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被瞪得莫名其妙。
她缩缩脖子,决定暂时不去找血燕了。
等正院那边再催起来,她再去找也不迟。
被小太太骂一顿没什么,顶多被打一顿,被老爷讨厌了,那可是会被发卖的。
小丫鬟一溜烟儿跑到二门守门的婆子那里去了,陪着吃黄豆喝黄酒。
谢楠心里真心气得很。
他隐约猜到为什么张氏吵着要吃血燕。
他得了一包血燕,才二两,早上便送去给他母亲补身体了。
血燕这玩意儿是有价无市,拿到银子都不好买,他自然得先顾着亲生母亲,别人都靠边站。
谁知道晚上那不省心的就闹起来了。
她也不想想,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谢家正牌的老太太比。
谢家上下被那俩闹得乌烟瘴气。
他都不敢把余氏放在其他地方,如今正养在老太太屋里。
也只有那里人多,才能保得住余氏。
他也实在是没想到陈冬梅是个混不吝的,明知道老太太是他母亲,是长辈,还敢跑到老太太那里摔摔打打、指桑骂槐,上次给老太太气得呀,直说自己活得太久了,成了个老厌物,她还是早些去和丈夫团聚为好。
谢楠看母亲抹眼泪的样子,掐死陈冬梅的心都有了。
还是母亲有眼光,当初给他娶得那一房媳妇实在是好,把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不像陈冬梅,跟一根搅屎棍似的,把好好一个家搅得鸡飞狗跳的。
他闯进正院。
丫鬟还没来得及请安,骂声就穿了出来。
“哪个小蹄子这么不懂规矩,手脚这么重,听得没得叫人心烦,自己去领罚。”
谢楠都要走到门口了,听到这句话,蓦地停了下来,他转身朝外走,叫住一个小丫鬟。
“去拿了家法过来。”
所谓的家法就是藤条扎成捆,打人奇痛无比。
小丫鬟早就受够陈冬梅了。
眼见着陈冬梅要倒霉,她跑得比谁都快,不一会儿家法就被递到了谢楠手里。
谢楠多看了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眼中有兴奋、有快意、有大仇得报。
谢楠真想扶额,陈冬梅也真是个人才,做人做得这么失败,也不是谁都行的。
他手持家法进了正屋。
陈冬梅和张氏面对面坐着,两人盘着腿,面前放着瓜子花生核桃等干果。
陈冬梅嗑着瓜子,和张氏小声说话,“好无聊啊,明天找个说书先生进来说书。”
张氏:“听那劳什子有什么意思,还是唱戏有意思。”
陈冬梅:“也行。噗!”
她转头将瓜子皮吐在了地上。
地上如天女散花般被吐得到处是瓜子皮。
现在不用她打扫,那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就觉得往地上吐舒服,她就往地上吐。
心疼下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在她的观念里,那些下人拿了月钱,就该办事,不能让他们白拿钱。
谢楠却看得火气更大,再也压抑不住,提着家法就冲了上去。
“你还要听戏?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你还敢花家里的钱!”
陈冬梅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下意识把手里的瓜子朝谢楠脸上丢。
谢楠被丢了满头满脸,痛倒是不痛,却觉得自己确实夫纲不振了,得拿出点威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