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人给沈茉冉送了带蛊虫的手串,宁城就出现在京城,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不是司一珞不信任他,而是,这个节点,太巧合了些。
她的马摔了一下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韩王府的马车就在茶楼旁边停着。
宁城跟周昀从茶楼里走出来。
“公务在身,马车我先用一下。”
说着,司一珞就跳上马车,一挥马鞭,马车在两人面前扬长而去。
“雪天路滑,王婶慢些——”
周昀对着马车的屁股喊了一句,回头去看司一珞留下来的马,心疼地顺着马背上的毛,一边回头跟宁城说话。
“王叔,王婶的马好像摔坏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给马瞧瞧?”
宁城对于司一珞能一眼认出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刚才司一珞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对。
他在心里猜测着,她莫不是跟魏赫言闹矛盾了?
嘿,两个人一两个月见不上一次面,还能闹矛盾?真神奇!
“你看着办吧。”
随口应付着周昀,他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愿不是宁城……司一珞不想怀疑,但是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巧合,宁城又总是神出鬼没。
“大人,驿馆没有人,恩和跟阿敏已经进宫了!”
赶到宫门口,正巧遇上赶来禀报的下属,司一珞把马车丢给下属,火急火燎地递了腰牌进了宫。
……
恩和跟阿敏都是第一次进宫,阿敏好奇地看着各处,恩和一路低着头,偶尔侧过脸去看看妹妹,想说什么,最后抿了抿唇,又什么都没说。
“父皇在御书房议事,咱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皇宫里守卫森严,守卫身披甲胄,手执铁甲,腰挂长剑,看起来十分气派。
内侍们正在清理积雪,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议事的大臣从几人身旁经过。
万忠亲自迎出来。
“殿下,皇上请您跟两位进去。”
“有劳了。”
周湛当先踏进御书房,恩和跟阿敏紧随其后。
司一珞一路小跑,到最后干脆迈开步子。
“司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去?”
正指挥着内侍抬奏折的姒海一抬头,一阵风从他面前吹过,姒海扶着帽子,只看见司一珞的背影,忙不迭地喊了一声。
司一珞自然没有功夫回答他,反而心中一沉,姒海出现在这里说明魏赫言不在曜帝身边,如果恩和跟阿敏有心行刺的话……
御书房内。
几人正欲跪下行礼,突然一道寒芒刺眼,周湛侧身避开,却发现寒芒直直地朝着曜帝而去。
“父皇小心!”
周湛正欲上前,身后危机突至,恩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周湛单手撑在地上,向前一滚落在曜帝身边,抓起茶杯击落寒芒。
与此同时,阿敏再次从嘴中吹出一枚毒针对准曜帝,恩和一招用老,正欲冲上去,却被冲进来的司一珞一脚踢倒在地上。
万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司一珞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将恩和制服,周湛上前控制住阿敏,动作利索地卸掉她的下巴,把人按住。
“来人呐,救驾!”
万忠扯开嗓子朝外面喊道。
魏赫言当先冲进来,眼前的情形……护卫冲进将曜帝团团围在身后。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曜帝甚至没来及换气,御书房里已经经历了一场刺杀,并且刺客已经被赶过来的司一珞和周湛控制住。
“万忠,扶朕起来。”
眼前的场面,曜帝表面上波澜不惊,走到前面注视着被制服的恩和与阿敏。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刺杀朕?难道不怕连累族人?”
两人是周湛带着进京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周湛逃不了责任,急忙跪地请罪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识人不清,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是周湛的救命恩人,族人又都随着迁徙到关内,周湛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进京的动机,没想到差点惹出来祸事……
他心中惊魂未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直以来,阿敏表现得单纯无害,恩和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态度,让人降低防备。
曜帝不语。
“恩和,你们为什么要刺杀父皇?你们的族人已经妥善安置,以后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
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阿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恩和也低下头去。
“对不住,连累殿下了……”
恩和嘴角溢出黑血,阿敏的下巴被卸了,毒药没有及时吞咽,看着兄长倒在前面,急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曜帝摆了摆手。
“司卿,带下去审问。”
阿敏知道进了诏狱将会面临生不如死的境地,满眼惊恐,挣扎着扑向持刀的侍卫,却被人及时阻挡住了。
他们两个没有动机刺杀曜帝,但是却这么做了。
“这个案子,你全程盯着。”
曜帝没有责怪周湛,反而让他盯着这个案子,周湛颔首应下。
曜帝又看了司一珞一眼,欲言又止,司一珞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其中只怕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司一珞的思绪也有万千,回过头来看见魏赫言时,她的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进宫刺杀有来无回,恩和与阿敏搭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赌上了整个部族的性命,能让他们这么做的人,除了北辽皇室,她想不出来第二人选。
是谁策划了这场刺杀,谁又对周湛的行踪了如指掌?
盛京城之中还藏着多少北辽细作?
司一珞不知道。
宋国公府跟北辽有多少牵扯,周宸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也不知道。
一路上司一珞跟周湛两人都没有说话,将人送进诏狱,司一珞开口问道:“殿下要亲自审问吗?”
周湛想到阿敏对自己的态度,那些行为……难道都是为了麻痹他?
“不是我不信任司大人,是父皇让我盯着这个案子……”
而且此事因他而起,他必须全程盯着。
“给殿下看座。”
司一珞吩咐了一声,叮嘱苗聪亲自审讯,便走出了审讯室,来到牢房深处,转了个弯,一身囚服的岳北书正站在牢房中间,抬头看着外面的天光。
“你们在盛京城还有多少暗桩?”
司一珞清冷的声音与透进来的光线一般昏暗,岳北书披散着头发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恍惚道:“我知道的都交代完了。而且,大人不是早就把我调查清楚了……”
“现在的我,在大人面前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了。”
当初司一珞答应留他一命,换他交代出萧元锦的下落,如今他确实保住了这条命,却终日被关在牢房之中,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和世界。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面前依旧风采逼人的司一珞。
“萧元锦很厉害,你们不要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