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还有救吗?
南叶没气儿了?!南叶死了?她死了?终于死了?!
虞氏狂喜,恨不得叉起腰,仰天大笑。
络丁趁机上前:“老太君,咱们看看去?”
看!看!她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成真,怎么能不去亲眼看看呢!虞氏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把手一挥:“备轿,去衡清轩!”
衡清轩里,聚着各院派来探听情况的代表,有云霞院的桂妈妈,竹君院的祁妈妈,还有撷芳馆的茭白,她们见着虞氏从暖轿上下来,都有些发愣,老太君怎么亲自来了?
虞氏心中的狂喜,压过了一切,懒得理会她们异样的表情,径直问道:“南叶真没气儿了?”
哪有这么问情况的!就算再恨南叶,也得顾着顾端的脸面,装装样子罢?桂妈妈暗自摇头,回答她道:“听芦芽说,刚才老太君才刚离去不久,她们就发现南叶的纱布被人剪了,涂的膏药也被人抹了,血又开始朝外流,世子连忙喊了东屋的太医来,但……南叶已经没有呼吸了……”
真没气儿了!虞氏的脸上,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什么叫她刚离去不久,南叶的纱布就被人剪了??这不明摆着在指控她么?!她们干脆说那事儿就是她干的得了!虽然,的确是她干的。
虞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眼神也很吓人,好像要把桂妈妈给生吞了。
桂妈妈觉得很委屈,话又不是她说的,她只是转述而已,再说,是老太君自己非要问情况,她才说的呀。
祁妈妈谨记着要和大房搞好关系,见气氛尴尬,连忙过来打圆场,扶了虞氏坐下,又示意茭白倒杯茶给她,道:“老太君被吓着了,快吃盏茶压压惊罢。”
什么吓着了,她是被气着了
!虞氏沉着脸,没有作声。
一时顾端从西梢间出来,面色凝重,眼中隐有寒光透出。虞氏见他这副表情,竟是吓得打了个寒颤,什么话也没敢问。
茭白和大小姐顾慧芝一样,是真关心南叶生死,快步上前,问道:“世子,南叶情况如何?”
顾端紧抿着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但他什么也没答,只是走到门口,吩咐外头的丫鬟:“去,寻访京中名医,快马加鞭地给我请到这里来!”
芦芽紧追着出来,脸上满是泪水,拉着顾端的袖子劝:“世子,南叶身故,您悲痛难忍,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但是南叶已经没有呼吸了,您再请多少名医,也是于事无补呀!您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地去罢……”
顾端一把甩开她的手,怒视于她:“南叶没死!还要我说多少遍?!她的身子还是软的,她的心口,还有温度!”
那是因为刚死不久啊,肯定还没僵了……芦芽听着他这话,看着他的表情,悲从中来,分不清自己是哀悼南叶,还是心疼顾端,嚎啕大哭。
南叶真的死了!
茭白也抹起了眼泪,打发人回去给顾慧芝报信。
祁妈妈默默地叹息,怎么就死了呢,二夫人白费心思拉拢她了。
桂妈妈的心情很复杂,南叶厨艺高超,为人谨慎,是个好姑娘,死了真可惜,但她一死,长公主就少了许多烦恼,再也不用为顾端的执迷不悟费心了。
厅上的人,眼神都没落在同一处地方,心思各异。
突然,几名厨娘打扮的人,跌跌撞撞地自院门外跑进来,皆是神色悲痛,泪流满面。她们一个是深冬,一个是香秀,一个是蜜糖。
守门的丫鬟下意识地要拦,芦芽冲她们摆了摆手。南叶都死了,总得让她的徒弟、好友们,见她最后一面。
香秀跌跌撞撞地跑到厅门口,却在顾端面前停下了脚步,急声道:“世子,何太明呢?!太和楼的少东家何太明呢?当初奴婢和南叶一样,被刺成重伤,不就是他把奴婢救过来的么?”
对啊,怎么把何太明给忘记了
!他竟还不如香秀冷静!顾端又是欣喜,又是自责,等不及丫鬟出去传话,一撩袍子,自己朝外飞掠而去。
亲自为已然身故的南叶请医生去了?这,这……桂妈妈、祁妈妈等人面面相觑,而虞氏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顾端会轻功,加之又没有走寻常路,一番翻檐走壁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何太明给带了来。
何太明何曾这样赶过路,头发也乱了,衣裳也皱了,看起来十分狼狈。顾端抓过连太医的一只药箱,塞进他手里,连恳求带威胁:“南叶就拜托你了,如果治不好,太和楼就等着关门罢。”
芦芽在一旁听着,几番欲言又止,南叶本来就没气儿了,还谈什么治不治得好啊,这也太难为人了。希望何太明能体谅顾端的悲痛心情,不与他计较罢。
何太明才刚随着顾端飞檐走壁了一番,站都站不稳,但却二话不说,提着药箱就朝屋里走,口中道:“我敬佩南叶为人,世子不用多说,我既已知道情况,自当竭尽全力救她。”
西梢间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因为怕贸然挪动南叶,会造成伤口更大的撕裂,丫鬟们连床单都没敢换,南叶身下,血迹斑斑。
何太明和南叶并无深交,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是寥寥,但南叶留给他的印象,却是难以忘却,那是为了自救,机智教他叫花鸡的大厨;那是为了报恩,斗菜会故意输给他的竞争对手;那是为了救醒朋友,不计代价、不计回报的小姑娘。
她的厨艺,固然让他佩服,但品性中那点难得的善良和热血,却更让他心生敬意。
这个为了救醒朋友,不惜同人定亲的小姑娘,此时却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白纸,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生气。
何太明面露悲色,疾步上前,翻看眼皮,查验口腔,又让顾端把她翻过来,拿银针细细地探视伤口。
太医们都围拢来看,见他检查的手法,和寻常的完全不同,甚至连脉都不诊,个个面露不屑,只有连太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