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识
老杜、老股民他们失手,是因为他们实实在在地被骗了。
老杜他们失手的前两天,沪深两市曾有过一次剧烈震荡。
那天,上证综指最低下跌了245点,最高上涨了100点,其间的差值超过了三百点!按以往的经验,这种做法,是大盘起动前的最后一次洗盘,是大盘要起动的最明显的技术征兆。在这种做盘之后,大盘应该一路上攻。
当天收盘,k线图上,上证综指收出根光头光脚的大阴线。看着这根阴线,老杜、老股民他们知道:大盘又完蛋了。
散了市,老杜起身就回家了。
在家里,老杜生了一晚上的气。
我怎么就那么面,居然相信这么个傻青!
好歹我也是身经百战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老杜不能原谅自己。
运了一夜的气,第二天上午,卡着开盘时间点老杜进了交易所。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杜黑着脸,一言不发。
开盘了。
大盘低开。闽港也是低开。
老杜不管三七二十一,调出交易界面,低打,三下五去二,一把就将他的闽港出净。
查看,已成交。
起身,走人。
爷们儿和赵老太太都看傻了。
目送老杜走出去后,赵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调出交易界面,打开账户。
别跟那傻x学,它还能涨那!爷们儿边说边凑过来,企图拦阻。
滚一边去。赵老太太恶声恶气地轰爷们儿。
赵老太太骂完,继续哆哆嗦嗦地操作,一把也将闽港全出掉了。
查看过成后,赵老太太累得直倒气。
又一个傻x!爷们儿站在边上,一直看着赵老太太卖完货后,气哼哼地骂了一句,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了。
指标股又进行了一轮下砸,指数大跌,可闽港却没动。
大盘又拉起来了,闽港也跟随着大盘晃晃悠悠地往上。
看看嘿,老太太,后悔了吧?爷们儿得意地说。
别你现在美,咱们收盘见。还不知道谁后悔呢!赵老太太的态度特别坚决。
行,咱走着瞧。爷们儿嘴也不软。
可是,接下来,闽港实实在在地给了爷们儿一个大嘴巴。
大盘进入横向整理,可闽港不玩了,一路下行,再次封住了跌停板。
小子,你再乐呀,你再气老太太呀,你个有人养没人教的玩意,有人治你!你呀,还是个小家雀。赵老太太嘴上一点都不留情,来了一个痛快。说完后,赵老太太也学老杜,起身,走了。
你们这群傻x!还没收盘呢,它还得起来,看着我挣钱吧!爷们儿冲着赵老太太的背影,恶狠狠地找补了一句。
老股民比老杜幸运,老杜是低卖的,可老股民的万科是高开的。万科再次护盘,始终在向上拉。但是,老股民知道,这是假的,因为单凭万科自己的力量,是改变不了大盘下跌的趋势。于是,他找了个高点,把万科给了结了。
老杜感觉很累,从没感觉过的累,这种累让他不想再进交易所了。
老杜骑个车,四处瞎逛。
一天,老杜在后海,看见一群老年人围在一起,还放着音乐。老杜骑过去了。
哈,哈!老杜一眼看见鲁老师和焦阿姨紧紧地搂在一起,正在跳舞。
鲁老师搂着焦阿姨,跳得虽然不那么好看,可他的劲头十足。
哈,哈!有意思。鲁老师终于那什么了。老杜坐在边上尽情欣赏。
可看着看着,老杜心里生出一阵悲哀:这是人家的幸福生活,自己的呢?
我还没到这个岁数,我还得去玩命!老杜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完,起身,默默地在心里和鲁老师、焦阿姨告别后,走了。
老杜重又回到了融鑫八部。
一进门,看见没有机器的交易大厅和忙碌着的民工,老杜楞了。
你们这儿遭抢啦?老杜走到前台问前台小姐。
没有啦,装修。前台小姐被老杜逗乐了。
装修? 你怎么不通知我? 你要是早告诉我,我给你拉个装修队来,咱们也弄点回扣,多好。老杜真事似地说。
做梦吧,这好事能有咱们的份? 前台小姐开心地笑着说。
那我上哪儿去?回家等着?老杜装傻问。
宣传栏里有份名单,看看就知道了。前台小姐告诉老杜。
老杜走到宣传栏前,找到了名单,可在上面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老杜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找了几遍。
就是没有。
老杜不高兴了,直接去找费晴。
这事不归我管。在办公室里,费晴对老杜说。
被人家夺权啦,不会呀,咱们是谁呀? 咱是助理,看着大老板的。老杜说。
这种受累的活,朱总是不会交给我的,我现在正在招人。费晴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待会儿我去表扬表扬老朱。老杜像个首长似地点着头说。
那你得小心点,我们朱总脾气不好,别把你给踢出来。费晴真事似地提醒老杜。
人招齐了吗? 老杜又问。
刚开始,还没有。费晴不满他,如实回答。
那你把我招了得了。老杜笑嘻嘻地说。
不行,你岁数太大了。费晴认真解释道。
你真伤我的心。告诉你,我人老心不老,我可还惦记着你呢。老杜又开起了玩笑。
那好呀,等机会吧。你去找宁小川。费晴脸上挂满了笑说。
好,我去会会那小子,把他拿下,再来找你。说完,老杜对费晴笑了笑走了。
也是在办公室里,老杜找到了宁小川,这家伙正在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够有觉悟的,用私人电话办公事。老杜笑着边说边拉过把椅子,坐下。
我是共产党员。宁小川严肃地说。
共产党可不敢要你,腐败分子够多的了,要是再要了你,难度增加了不说,弄不好赶明抓都抓不过来了,那才叫一个难受呢。老杜真事似地说。
别逗了,我还有事儿。找位子是吧?8088号房。怎么样,够吉利的吧。宁小川认真地说。
不错,还是我兄弟心细。屋里都什么人?这才是老杜最关心的。
除了原主,还有那老俩口。知道你好清静。宁小川心里很是有数。
原主怎么样?老杜进一步问。
一个半老徐娘。人还行,就是忽冷忽热。可能是更年期。宁小川看着老杜说。
更年期?你别吓唬我。更年期的妇女可都是颗炸弹。老杜有些不乐意。
开个玩笑,我哪里知道她更没更,我只是说她是那么个脾气。宁小川随意地说。
我的机子挨着她吗?老杜又问。
我总不能把人家老俩口拆开吧?宁小川反问道。
行,我兄弟行,总是锻炼我。就没别的地方了?老杜无奈地说。
太挤了,真没别的地方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宁小川特真诚地说。
我谢谢兄弟了,改天请你吃饭。老杜真事似地说。
说好了,我等着。宁小川笑着说。
行,明就去,俩火烧外带碗卤煮,够不够?老杜知道宁小川不吃这口。
你就害我吧。宁小川气哼哼地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老杜说完,起身走了。
融鑫八部的中户室叫得挺好听,实际上也就是个单间,里面也就屁股大一块儿。再往死了塞,也就能装下六台机子。老杜去的这间更小,只能放下四台。
不好意思,我被分这儿了。一进门,老杜客气地对原主说。
分给老杜用的机子正开着,上面正显示着沪市大盘的走势。
噢,坐吧。原户主说。
老杜坐下,并没换界面,而是认真地看着小窗口显示的股票。
没事,你看吧。见老杜不动,原户主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要看您看,我空着仓呢。老杜笑了一笑说。
大盘又跌了。
老杜身后的老俩口站起身,走了。
您看着,我到他们机子上看。老杜起身让出了机子。
没事,你看吧。用他们的机子,多不方便呵?原户主不好意思了。
没事,等我进了货再说。老杜依然一副好心肠,外带一脸憨厚的笑容。
安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收盘了,大盘还是往下走。老杜站起身。
中午也不休息?老杜客气问。
呵,你走呵?原户主随口问。
呵,我家近,回去歇一会儿。中午饭哪儿吃?老杜回答完,又说。
呆会他们送过来。原户主随口答道。
你要是不走,我把这边机子关了,有辐射。而且,显示器太热,考得都是味,熏人。老杜关心地说。
关吧,谢谢。原户主笑了笑说。
先走了。关上机子,老杜又说了句,走了。
原户主看了一眼老杜的背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