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边项瑞冬打开浴室的时候,温热的水雾让他皱了皱眉,看到浴缸旁伏着的女人,项瑞冬低咒一声:「该死的李沫沫,你再矫情、做作吧。」要是他和贺云没上来的话,她这条小命就在这里玩完了。

发高烧洗澡而晕死过去,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不过有个难题就是李沫沫貌似没有穿衣服,朦胧里的水雾里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躯体。

项瑞冬推了推她,她的睫毛轻颤,她的身体年轻白皙、高挑纤瘦,头发全部盘在头顶上,乌黑的发色显示主人保养得当,挺直白皙的背、浑圆的挺翘臀部一览无遗。

项瑞冬见过无数美女,李沫沫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太瘦,而他喜欢的是比较丰润一点的女人,抱起来有手感一点。

就算有心做君子,但只一眼,项瑞冬还是把眼前看到的自动存入脑海里,清晰无比,李沫沫是瘦了点,不过他竟然说不出别的嫌弃的话。

「真麻烦。」项瑞冬嘟囔着,有些不自然,将浴巾从架子上扯下来覆盖在她的身上,然後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身材看起来高挑纤瘦,比火柴棒只好了一点,项瑞冬不无恶毒地想着,但也无法否认她比看起来的手感好多了,身体柔软有弹性,女人特有的清香体味与沐浴露的味道充斥在他鼻间,竟意外地让他起了一丝男人的躁动。

难道是自己戒肉太久,饥不择食了?项瑞冬绝不承认那是李沫沫的魅力关系,好吧,即使是,那也是因为李沫沫是一个女人,而他只是个男人。

「贺子,你先出去。」项瑞冬往房间里喊。

贺云嘴角弯起笑,「好,快点,请你一定要自制点,她可是病人。」他意有所指。

项瑞冬白了他一眼,「赶快滚蛋。」贺云从善如流地滚了出去。

这样一番动静,李沫沫的睫毛动了动,然後睁开了黑眸,一擡眼就能看到项瑞冬形状完美的下巴,近得还能看到他因为熬夜而冒出的青色胡渣,他其实还是有那麽一点男人味的,只要他不开口说话。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仍是沙哑,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啊?你醒了吗?」项瑞冬抱着她走出浴室,低下头看她,又望进那一双纯黑的眸子里去,不由得心想,眼眸背後到底是怎样一个神秘的世界呢?

高烧让李沫沫的脑袋变得迟钝了点,没有注意到项瑞冬目光的异色,她现在只感到难堪,身上只覆盖了一条薄薄的浴巾,这肯定是项瑞冬替她包起来的,想到此,纵使她再淡定冷漠都有点恼怒,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波霸,身材不是那麽火辣,倒不是怕被项瑞冬说,而是出於女人本能的羞涩。

「放我下来。」李沫沫咳了咳,闹起了别扭,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

项瑞冬不耐烦地按住她的脑袋,斥说:「生病了还不安分点,真是麻烦。」接着他快速地走到床边,然後将她扔到柔软的被子上,「如你所愿。」

李沫沫被扔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气得连连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项瑞冬看着她在浴巾里**出来的修长白皙的美腿,身上一阵血气往上涌,脸上竟然滚烫起来,见鬼了,他又不是毛头小子,看到这双女人的腿竟然都能有感觉,最近真是禁慾禁得太厉害了。

「项瑞冬,你混蛋。」李沫沫的声音沙哑里有些尖利,她用被子裹住身子,头上盘着的头发早就散落下来了,乱乱的,衬着她雪白的肤色,如一副水墨画,极是古典、极是美,如果此刻她的脸上的表情没有愤怒的话。

项瑞冬多少有些遗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贺云叫了进来。

李沫沫立刻噤声,因为从小到大的家教不容许她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更不会在人前发飙,那些都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做的,更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项瑞冬破天荒地没有先离开,洋洋得意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洋洋得意地望着李沫沫。

李沫沫裹着被子,打了几个喷嚏,实在不明白项瑞冬这家夥在搞什麽鬼,她只不过是发烧了,他有什麽可洋洋得意的,真的是好幼稚。

体温量了五分钟,贺云拿着体温计看了看,「三十九度半。」说着瞄了眼李沫沫。

李沫沫还未开口,项瑞冬就大爷似地开口了,「这麽高了啊,打针吧,好得快。」

「打针的话的确好得快一点。」贺云倒真的是出於医生的职业关怀。

李沫沫的脸黑了下来,裹紧了被子,冷着一张脸,「我不要打针。」

项瑞冬听了噗嗤一声乐了,「这麽大的人了还怕打针啊?」

李沫沫无语,倒是贺云咳了咳,「吊点滴吧,然後再配点药。」

李沫沫的脸色一僵。

「以後月经来就要多穿点衣服、少喝酒,你的体质偏寒要注意保养,这个直接关系到以後受孕的问题。」贺云一番话说来,不光是李沫沫,项瑞冬的脸都僵住了。

项瑞冬想的是,她的发高烧是不是和前几天喝酒也有些关系?这样一想就心里无端地有些愧疚起来,就算李沫沫有多麽的讨厌,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欺淩一个女人,也怪没意思的。

而李沫沫想的却是受孕,既然不能相爱,却是一定要生个孩子的,不管项瑞冬在外面如何,只要有了个孩子,她就算是在项家立了脚跟,项瑞冬再也不能随意叫嚣着要和自己离婚。

要个孩子,即使项瑞冬以後依旧在外面玩,她也不会操任何心了,还落了个清净,本来对这场婚姻、对这个人,她也是没抱多少期望,虽然……

贺云看看他们两个人僵硬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但怕项瑞冬那家夥恼羞成怒的扁自己一顿,便使劲地忍着,拿拳头在嘴边咳了咳。

项瑞冬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那我先出去。」说完也不等两个人有什麽反应就快速地走出了房间,那背影倒像是有人在追着他一样。

李沫沫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竟然对她如此反感吗?

贺云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倒有些明了,这对夫妻也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水火不容嘛,至少李沫沫刚才的那一瞥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深意,这样一个清冷的女人,能让她露出复杂的情绪,说明她对项瑞冬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而项瑞冬那家夥就更好懂的了,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纨裤如他,可以对任何女人怜香惜玉,却单单对李沫沫斤斤计较、处处为难,他早晚会明白,他讨厌的只是当时被父母的算计,而不是讨厌李沫沫这个女人,未来还有很多好戏等着他看呢。

「开始吊点滴了。」看到李沫沫的眉毛轻皱,贺云又安慰说:「放心,不会痛的。」

这样一个怕疼的女人,怎麽也想不到会是项瑞冬口中嚷嚷着要赶走的心机女。

李沫沫擡眼看了他一眼,贺云才发现那眼珠子竟然是纯黑的,衬着皮肤的白,眼里更加的幽深,如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让贺云有一瞬的愣神。

「医生,左手还是右手?」沙哑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没有情绪。

贺云如梦初醒,尴尬地一笑,「左手吧。」

李沫沫伸出左手,她的皮肤白而薄,能清晰地看到埋在皮肤下蓝色的血管,手纤瘦漂亮且优雅,手臂很瘦,但放到她身上却无端地让人产生几分怜惜。

针头轻轻紮进去的时候,贺云能感觉李沫沫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擡头望她,她的眼眸半垂着,眼睫毛覆盖住了那双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绪。

贺云无端地感到可惜,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如浩瀚的星宇,又如沉沉的黑洞,隐藏了多少秘密,也就只有项瑞冬那家夥不懂得珍惜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放心,睡一觉就好了。」贺云收起医药箱。

李沫沫点点头,她的一头黑发已经散落下来,身上穿了白色宽大的睡衣,後面靠着白色的大大枕头,整个人深埋在白色中,显得娇弱和惹人怜爱。

「等会敢自己拔针吗?」贺云自认为自己也是够清冷的人,今天却太频繁地对一个病人表示关心了。

李沫沫擡头,一双黑眸还是看不出什麽情绪,语气平和,「谢谢。」

但贺云能感到她真心的感谢并不是客套话,贺云不再多说什麽,笑着点点头,拿起医药箱走出了房间。

李沫沫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几分奇怪,不过奇怪得也很可爱,贺云摇头失笑,项瑞冬这家夥怎麽会是她的对手?这场离婚战,项瑞冬毫无悬念地会输啊,可是李沫沫会有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吗?

贺云下来的时候,项瑞冬正在逗弄刁刁,刁刁甩着尾巴,围着项瑞冬蹦蹦跳跳,时而用脑袋去蹭着项瑞冬的小腿,但项瑞冬并不像平常那样饶有兴致,今天的他似乎看起来有些神思恍惚。

「你下来了。」他对贺云说。

贺云笑笑,「嗯,你不上去看看?」

项瑞冬的脸沉了下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有这个必要吗?」

贺云仔细审视着他的脸色,企图发现一点不同以往的端倪,惹得项瑞冬一拳打到他的肩膀上,「这麽看我干嘛?告诉你,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对男人不感兴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贺云失笑,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纯黑幽深的眸子,「你真的这麽讨厌李沫沫吗?」

项瑞冬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还用说,我就算喜欢个丑女也比她强,再说我心里已经有个沈燕如了。」

项瑞冬喜欢一个人总是高调宣扬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中意的是谁,所以当他讨厌李沫沫的时候,全世界也都知道了他和李沫沫的水火不容。

贺云继续问:「为什麽这麽讨厌她,她做了什麽?」

项瑞冬哑然,嘴巴张了张,看到贺云脸上揶揄的笑,随即臭着一张脸半转了过去,「讨厌一个人全无道理,就是讨厌她,怎麽了?」

项瑞冬这个呆子,对一个人有了情绪,说明他不是毫无反应啊。

「怎麽了?她和你说了什麽?连你也倒戈了?」项瑞冬的脸色有些警惕。

贺云摊摊手,「你不觉得你把她想得太坏了吗?事实上她什麽也没说,她看起来是那麽容易向别人吐露心声的人吗?」

李沫沫的确是个有心机、城府的人,但直觉告诉他,她本性善良。

项瑞冬细细想了想,觉得也是,结婚以来不管他待她有多恶劣,但从没听过她在人前抱怨他半句,倒是他自己恨不得天天宣扬她有多麽的讨厌,多麽的不受他喜欢,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做得不厚道了点,可是如果当初没有李沫沫,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她为什麽就这麽容易妥协地答应嫁给自己?全台北市的人都知道他项瑞冬意气风发地在追求美女沈燕如,可是李沫沫还是答应嫁过来,她根本就是个害人精,为了自己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处境。

李家渐渐败落是他们圈子里的人看在眼里的事,长女李沫沫也是有名的有手段,不然怎麽会讨得他父母的欢心,眼里心里只要她当他们项家的儿媳,不管她是如何的一个女人,单凭着这点她就该死。

想到此,项瑞冬阴沉着一张脸,「你也不用替她说好话,是人是妖我能分的出来。」

真能分的出来,也不用在外面老是被那些女人当冤大头了,个个把他当财神一样捧着,都知道项瑞冬这纨裤少爷是出了名的一掷千金,只要能讨得他的欢心,大把的钞票就进荷包里了,这样一个男人对李沫沫如此,看来偏见已深了。

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这家夥,贺云拍拍他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顿了顿又说:「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乱来的人,不过故意传出那些不好的花边新闻,对项家也是不好的啊。」

项瑞冬眼一瞪,冷冷哼一声:「去去去,我做事情难道还不知道分寸吗?我就是故意让那个心机女知难而退的,可是现在你们一个两个都被灌了迷汤似地来劝我。」口气中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贺云摇摇头,笑笑离去。

有时候偏见害惨人哦,他有很深的预感,预感项瑞冬这家夥最终会栽在李沫沫手里,又想到李沫沫那双幽深的纯黑眼眸,贺云无声地叹了口气,项瑞冬真是傻人有傻福。

「什麽?生孩子?」项瑞冬突然站起身。

「快坐下,你干嘛这麽大反应?」项母招手让他坐下,频频地向他使眼色,项父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不过这回项瑞冬根本顾不上了,「要我和李沫沫那女人生孩子,你们想都别想。」项瑞冬气急。

当事人之一的李沫沫正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听到这话也只是擡头看了他一眼,然後继续端着咖啡,轻轻地抿着,大有种事不关己的意思。

项父发怒了,「你这不肖子,你这是要气死老子,你说,你在外边还要混到什麽时候?好好的家也不顾,好好的老婆也不疼,必须生个孩子,不生也得生。」前面全部是铺垫,最後那句话才是重点。

项家几代单传,到了项瑞冬这代,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生个孩子,以前没结婚就算了,现在娶了老婆竟然还分房睡,继续在外面流连花丛,绯闻倒不要紧,要紧的就是这子嗣啊。

「要生你们去生,我才不要。」项瑞冬的倔强脾气又来了。

项父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项母则紧张地给项父顺着背,一边念叨着,「别生气,别生气,你血压高,身体要紧。」

「混帐东西。」这回项父是真的发怒了,随手抄起茶杯就掷了过来。

项瑞冬偏了偏身子,茶杯落在地上散成碎片。

项父这回气得站了起来,又拿了茶杯想要掷过去,「混帐东西,还敢躲,我看你能躲去哪。」

项母连忙拦住项父,使劲地朝项瑞冬使眼色,示意他赶快地离开。

项瑞冬见父亲真的发怒了,也怕出什麽问题,恨恨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安然不动的李沫沫,然後快步出了屋子,出门前还叫嚣:「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不回来了。」

项父在後面吼,吹胡子瞪眼睛,见这不肖子竟然还敢出门,急得拿起脚上的拖鞋就扔了过去,然而项瑞冬溜得快,躲过一劫。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项父气得直喘气,这逆子啊真是气死他了,竟然还敢跑出去玩,真应该吊起来痛打一顿,殊不知性情这种东西多半也有点遗传因素在里面的。

项母一如既往地给项父顺气,说着消气的话,项父的脾气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李沫沫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观看他们吵架,多少有些难堪起来,一家之长竟然还镇不住那个小兔崽子。

「沫沫,你也别放在心上,瑞冬现在只是还没收心,你们往後的日子还长着。」项父对着李沫沫表现出和颜悦色、如沐春风、尽显慈爱的长辈风范,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着急气愤、抄家夥的暴躁模样。

李沫沫淡笑着点点头,「爸妈,你们放心吧,瑞冬现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会慢慢好起来了。」

多麽懂事,多麽体贴的孩子,现在还哪里找的到这样乖巧的女孩子了,一个个只顾着花钱挥霍打扮或是吃喝玩乐,也就李沫沫这孩子难得,有耐心、温柔大方,就是自己那个孽子不知道被什麽蒙住了心啊,竟然看不到这个女孩子的好。

项父长叹一口气,「沫沫啊,我们对不起你啊。」一个女人在婚姻里如果没有丈夫的疼爱与保护,过得该是多麽的凄凉啊,当初要不是他们执意阻止项瑞冬,再千方百计要和李家联姻,沫沫这孩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项父多少有些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想让他回头那是相当的难,他连自己都敢反抗,难道还怕沫沫,唯一的方法也就是让儿子爱上沫沫,可是心有所属的项瑞冬能吗?沫沫真的能有那麽大的魅力?

项母也叹了一口气,当初他们只顾着要镇住儿子,根本没考虑过沫沫这孩子的感受。

李沫沫擡眼看着项父项母,目光中坦露真诚,「爸妈,你们待我很好,只是瑞冬他……」脸上的笑稍稍沉淀,「我会尽力让他喜欢我的。」语气很是坚定。

即使最终不能够喜欢,那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怀上孩子的,她很清楚她不能离婚,台北市就这麽一个圈子,她要是离婚了,至少这个圈子的人就不会有人再娶她了,而如果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对她又没有多少帮助,当然如果是真心喜欢的人也是可以让她舍弃一些身外之物的,可惜她喜欢的人却是……

项父和项母相视而望,多少有些欣慰,至少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还想努力,这就意味着希望啊。

和这对想孙子想疯了的公婆交谈後,李沫沫一个人回到房间,这个房间是项瑞冬从小住到大的,格局是後来他亲自改过的,简洁大气,她入住的时候只是添置了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对房间做多大的改动。

她在窗户前坐了良久,细细思量从认识项瑞冬到结婚以来的种种。

她和项瑞冬其实早就认识了,这圈子里的男男女女就那麽些几个,即使真的不认识,但肯定也是见过面的或耳闻过的,更何况他们李家和项家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彼时李家的情况比现在要好些,而她也要比现在更加的傲气外露,而项瑞冬却是一如既往地不切实际,在一群纨裤少爷里算是个头头,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泡美女。

那时候的李沫沫长相已是不俗,皮肤白,身材虽然纤瘦但这并不影响她受欢迎的程度,一双黑色的眼眸泛着冷冷的神秘光泽,在一群同龄且如花似玉、娇憨可人的小姐堆里,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但是项瑞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李沫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注意起他的,以往她最是看不上这种纨裤子弟,但是项瑞冬给她的感觉却很特别,她不屑也不甘,隐约还有些好奇。

项瑞冬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纨裤,相反的,他人极其聪慧,书读得也不错,可是个性却如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似乎任何东西都绊不住他的脚步。

李沫沫一直都是一个有心机的女生,在她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的父母开始频繁与项家男女主人交往,虽然他们早就是世交,可是刻意的示好和迎合让两家的关系比从前更胜一筹,而李沫沫也有大把的机会时常在项瑞冬面前晃来晃去,可是项瑞冬这个家夥却似乎是个没心没肺的家夥,每次见面不是当她似空气的走过,就是皱着眉头问她是谁。

李沫沫很挫败,但越挫越勇,也许有一种感情并不是由於喜欢的情绪引发的,也可能只是因为不甘,不甘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竟然怎麽也记不住自己,直到他们结婚,他才算彻底地记住她了。

李沫沫苦笑,虽然这种记住是那麽深刻的厌恶,但好歹他总算是记住她了。

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带锁的日记本,李沫沫打开钥匙,用手细细地摩挲着里面的纸张,日记本很厚,长年累月的文字倾述已经让日记本快用完了。

李沫沫平复好心情,将连日来的观察和感想一一用笔写了下来,相对於方便快捷的电脑,她更喜欢这种纸笔的表达方式,这让她有一种更加稳妥的感觉,好似记录下的文字永远不会消失,这已是她所剩不多的唯一财富。

而这个是时候的项瑞冬在干嘛呢?也许在喝酒、在和朋友们讲着自己的恶行,也或许是拥着一个酷似沈燕如的女人。

明明这个世界优秀的男人那麽多,明明项瑞冬那麽的讨厌,可她对他却总是怀有一分希冀,如果没有感情,或许孩子就是唯一联系两个人关系的理由。

李沫沫合上笔记本,窗外已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透过窗帘,她将目光投到暗黑的夜幕,那双如同子夜般的黑眸沉沉地透不出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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