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个鲸龙书院,一片黑暗寂静,只有在书院中间的春秋阁,还有着灯光。房间里,一名白须老者正坐上首,正在凝神看着手中的一张名单,右手边的桌子上,一个青瓷茶盅,袅袅雾气飘起,带出阵阵茶香,下首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手里端着茶盅,正在品茗。
“韩潇,这份名单上,才区区七人,少了点啊。”
那中年人韩潇听得老者发话,立刻放了茶碗,正色回答道:“回禀师叔,非是弟子不尽力,弟子在书院十年,所能发现的,身具灵性的也就六人了。”
“老夫也不是责怪与你,韩潇你不必挂心。老夫只是在忧虑,近百年来,我们所能发现的身具灵根者是越来越少,照此下去,我们和其他几家怕是在六代弟子上拼不过他们啊。”
“师叔,据我得知,其他几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啊。除了问剑门有个六代弟子卓尔不群之外。其他几家和我们在六代弟子上,无论数量质量,只在伯仲之间而已。”
“哎,也罢,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我先考察考察你所列的这七人吧。好了,我先……”白须老者,忽然止住话头,长身而起。
这时,韩潇才忽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能量冲天而起,赫然起身,敬佩的看向老者,“不愧是师叔,感应何其敏锐。”
“师叔,是敌人?我出去看看?”韩潇小心翼翼的问向老者。
白须老者,眉头紧蹙,沉思了一下,“不必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这股能量威能之强盛,要灭掉你我二人,只是信手拈来。”
韩潇听得掌门如此一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掌门,难道是某位前辈人物路过。”
“也许是吧。好了,你去休息吧。”白须老者声音萧瑟了许多。
“是,掌门,韩潇告退。”
韩潇转身离去,而白须老者仍定定的看着窗外,眉头紧锁,“如此强大的能量,莫不是那个老怪物?”
穿过窗户,老者目光望向的方向。狐乙正躺在他小屋的木床上酣睡,左手的拇指上,丝毫看不出伤痕。而他也不知道,老者所看的那页名单上,第四个名字就是“狐乙”。
中午的吃饭时间又到了,狐乙收拾了笔墨,便要去食堂。却看见丁逸学长正向自己走来。
丁逸,十五岁,蒙童。在鲸龙帝国,未参加乡试者的读书人,都称为蒙童或蒙生,通过乡试者,也就是县级考试,称为士子,通过郡府考试者,为举子,而举子参加国家级考试者,称为进士,便可以开始做官。在未成为进士之前,都是要在各大书院学习的。当然,若是自信可以自学成才,也是可以的。
而蒙童一般在十五岁,就要开始参加乡试了,所以,丁逸今年就要考试参加乡试了,丁逸入学比狐乙早,年龄也比狐乙大,自然就是狐乙的学长。碰巧,两人所住的小屋相邻,所以丁逸一直很照顾狐乙。
“小乙,一起去吃饭吧。正好与你说个事。”丁逸十五岁的年龄,但是由于长的高大,看起来竟似十七八岁的少年。消瘦的脸庞,两道剑眉入鬓,英气勃发,在加上学识优良,更兼得写的一手好字,所以在书院蒙童中也是小有名气。
“丁逸哥,我正好也要去吃饭,那一起走吧。”
“又在录事处接了活吧?”
“是啊,丁逸哥,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去找你,看你不在,就知道你肯定去录事处了。”
“对了,丁逸哥找我有什么事呢?”
“哦,对了,是这样的,我们蒙童院的院长大人要见你!”
“见我,为什么?”狐乙听得丁逸说,居然是院长要见他,骇了一跳。
“呵呵,看你吓的样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不小心犯了院规啊?”
“到底是见我为什么啊,丁逸哥赶紧告诉我啊!”狐乙见丁逸说得吓人,赶紧抓着丁逸的衣服摇上几摇,他知道,丁逸一直把他当弟弟疼,是不会吓他的。
“哈哈,小乙啊,告诉你把,院长呢,经常都会见一些蒙童的,不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而是因为他们优秀。院长要见你,说明啊,你啊很不错。”
狐乙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几分,“真的吗?丁逸哥不会耍我吧。”
“怎么会,我都被院长叫过去谈过好几次了,他让我好好学习,很和蔼的。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总算不是被院长叫过去批评。”
“呵呵,那行了,赶紧走吧,晚了饭都没得吃了。”
“嗯”
狐乙站在这厚重的红木门前,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自从他记事以来,还从来没见过蒙童院的院长呢。踯躅了半天,最终,定定神,深吸了口气,便敲响了那扇门。
“咚,咚咚”
“请进”浑厚的声音透过木门穿了出来,清澈而厚重。
狐乙轻轻推开了木门,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稍显空旷的房间,除了一排排的书柜之外,便只有一张桑木桌,几张桑木椅子,都只刷了一层清漆,显得整个房间呈现一种简单的韵味。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院长室特别的简陋?”
狐乙听得这声音,惊觉过来,便觉得自己失态了,脸上微微发烫。
连忙行礼道:“小童狐乙,见过院长大人。”
“不要拘束,过来坐下,看我们下完这盘棋,我与你有话说。”
狐乙听得院长说得轻松,心便稍稍定了下来,抬了头看去,便见一中年人与一白须老者面对而坐,正在下棋。那中年人转头看过来,见狐乙还没动,便笑道:“太拘束,显得不自然,更是应对不得体啊。还不过来坐下。”
狐乙见院长如此和蔼,便道了一声谢,径自过去,捡了一张凳子,坐在侧边,看院长与那白须老者下棋。
这老者棋力甚是高明,狐乙看出院长已在颓势,果然,只一会功夫,院长便推盘认输。
“呵呵,您老棋力太高了,我不是对手。”
那白须老者也不答话,扭头打量起狐乙来,狐乙只觉得这白须老者那双眼睛竟似能把自己看穿了一样,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那种赤身裸体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别扭。那老者从上到下把狐乙大量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狐乙立刻觉得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扫而空,不自然绷紧的心,居然舒展了开。
狐乙看了看院长,但是院长竟似没看见他一样,只顾低头不知沉思什么。狐乙不知这位老者的身份,也不敢打招呼,三人便一时寂静了下来。
那老者见狐乙有些不知所措,便微笑了开口说道:“你便是狐乙?”
狐乙见老者发话,忙的起身,作了个揖道:“小童便是狐乙,尊老请示下。”老者见狐乙礼貌有加,便笑的更欢了些。
“小乙不必多礼,听说你平时在书院,好轶闻?不知道,都读过哪些书?”
“不敢,小童平日多是看些方外杂文,如近日刚看的《天元辑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