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我送你的玉佩呢?
南叶环顾屋内,银箱子,掐丝珐琅的小炉子,内藏雕刀的小菜刀,白底青花的餐具,甚至还有一整套烧烤用的工具,好多次随意支取食材的单子……顾端在她身上,的确是花了些心思的……
但这心思,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甚至她自己,都不想晓得……
他是世子,而她,只是个地位卑贱的小小厨娘。
正是因为来自于千年后自由平等的时代,骨子里的自傲,不允许她委身为妾,所以更要和世子的爱慕保持距离,她可不想引火****,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而她只是个地位卑贱的小小厨娘。
她不希望任何人窥见世子的心意,所以,自己也便率先装傻罢。
南叶的手,轻轻拂过光滑无瑕的玉佩,下一瞬,便将其收了起来,锁进了柜子里。
香秀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时才回过意来,叫道:“你不贴身带着?”
“带着作什么?”南叶神色淡然,“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你也忘了罢。”
“可是,你甚至都还没告诉我,这玉佩是谁送的……啊,我知道了,是世子!对不对,是世子,对不对?!”香秀叫着,跳了起来,“既然是世子送的,你藏起来作什么?这有什么好藏的?”
嘿,为什么是世子送的,就不该藏起来?南叶瞅着她道:“那我戴着作什么呢?等着世子情至深处,纳我为妾?还是一往情深,把我调去衡清轩做通房?”
香秀自己是个痛恨做妾的人,张了张嘴,露出忧伤的神情来,半晌喃喃念了一句:“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南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可惜些什么,莫名伤感起来。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
她望着紧锁的柜门,呆呆地望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道:“走罢,该去给大小姐做下午的点心了。”
去西厨房的路上,香秀一直紧紧挽着她的胳膊,仿佛这样,便能给她一些力量,驱散心中的忧伤。
西厨房的院子里,安安静静,并不是每一位主子,都需要吃下午的点心,南叶开了小灶间的门,清水煮玉米粒,再让香秀切了些黄瓜,撕了几片生菜,拿苹果醋拌了个蔬菜沙拉。大小姐还是对苹果醋情有独钟,倒省了她不少力气了。
蔬菜沙拉,是南叶亲自去送的,不知怎地,她想让自己忙碌一点,再忙碌一点,好不去想那块被她紧锁在柜中的,和她的名字遥遥相合的玉佩。
在撷芳馆,茭白再三向她道谢,谢她成功劝得大小姐参加聚会,迈出了和外人打交道的第一步,并赠她一双鞋子,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茭白又赠大礼,南叶实在过意不去,奈何她情真意切,只得收下。
离开撷芳馆,她躲着太阳,走在古树避阴处,走着走着,便遥遥望见了衡清轩弯如雕弓的屋角,掩映在葱郁的树丛中。
忽地,远处有人唤她:“南叶,等等,等等!”
她微微有些错神,又走了几步,方才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却原来是跑得气喘吁吁的芦芽。
芦芽跑到她面前,嗔怪道:“叫你好几遍了,你都没听见,在想什么呢?”
南叶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泛红,掩饰道:“正想着大小姐下午的点心,没留神有人叫我,姐姐莫怪我。”
“正是要找你说点心的事情呢!”芦芽把她的手一拉,朝着衡清轩走,“你也是的,既然给大小姐送下午的点心来,为何不顺道给世子也送一份呢?害得世子又不高兴了,让我把你叫过去说话呢。”
顾端又没有下午吃点心的习惯,有什么不高兴的……南叶想起那块玉佩背后刻的小字,心中发慌,忙去挣脱芦芽的手,道:“世子想吃点心,我去做了让人送来便是。”
芦芽觉察出她神情不对,奇道:“世子有话要对你说,你跟着我过去便是,慌张个什么劲?又不是第一次去衡清轩了。”
的确不是第一次去衡清轩,但却是第一次知道世子的心意……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顾端了……本能地害怕再次踏入衡清轩的大门……南叶犹豫着,不敢迈步子。
但芦芽是有令在身的,哪管她这么多,拽起她的胳膊就走,一路跑进了衡清轩的院门。
顾端穿着一件荼白色的袍子,负手立在屋檐下,站姿挺拔,却又随意,他看着南叶被芦芽拖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眉头便微微地皱了起来,责怪芦芽道:“又不是什么急事,你拽她作什么,看跑了这一头的汗。”
以前听见顾端如此说话,尚不觉得,而今听在耳里,方觉出浓浓的关心意味,南叶深觉不安,当小丫鬟急匆匆地递来擦汗的毛巾时,便没有去接,只是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
顾端看着她把汗擦干,转身进屋。
芦芽推着南叶,把她送进顾端的书房,然后退了下去。
顾端走到书案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慢慢地翻着,并没有说话。
南叶的心,不知不觉地就跳快了几拍,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她只得上前几步,屈膝行礼,尽量以平淡的,若无其事的语气问道:“不知世子唤奴婢来,所为何事?”
世子从册子上抬起头来,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来,道:“先前我送你的玉佩呢,怎么没戴上?”
原来真是刻意送的,而非酒醉为之……南叶犹豫了一下,干脆讲了实话:“奴婢不敢。”
这玉佩一看就很贵重,只要挂出来,谁会相信是她自己买的?就算玉佩背后的字很小,轻易看不见,单看它贵重的程度,就已经足够让人联想翩翩了。倘若不当心让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这样年长一辈的主子看见,说不准就是一顿严刑逼供,然后被冠上勾引主子的罪名,打死或沉井了。
南叶想着想着,想起红楼梦里自己跳了井的金钏,浑身一个激灵,觉得自己的谨慎,还是非常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