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类似上个世纪的两个巨头，双方都拥有毁灭对方的能力。
这反而促成了一种极端的平衡。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肖静与吕不良的情况亦是如此。
金属匣子被放进单肩包后，吕不良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不过这种心情，他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我当初都没看出来，你心机居然那么深。”
肖静将日期标注是12月25日的内存卡插进MP4里，找到录制视频进行播放。
吕不良微微一笑，“过奖。”
视频内容依然是小郑的活动轨迹，只不过少了室内的清晰视角。
那是吕不良与柏云峰下午去圣诞节嘉年华会场，找监控安保要的“边角料”。
肖静边看视频边问：
“你隐忍那么久，为了什么，搜集证据对付李宸宪？”
吕不良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肖静提醒道：“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帮你，但这种帮助是有限的。”
这句话近乎是明示了。
她觉得柏云峰不可能一直帮吕不良，但李宸宪在陵城的能量很大，可以随时影响到后者。
肖静放下手中的MP4，“我作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吧。
多为自己着想，别把感情看的太重了，有些时候主动放手，未尝不是最优解。”
这话多么耳熟啊。
前世她也对吕不良说类似的话：
“多为自己着想，别靠袁欣瞳太近了，她适合更好的人。”
现在又是这句话！
去你妈的！
吕不良心里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他眼里，肖静已经半只脚踏进牢房了，犯不着跟一个即将入狱的囚犯生气。
“谢谢你的提醒。”
吕不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深深地看了肖静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这一眼，让肖静心惊胆颤。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当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时，肖静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吕不良的眼神，她以前见过。
七年之前，她处心积虑攀上了第二任丈夫，婚内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将丈夫的财产“合法”变成了自己的财产。
她提出离婚的那天，男人面如死灰，在得知自己名下财产所剩无几后，更是当场崩溃。
从他绝望的眼里，肖静看到了自己的脸。
五官精致，明艳美丽，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当时的自己，就是这个眼神。
四年前，她亲眼见证一家行业龙头如何吞并了另一家中等公司。
那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颓丧地从法庭里走出来，须臾白头，皱纹满面，顷刻间老了二十岁。
他即将失去自己为之打拼半生的公司。
行业龙头的代理从他面前经过时，同样是这个眼神。
肖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像是怜悯、轻蔑、愉悦、傲慢……
亦或者都不是。
但肖静可以确认一点。
被这种眼神注视的，一定是即将失去所有的败北者！
肖静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她将塑料盒中的内存卡依次插进MP4里。
最开始的几张还有实质性内容，可后面的都是空卡，一片空白。
肖静恍然大悟。
她恼羞成怒地将播放器重重摔在地上。
“小王八蛋敢骗我！”
******
戏耍肖静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吕不良惬意地走出写字楼。
他之所以匆匆离开，是因为肖静再往下验证，这些内存卡就会露出破绽。
普通场合的监控录像，一般保存时间在半个月以内，一两个月是少数情况。
他们只搜集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视频。
吕不良在收捡内存卡时，考虑到这一点，把有录像的卡放在最上面，这样就能避免第一时间露馅。
那些多出来的内存卡，只是为了能诈到肖静做的准备。
这次交换，肖静还以为自己的平衡术玩的很好。
殊不知吕不良压根没打算奉陪。
现在偷拍之类的量刑很轻，还不足以扳倒肖静。
他这次行动的核心目标是探知敌人虚实，拿回自己的视频。
结果在恐吓肖静时，见证了对方的外强中干。
无形之中，又给吕不良增添了几分信心。
他要从另一个方向切入，彻底摁死肖静。
吕不良给柏云峰打了个电话。
“喂？渣男，我这边搞定了。”
“哟，可以嗷。”
“你那边进展如何？”
“嘿嘿，比美女的条还顺，我正在谈，地址发你了，过来一趟吧。”
“OK.”
吕不良拦下一辆出租车，按柏云峰发的地址前往目的地。
半小时后，他在一处别墅外下了车，围栏附近停着柏云峰的兰博基尼。
别墅大门虚掩着，里面是一个带泳池的院子，整体风格偏中式，有三四层高。
吕不良给柏云峰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
柏云峰回复：
「赶紧进来，就等你了」
吕不良推门而入，刚走进院子，别墅主人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对方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状态很好。
男人很热情地跟他握手，“你好你好，请进请进。”
一进客厅，吕不良发现除了别墅主人和柏云峰，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场。
屋内装饰以竹制品居多，连桌椅都是竹子编织的，上面摆了几盏清茶。
柏云峰拍拍身边的长椅，示意吕不良坐他旁边来。
“吕不良，我朋友，也是我大学同学。”柏云峰先介绍吕不良。
然后柏云峰看向别墅主人，“魏勇，魏老板，生意做的很大，肖静就是她前妻。”
吕不良向后者点头示意，“魏老板你好。”
“诶，什么老板，就是个小老百姓，别听柏总的，叫我魏勇就行。”
魏勇客气地给吕不良倒上一杯茶。
柏云峰接着介绍中年男人，“这位是我线人，何足道，何经理，前几天就是他帮你查的肖静。”
“何经理你好，之前的事情麻烦你了。”
何足道微笑道：“吕先生客气了，职责所在。”
简单的客套寒暄之后，魏勇谈到了正事。
“柏总，我这边没有问题，肖静的事，你放心交给我操办好吧。”
柏云峰点点头，“今明两天，你跟何经理详谈一下，看看怎么妥善处理。”
魏勇兴致很高，“我问过律师了，以何经理提供的证据，肖静的涉案金额已经超过五百万人民币了。
如果按生产伪劣产品罪来判，她起码进去蹲十五年，严重一点判无期，还要没收财产。”
“需要我这边提供法律援助吗？”
魏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已经帮了大忙了，律师我还是请的起的。”
柏云峰故意激他一下，“那行，希望魏老板到时候不要手下留情啊。”
魏勇听到这句话勃然变色，“我留什么情？那贱人吃我的穿我的，还勾结外人转移我家产，我恨不得马上见她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