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一手拨开水流拼命向上游,一手将铁剑向后凝聚灵能斩开一道水墙隔绝贴近的水鬼,浮出水面的一瞬间云溪腾空而起将铁剑伸出水面,自上而下的直刺进水面,剑气凌烈挥出一道绚烂的光幕在水下爆破,云溪反掌将剑召回,御剑回到了云舟之上。
仔细瞧着这根玉笛,鸿方白炎歪歪扭扭落在云舟上冲她跑过来:“你没事吧?我们听见水下的巨响赶过去就瞧见一堆水鬼残肢。”
云溪摇头,将手中的玉笛递给鸿方。
鸿方接过玉笛翻来覆去瞧了瞧:“这,有点像。”
“像南衍的。”云溪接着说,定定的瞧着鸿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这肯定是南衍的!上面还有你用来磕核桃的缺口。”鸿方补充。
白炎:“……原来你与南衍真人是这么相处的啊。”
鸿方摇头:“这算什么,南衍那一套珍稀花瓷的茶具,个个被汉云溪拿毛笔写上了汉云溪这仨字,简直惨不忍睹。”
白炎:“……云溪姐,强还是你强。”
正说着从海中跃起一道身影,稳稳的带着潮湿的气息落在云溪身边。
“师姐,这个你应该会需要。”温之迢递给云溪一把剑,是极其精细轻薄的淡青色,刀如青霜,把如黑墨,清凌寒森。
云溪瞧着这把剑摇了摇头:“洛仙剑会不开心的。”
鸿方摁下身后略显躁动的镇山:“这恐怕也是把神器。”
温之迢漫不经心,将剑抛给鸿方:“这是竹青剑。”
白炎眼都瞪大了,伸手小心翼翼去摸:“传说中的竹青剑,就是那个杀人如竹叶入喉却一刀必致命的竹青剑?但是它不是一剑吞海的佩剑吗?”
温之迢瞧见了云溪手上的伤口,拉了一把她的胳膊,脸上没了笑,紧紧的蹙着眉将她的衣袖挽起几寸,掏出伤药往她手背上轻轻的洒:“师姐为何不唤我?”
云溪瞧着面前比她高了半头的温之迢,拉着她的手微微俯身,鬓边的碎发因为海风在她手背上丝丝缕缕的拂过,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温之迢排扇般浓密的睫毛隐隐约约掩着的红痣和紧紧抿起的薄唇。
云溪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身体里突然传来一阵像竹叶被风吹过絮絮簌簌的波澜,手不自觉的朝后微微缩了一下。
温之迢将向云溪朝后缩的手又往前拉了一下,语气略微重了些:“师姐莫动,此地水鬼不同其他海域,若是毒素深入便难办了。”
云溪瞧着温之迢,突然觉得这时候的温之迢倒是和千年前她捡来的那个沉默冷然,却温柔细心的小师弟很像,不像那个温润如玉的温仙尊,这么想着,云溪就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云溪的确也这么做了,她踮起脚,用右手轻轻地在温之迢头上顺着摸了摸。
“嗯,师弟的头发像刚出生的幼犬般细软。”云溪心想,因为手感实在很好,于是她又摸了一下。
她放下手就瞧见对面温之迢的表情,温之迢像是被惊到了般抬眼瞧她,紫眸一凝,眉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云溪缩回右手,朝他眨眼:“你头发上刚才有一只蝴蝶,我帮你赶走了。”
温之迢将药瓶装起,唇角轻挑:“那谢谢师姐了。”
谢谢两个字被他拉的格外长。
云溪干笑了一下,转身去看那柄竹青剑,白炎正双手捧着它仔细瞧,嘴里啧啧赞叹:“这剑真跟一片竹叶似的,真薄啊。”
鸿方说:“那便你留着吧。”
白炎连连摇头:“我不擅用剑,就连拳法也是我爹逼我学的,这么好的剑,我用岂不是埋没了神器。”
云溪:“那便先放你那吧,找到主人了,再送出去。”
鸿方点头。
转眼半个月到了,云溪迫不及待地跳下云舟,感受到了空气中蒸腾的热气,一片苍茫荒漠,面前就是黄土色的高耸围墙和□□上身仅着着战甲的彪形大汉在城门威严立着。
白炎瞧着面前同北部完全不同的城建和风格,恍然大悟:“怪不得光膀子五人组不穿上衣呢,原来是风俗。”
鸿方敲了一下白炎的头:“跟上。”
几人顺利进了城,除了进城的时候一位光膀子壮汉仔仔细细瞧了云溪,还拿了画像比对了一番,没说什么便放他们进城了。
云溪额前细细密密沁出汗珠,于是热的掏出发簪将头发胡乱挽起,鸿方也热的衣袖都往上高高折着。白炎更是双脚沉重拖着几乎走不动路:“为什么西苑就这么热啊,明明我们已经入门修习了啊?”
鸿方喝了口酒回他:“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太阳热,而是火能。南苑缺乏其他灵能,只有火能。”
白炎弯腰垂头,身体呈九十度折着走。
云溪透过滚烫扭曲空间的热浪瞧着她身边的温之迢,绸缎似及腰长发妥帖的垂着,上面微微束了一缕发,面上无甚表情,连一滴汗都没往下流。
云溪:“师弟你不热吗?”
温之迢侧头看云溪:“不热的。师姐热吗?”
云溪指了指顺着自己脸颊往下滴得汗珠:“你看我像不热的样子吗?”
温之迢朝云溪笑的乖顺:“可能因为我水灵较重吧,师姐试着拉我呢,我就可以将水灵传些给你。”
云溪摇头,拒绝的义正严辞:“师弟你已经长大了,师姐弟拉手行走什么的不合规矩!”
温之迢笑着点头,在云溪身边继续慢悠悠晃着。
没一会云溪再次热的擦了脸颊后,抬眼看前面气定神闲漫步云端似的温之迢,叹了口气,决定屈服。
云溪:“……师弟啊,要不我拉一下?”
温之迢转身表情有点无辜:“可是师姐不是说不合规矩吗?”
云溪莹白脸颊绯红的像朵山茶花,因为热气熏的桃花眼也湿漉漉的,朝温之迢蹙着眉头抱怨:“……可是真的太热了!连御剑都这么热!规矩什么的可以改嘛,而且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温之迢笑了笑:“师姐要不直接扮成盲人如何?这样我牵师姐就是情理之中。”
云溪点头:“好主意!”
温之迢将头上的银丝绸带取下,轻轻的盖住云溪双眼,在脑后系了一个蝴蝶结。
云溪伸手往前摸索:“师弟?”
温之迢瞧着面前头发高高束着,大半张被绸带掩着,只剩下半截琼鼻和璎红的嘴唇漏在外,因为唤他,嘴微微张着,漏出珍珠白的贝齿,脸颊和脖颈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温之迢眸色暗暗,眼角的红痣鲜红的吓人,没回答伸手拉住了云溪往前摸索得手。
“师姐,我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溪觉得牵上了温之迢确实凉快了许些:“师弟你还真是好用。”
温之迢握着云溪的手,侧过头瞧她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与师姐相处的理想状态。
于是很好脾气的笑出声:“那师姐可要牵紧我了。”
鸿方和白炎在后面拉得远,因为云溪温之迢在系绸带的时候停下脚步,两人才慢吞吞跟上来。
白炎浑身都湿透了,浅白的锦袍已经被汗浸湿了,双腿颤颤巍巍,瞧见温之迢牵着云溪,绕到前面一看云溪脸上竟还盖着绸带。
“温仙尊,云溪这是怎么了?”白炎有气无力问。
“无事,师姐有些热而已。”温之迢笑眯眯瞧着白炎道。
白炎是第一次得到温之迢对他的笑,不是扬起左边唇角的形式化的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好。”
虽然他也没搞清楚觉得热和盖上眼睛有什么关系,但温仙尊这样做肯定有道理,鸿方对于温之迢是一贯有无条件信任的盲从。
于是鸿方抬眼的时候就瞧见白炎在眼上戴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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