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这可真是可大可小的事。
二夫人怔愣了片刻,将眉头皱起来:“轻薄谁?”
王杨道:“途中遇上二公子时,二公子公然对着大小姐和三小姐吹口哨。”
“哦。”二夫人嗓门落下来不少,将目光看向松哥儿,抬手就拍了下松哥儿的头:“胡闹!哪有冲着自家妹妹吹口哨的!像什么样子!”
话说到这,大堂里的人也都出了来。老夫人走在最前方:“怎么了这是?”
二夫人嗨了声,甩了甩帕子:“没什么事,小孩子们胡闹,回头我定好好训松哥儿一顿!”
松哥儿是这些孙子里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老夫人最是糟心的一个。之所以糟心并不是因为每日跟狐朋狗友出去无法管束,而是因为二夫人本身就娇惯的厉害。
老夫人一听就知道事不对,问二夫人不管是多大的事都是孩子们闹着玩。瞥了眼二夫人,老夫人看向懂哥儿:“好孩子,你来说吧。”
懂哥儿先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当时各个人的表情反应都说的清清楚楚。
二夫人越听脸色越不好,瞪了眼松哥儿。
松哥儿缩了缩肩膀,闭嘴躲在了二夫人身后。
待懂哥儿说完后,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好:“行了,我知道了。此行多亏有你了。”
懂哥儿连连摇头,退到了后面。
柏锦本身火气退下去了,这一听当时情景,又忍不住冒了火。当众轻薄她,这还是小事?不过也不是只轻薄了她一个人,还有柏乔呢!用手肘蹭了蹭柏乔,柏锦压着声音:“这二婶娘什么意思?这是要把事揭过去?”
柏乔摇头:“不要多话,祖母自会处理。”
柏锦撇嘴,站在柏乔身边不说话了。虽然柏乔确实让人讨厌,但是有时候还是很有眼力劲的。她说等,那就等着吧。
府上的哥儿姐儿都知道眼前的平和才是最吓人了,纷纷老实的站好。
“松哥儿,你过来,往前面来。”老夫人招手。
松哥儿忙拉了拉二夫人的袖子。
二夫人笑着想要打岔:“松哥儿确实是不像话,街上怎么能对小姐们吹口哨呢?幸好是一家人,要不然真是…”
“老二家的,你觉得这事不大?”老夫人反问。
事扯到自己身上,二夫人干笑了下,神色间有了些许的不耐烦:“不过是小孩子家的胡闹,我让松哥儿给乔姐儿锦姐儿道歉。”
“若今日被轻薄的不是乔姐儿锦姐儿呢?”
“这哪有什么如果?松哥儿也不是故意的,本来不是要去给瑶姐儿买灯笼嘛~”虽然对着姑娘家吹口哨十分不妥,但也不能这么疾言厉色吧?老夫人向来偏心老三屋里的,如今来看,也偏心大房屋里的了,就是她们二房屋里的人命贱,没人偏心。
“这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松哥儿在上京就常与人出去胡混,被拉去顺天府衙的还少吗?”老夫人问,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眼神躲闪:“松哥儿还小,一时糊涂才跟他们胡混去,往后回了江陵府,断然不会有这种事了。”
“小?松哥儿今年都十五了,都到了相看的年纪了,你瞧那家来问过了?”
这就踩到了二夫人的痛处。松哥儿年纪可是不小了,是以只有几家破落人家想要攀附上来,还真没有哪个正经人家表示过有意结亲。
“松哥儿,你来祖母这里。”
话说到这了,松哥儿也不能再躲着了,怨气满腹的走了出来。
“咱们家家训是什么?”
“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无愧于圣贤。”
“你的言行可有愧于圣贤?”
“孙儿知错。”
“去,先给你两位妹妹赔礼。”老夫人指了指里边。
松哥儿抿了抿唇,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对着柏乔柏锦拱手道歉:“今日是我言行无状,给二位妹妹赔礼了。”
“行了,道了歉了就行了,松哥儿,你以后可记住,万不能这样了!”二夫人眼见道了歉,立马又来说和。
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不留情面:“老二家的,我教育小辈,你就不要掺和了。”
二夫人闹了个没脸,脸色顿时涨红起来。
“既道了歉,就该真心知道错在哪,怎么改。你也不小了,往后该静静心了,先抄家训千遍,自己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改吧。”
千遍?松哥儿脸色一白,咬了咬牙,老老实实应下了。
柏锦也被千遍惊了一跳!千遍不得写上几天?那就是说这几日都别想出门了!这千遍的家训,让她本身的火气全部熄了下去。这位素未谋面的祖母还真是公正的很!柏乔说的还真没错!果然看着就行了!
“衍哥儿也该静思一下。咱们柏家虽是武将人家,却也讲得了一个理字。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才是好男儿。”
衍哥儿乖顺称是。
“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训斥完松哥儿,老夫人转过头来看了看柏乔柏锦。
柏乔摇了摇头:“有祖母主持公道,不委屈。”
“女孩的名声何等贵重,不容丝毫的玷污。你们也要记得,若是有旁人企图败坏你们的名声,定要让那人吃足教训,否则日后会有更污糟的事缠上来。”
柏乔柏锦纷纷应下。
按此事来看,柏老夫人还真是个极拎得清有规矩又有心思的。教育小辈培育小辈都极是公允。也是,柏家当年可是极盛之家,当家之人必然都是心思至慧之人。
解决完这事,老夫人就给柏锦柏乔备好房间,又拨了丫头过去伺候。听说一行人都是赶路到的,又让人给送了饭食过去。其余的就由嬷嬷们注意着,少什么便送什么。
有容伺候着老夫人,将首饰卸了,又换了衣裳。
客房里熏香袅袅,有容拿着木梳子给老夫人松着头皮。
“咱们家往后就要看章哥儿了。”老夫人突然道。
“是,大公子是极好的公子了。”
“乔姐儿也是个惠极的,你瞧她今日一句不说,实则心里最是有数。她是要看我们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