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抿着一双薄唇,眸色深沉而凝重地盯着屏幕。
是在看薄氏船运的资料么?
肯定很复杂。
鹿之绫步子极轻地走过去,将酸奶水果搁在一旁,正要询问,就见薄妄一脸严肃地伸出修长好看的一根食指……
“哒。”
“哒哒。”
“哒哒哒。”
键盘上一通戳。
“……”
鹿之绫忽然就想到之前家里管理菜园的婆婆。
那婆婆快七十了,突然迷上在电脑上玩种菜游戏,她就是这个样子,两根食指在键盘上戳啊戳,戳啊戳……又种又偷。
她默默靠过去,屏幕上不是什么种菜游戏,而是空白文档。
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
“砰!”
薄妄有些烦地把键盘往前一推,“打个字真是烦!”
鹿之绫站到他旁边,问道,“你要打什么字,我帮你打,或者……用语音吧。”
反正他手机上也都是用语音识别文字。
薄妄朝后靠去,抬眸扫她,眼睛里的燥意没减少,“说那么多话我嗓子还要不要了?”
那么多话?
鹿之绫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你要打很多字吗?”
“……”
薄妄睨她,一双眼深得厉害,却不说话。
“所以,你是要学打字?”
鹿之绫有点明白了。
怎么突然这么好学,不会是薄峥嵘的任务,进船运先学打字?
“……”
薄妄还是盯着她不说话,镜片后的眼幽深噬人。
好吧。
鹿之绫想了想靠过去,弯下腰拿起鼠标,点开搜索引擎,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薄妄低眸,她的手基本上养了回来,葱白纤细,嫩得一丝纹路都看不出来,她轻轻敲着键盘,像在弹奏着什么乐器,格外优雅。
他伸手一捞。
鹿之绫就坐到他的腿上,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落进屏幕的光亮里。
裙边摩挲西裤。
她身形一僵,微吐一口气,继续电脑上的操作。
一旁的打印机里吐出一张纸来,鹿之绫想站起来去拿,借机离开。
薄妄伸长手直接把纸拿了过来,在椅子上坐直,胸膛直直贴上她的后背。
他两手拿着纸张,下颌贴在她的脸侧,低眸看去,纸上印的是键盘,但和键盘上的字母不同,每个键上都有不同的部首。
“你注音没怎么学,打字就用笔画输入法吧。”
鹿之绫指着上面的部首道,“所有的文字都可以拆解成几个部分,只要牢记多打,就能学会,你看,这里还有口诀。”
笔画输入法。
薄妄低眸看向她如凝脂般白皙清透的耳朵,眼神暗了暗,“教。”
自己背就好了。
鹿之绫不敢有异议,便把纸张放到电脑前,然后抓起他的右手往键盘上放,“打字也有手势,最普遍的是这样,食指放在J上,中指在K,无名指在L……”
她一边柔声耐心地说着,一边把他的两只手都固定好在键盘上的姿势。
放完鹿之绫发现,她被圈得更紧了。
“然后呢?”
薄妄贴着她的耳朵问,声线磁性,突然加重的呼吸撩过她的耳膜。
“……”
鹿之绫很想端正他的学习态度,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只能继续道,“这个姿势你可以感觉一下,以后不管怎么打字,起始落尾,这八个手指都要定在这个地方,这样以后盲打也不会出错。”
“怎么感觉?”
薄妄低眸看她,薄唇擦过她的耳廓,眼镜边也跟着扫过她的太阳穴。
她的耳朵爬上桃粉,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偏,薄妄张嘴就咬住她小小的耳垂,“躲什么,继续教。”
“……”
她是可以教,那他也得拿出点正经求学的样子啊。
鹿之绫抬起手压了压他的手背,“就是这样,字打多了就能感觉到。”
“打一个。”
薄妄盯着她道,视线就没在屏幕上过。
“比如你的姓,薄,可以拆成,草、三点水……对应笔画表,就是AIGF。”
鹿之绫努力逼自己专注,压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敲下去。
空白的文档上立刻出一个“薄”字。
薄妄看过去,镜片后的眼越来越深,他微微眯起眼,“打鹿之绫。”
“YNJX……你看,敲三个字母出现的时候字就出现了。”
“……”
“之是PP。”
“……”
“绫是XFWT。”
鹿之绫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按着他的手指敲,看着文档上的名字道,“这相当于每个字都有它特定的密码,有点难,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会学会的。”
彩虹屁先走一波。
话音刚落,薄妄就一格一格敲起来,没有一点停顿缓慢。
很快,文档上再次出现她的名字——鹿之绫。
鹿之绫怔了怔,学的是真快。
薄妄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扫过上面的部首,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薄妄。
两个名字列在一起。
光标在文字间跳来跳去。
鹿之绫看一眼他的手,道,“你自己再练练就好了。”
她边说边起身,薄妄坐在那里,两只手用最规矩的姿势按在键盘上。
鹿之绫左右都难出去,不禁看他一眼,“先让我出去?”
“忙着打字,自己出去。”
薄妄看都不看她一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
“……”
他这么圈着,她怎么出去?
鹿之绫抿唇,见他脸上一派正经,好像真为了学习打字忘乎所以一样,甚至还嫌她杵着碍事,脸往一旁偏去,好看清屏幕上的文字。
她无奈至极,一低头,视线掠过他的手臂下方。
那里还有点空间。
这么想着,她抵着他的膝盖慢吞吞往下蹲准备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刚蹲下,薄妄就停下打字的动作,低眸看着她,眸光幽暗不明。
“……”
“……”
鹿之绫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太对,但也来不及矫正,闷头就想钻出去。
手臂被人抓住。
薄妄俯下身来,近距离地盯着她,中指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鹿之绫,我要是让你这么全须全尾地走出这个书房,是不是都对不起你这一蹲?”
鹿之绫无可奈何地看向他极深的眼,“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只是想离开让你安心练打字,我并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
“我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薄妄想都不想地道。
“……”
鹿之绫默。
明明是他自己脑子不纯洁。
最终,她还是放弃抵抗。
等她离开的时候,掩在长裙下的又全是红痕。
郁芸飞说他是狼,狼也跟狗一样,喜欢到处留印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