞”两个字。

乐舞。

随着题目的出现,众人的目光落在了白纸上。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

“于公子端的是有水平,切合晚宴的主题,以歌曲和舞蹈作为考教题目,更能激发书生们的创作激情。”

“完了,我擅长的是田园风。”

“唉!谁说不是呢?边塞诗才是我的长项。”

“扈公子拿个第一稳妥了,这是他最擅长的,刚才那一段音律的词,就是他编写的。”

“嘿嘿……有黑幕,我们终究还是人家找来的陪衬。”

“小点声,说那么多干嘛,我们不就是来混吃混喝的吗?”

“嘻嘻……”

这时。

一女子端着琵琶走了上来,殷殷一拜,道:“小女子杨燕儿,前日偶的一首佳作《采莲》,唱与官人们听,献丑了。”

琵琶声悠悠响起。

“她是明月楼魁首,才艺双绝。”

“听说已经不接客了,被一个小捕快长期白嫖了,他奶奶的。”

“一个武夫,何德何能?”

“不过这诗写的确实不赖,能有我一半功力了。”

“……”

许默言听着酸话,尽量把头压低,他没想到杨燕儿会来。

有一书生醉心听着杨燕儿的天籁嗓音,偶有所得,大步朝桌案走去。

在众人的惊愕中,提笔挥毫,落下一首诗。

也许是表演的不能自已,他把毛笔随意一扔,将落于胸前的发丝向身后一甩,迈着王八步,大笑着离开了现场。

“疯了这是!”

有人腹诽。

不过对于这个才子来说,至少他是第一个写出诗的书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他快呀?

他确实很快——溜得快。

灵感似乎会传染,很快的,许多书生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纷纷行至桌案边挥毫,将自己认为得意之作交由婢女,皆尽送到于弘毅面前。

今日唯一遗憾的就是四大书院才子们都没有来,只有国子监来了一位扈景行。

他一边独大,无人可与他争锋。

“扈公子可有佳作?”

这时。

有婢女在催问。

“尚未成熟,我再酝酿一二。”

远端的牧远忽有所感,立马冲向案几,写下一首。

然后欣喜的递给身边的婢女,回到座位上,柱子问道:“已成?”

牧远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了。”

“嗯!”

宁集苦思冥想,不得要领。

就像上厕所,努力了半天,后来就只放了屁。

牧还安慰道:“不急,努力了就好。”

忽然。

扈公子走向了桌案,场内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原本要去写诗的柱子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抢先站在了扈景行的身后,他也想看看,高人是如何作诗的。

扈景行得到足够的关注,嘴角一弯,静默三息,提笔,落下一首诗。

“杂兴·至艺”。

至艺得於天,音律谁同名;

道上车铎逢,地底黄钟成。

伟哉创业主,用材极其精;

太常识斯人,吾知不负丞。

写罢,将毛笔落于笔山,优雅的退出人群,坐在一边享受众人的吹捧。

其实。

他在等。

等天地才气降下,引发长虹贯日,一朝入品。

他的才学足够好了,就是不能引发天地才气降下,到目前为止,儒道还没有入品。

这也是他不苟言笑的原因之一。

众人的崇拜和吹捧,抵不上一次天地才气的认可。

于弘毅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没写的吗?时间要到了。”

说完,环视了一圈,他看到了一根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

“这位兄台,请作诗!”

举手的是柱子。

许默言不敢看他,担心他作出虎狼之词,沦为笑柄。

小老弟真勇……心里在腹诽。

同时,他也不想作诗。

肚子里的存货太多了,三天两头出精品,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为。

柱子说:“在下才疏学浅,做不得诗,但是,我知道一个人,肯定行。”

“是谁?”

众人翘首以盼。

连扈景行也朝这边微微侧目。

许默言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下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彭先生的弟子,许不器。”

只一瞬间。

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许不器是何许人也?”

于弘毅深锁眉头,心里疑问加重,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

“看你怎么收场。”扈景行刚才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许不器的传言,说他就是口舌厉害,似是蹭吃蹭喝良家子。

柱子脸上的笑容原本是许默言的,只不过转移到了柱子的脸上。

此时。

他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快感。

谁让你笑话我来着?我看你怎么下台……柱子心里在诅咒许默言。

因为他知道许默言油嘴滑舌,和自己一样,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而且还比自己高明。

心理素质极好,说大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我假装是彭先生的弟子是为了别人高看我一眼,方便日后交往。

他倒好,借机发挥,不仅把自己标榜成彭先生的关门弟子,而且还宣扬的到处都是。

搞的别人只知许不器,不知我王柱子,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混?

广结善缘的弊端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啊,是啊,不器兄一看就是有名师教授,作一首吧。”

“我很看好你哦,不器兄,不要拘谨。”

“嗯,不器兄和王柱兄师出同门,肯定不差。”

“来吧,来吧!”

柱子听见有人夸他,将身子挺的笔直。

于弘毅见许默言似乎和书生们相熟,上前主动邀请道:“不器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听诸位夸赞,想必不器兄作诗极好,赏一首吧?”

推辞不了了,那就干吧,都给老子让开,老子要装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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