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姑娘的声音不小,吴楚自然听得清楚。他转头瞧了一眼,好个俏丽的小妹仔,单论颜值,这丫头只是比南姑娘略逊一筹,也算人间极品了。
紫玉宫主轻摇了摇头,道:“青鸾,不要乱说话!”
“青鸾,真是个动听的名字。”
“这姑娘的美貌也当真配得上此名。”众食客小声议论着。
青鸾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下扫视,众人迫于她的气场,均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吴楚和南池雨身上。
南池雨气极败坏的道:“现在我武功已经到手,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本姑娘再也不想见到你!“
“果然,你接近我是有所图谋的!”
吴楚挂着泪痕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用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先前还有些于心不忍,现在看来,池雨姑娘你也算罪有应得啊!”
“你故意套我话?”
南池雨目光炯炯,眼中已有了杀意。
吴楚抹着眼泪,接着道:“在下哪敢啊,我不过就想黑你点银子而己,是你自己嘴巴不牢,可不能怪我!”
“你……”
南池雨用余光打量着店里的食客,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动手。她的阴谋已经暴露,若要动手,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与此同时,吴楚身上也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他的手缓缓按住了长布包裹的黑铁长箫。南池雨看见安然静坐的紫玉宫主时,目光微微一颤。不知为什么,这紫衣妇人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哼,我不过是被你气糊涂了,说了几句胡话而己!”
南池雨似是有意说给众人听的,她冷冷的瞥了吴楚一眼:“你小子真行,咱们走着瞧!”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酒楼,吴楚则提起酒壶,仰脖将烈酒喝了个干净。他似是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默不作声的喝酒吃肉,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与南池雨的分别非他所愿,她的目的他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己。闹到这个地步,看来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店小二同情他,识趣的续上酒,吴楚看也不看,接过便饮。这般落魄和伤感,就连食客们也唏嘘不己。
紫玉宫主与青鸾出了酒馆,她望着南池雨离去的方向,对青鸾道:“那个女子身份可疑,我去查一查,菁英帖的事你不用再管了,回宫等我!”
青鸾明显的喜出望外,却偏偏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道:“姥姥,鸾儿舍不得您,您带上鸾儿吧!”
“小鬼头!”
紫玉宫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少在姥姥面前玩这套,你去吧!”
“是!”
青鸾原形毕露,高高兴兴与紫玉宫主道别,往西南方向而去。紫玉宫主不放心的看着她走远,又瞧了一眼醉生梦死的吴楚,摇了摇头。阵风吹过,洒馆楼空无一人。店小二揉了眼睛,自言自语道:“奇怪,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在这里的,大白天的难道见鬼了不成?”
紫玉宫主轻功独步,她不愿打草惊蛇,刻意拉开距离远远的跟在后面。根据行踪推测南池雨一路往江城方向而去。联想到她与吴楚的对话,紫玉宫主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觉其中大有阴谋,当即施展上乘轻功,身如惊鹭般腾空而起,展袖疾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行了十余里路,却仍不见南池雨的影子。
再行里许,面前是座小山,山顶上坐落着一个精致的亭子。紫玉宫主心思:这里地势平坦,附近只有一座山峰。站在山顶,十里之内尽收眼底,看这妮子能躲到哪里去!
她提气上行,几个起落便登上山顶。亭子中已经有人驻足等候。那人四十来岁,面若冠玉,颌下微须,看来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头戴束发小冠,身着青纱羽衣,足蹬浅底皂履,腰饰白玉玦,潇洒俊逸,气度风雅。紫玉宫主虽年近古稀,一见之下仍不免被他的容色所惊艳。见他手指微动,似有金光闪烁,宫主心中一凛,暗道:“莫非是他?”
中年男子看见紫玉宫主,忙长揖倒地,恭敬的道:“千钧指颜淮拜见紫玉宫主!”
果然是他!紫玉宫主半侧过身,淡淡的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颜先生,老身何德何能,怎敢受颜先生如此大礼!”
“自然受得!”
颜淮恭声道:“紫玉宫主坐镇紫玉宫,乃当世第一巾帼英雄,南方武林同道无不唯您马首是瞻。颜某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紫玉宫主定会当他是溜须拍马之徒。可是颜淮说话时低眉顺耳,毫无做作之色,便是假话她听了也心里欢喜。再者,谁也不会相信这貌若潘安,才比子建的名侠会是阿谀奉承的小人。紫玉宫主心中对他微有好感,面上却佯怒道:“你小子几十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今天特意来这堵我老太婆,所为何事?”
颜淮小心翼翼的道:“颜某想求宫主一件事!”
“你说!”
“颜某想请宫主放过我家姑娘!”
紫玉宫主面色微变,暗道:“好个厉害的丫头!我不过临时起意想探察她底细,短短半个时辰,她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意图,还能让颜淮这等人物出面说情。这丫头的后台到底是有多硬?”
她原本没把南池雨放在心上,不过是想教训她一番,如今越发感觉到此人的不简单。若是这种历害人物对云音阁图谋不诡,她岂能任其胡来?紫玉宫主与云音阁大有渊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收起笑容,板着脸道:“这个丫头坏了武林规矩,妄想偷学别派的武功,本宫我看不过眼,今天说什么也得教训教训她!”
颜淮道:“宫主,颜某敢以性命担保,我家小姐只是一时意气,并未有意窥探别派武学。回去后颜某一定严加管教,请宫主高抬贵手,饶她一次!”
紫玉宫主心想,颜淮在江湖中素有侠名,能让他以性命担保,这姑娘应不是什么奸恶之辈。有如此背景的人物在旁护持,若想窃取云音阁的武学,哪里需要亲自动手?
她知道颜淮所说不差,但自己是何等身份?让一个后生小子几句话打发了,传出去未免让江湖中人笑话!宫主冷冷的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老人家既然开了口,断没有轻易罢休的道理。”
颜淮颇为上道的说:“颜某明白宫主的意思,愿代替我家小姐受宫主一招!”
紫玉宫主更为震惊,替人说情是一回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代人受过又是一回事。更何况他知道我的本事,还敢说出这话?谁能让昔年的菁英人物如此死心塌地?她与颜淮无仇无怨,本不愿伤他,当下高声斥道:“大胆,你敢夸下如此海口,分明是小瞧了本宫!”
颜淮直感无所适从,早就听说紫玉宫主傲娇蛮横,脾气古怪,果然名不虚传。我已经如此忍让,她竟然还不满意!他耐着性子答道:“在下并无此意,宫主若是仍不解气,在下任凭宫主处置。”
“哼!”
紫玉宫主高傲的扬起下巴道:“本宫不愿欺负后辈,我倒想看看,二十年前名列菁英榜第三的人物到底有多大能耐!”
“宫主的意思……”
“你尽管施展所长。本宫倒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本宫放过那丫头!”
“如此,在下得罪!”
颜淮气沉丹田,缓缓抬起右手,四指握拳,唯独翘起小拇指。受到他独门内力的催引,小指顿时金光四射,大放溢彩,令人不敢直视。紫玉宫主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根手指。
“有点儿意思!”
“喝!”
颜淮蓦地虎吼一声,指间金芒大盛。他突然原地消失,踪影全无,半空中出现一团有形无质的青色烟雾,点点金光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这团青雾来得快,散得也快,一时间令周遭天色都黯淡了几分,金色光华如同萤火虫一般在紫玉宫主身旁闪现,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它飞得实在太快,在常人看来好像是一大群金色萤火围着紫玉宫主闪烁不定。
紫玉宫主面现微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紫金长箫。箫身细长,其上却似有着凌厉的气息,将紫玉宫主护得严严实实。
“嘭!”
一只没头没脑的“萤火虫”冒失的撞在紫金箫上,长箫如劲弓一般弯如半月。萤火虫被毫不留情的弹开,化作一抹金芒,光芒中依稀可以看见颜淮惊惶失措的脸。不过这只是极短的一瞬,眨眼间那张脸再次消失,萤火虫活跃如常。旷野中回响着紫金箫清亮悦耳的龙吟之声,这是“颤”字真诀独有的声音。
“叮”
另一只萤火虫从背后射向紫玉宫主,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猝不及防,被小小的虫子撞得飞了起来。恰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紫玉宫主身在半空微微一动,只身幻化出数十个紫色身影,每个影子各自独立,分别追逐着萤火虫,天空中像是有成群的紫衣仙女打着金色的灯笼,一时间蔚为壮观。萤火虫拼命煽动着翅膀,四散奔逃,然而它们逃得再快也没有紫玉宫主的影子快。
耳听见紫玉宫主一声娇喝“收”,眼前青雾尽散,天色恢复了以往的澄静,颜淮单膝跪立在地,汗流浃背,气喘嘘嘘,而他的眼中却满是惊恐和叹服,像是虔诚的圣徒得见向往己久的神迹。
紫玉宫主气定神闲的站在颜淮面前,意带嘉许的道:“不错,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难能可贵。”
她如此轻易的胜过颜淮,还说出这种话。旁人或许以为这是嘲讽,只有颜淮明白这是得到前辈的认可。他平复气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晚辈斗胆,刚刚那一招,难道是传说中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