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九月十五日。
燕京城,红星轧钢厂。
早上七点多,天已经大亮。
此刻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轧钢厂里就已经人来人往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去年初开始,各地就开始闹起了大饥荒。
大旱大涝在各地层出不穷。
到了今年这庚子年。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虽然作为重点单位,红星轧钢厂暂时还能维持着正常的运转。
但红星轧钢厂下属的红星农场。
最近的产出也是每况愈下。
而在前两天,上级部门还找到轧钢厂的正副二位厂长约谈。
当时就给两位厂长下了死命令。
红星轧钢厂作为重点头部单位。
必须以身作则,得把红星农场的产量给提起来。
但这产量哪是说提技能提的。
这年头种点地,全靠老天爷心情。
大旱大涝就不说了。
种的庄稼,养的牲畜,各种怪病丛生。
两位厂长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一番合计之下。
反正轧钢厂下属所有员工合起来也有万儿八千的。
所以就在今天召开了全厂大会。
想要征集有能力的去红星农场任职。
大会现场。
此时距离大会开始还有十来分钟。
在轧钢厂里待了几十年的易中海。
此刻正被自己的一大帮徒弟簇拥着,等待着大会开始。
作为易中海的头号高徒以及养老人选。
贾东旭此刻也围在易中海的身边。
看着主席台上厂里面一众领导已经做到了位置上。
贾东旭不禁有些着急的对着易中海说道:
“师父,这宋大成买个包子,怎么还没回来?”
“这小子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
易中海脸上表情淡漠,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
宋大成原本是轧钢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五级钳工。
而且还是和易中海一个院儿。
各种荣誉把易中海的高徒,贾东旭压制的死死的。
而易中海为了培养贾东旭做接班人,给他养老。
耗费了许多心血,一路扶持着贾东旭想要贾东旭做上班长的位置。
但宋大成的出现却破坏了易中海的计划。
为了铲除宋大成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易中海是废了不少神。
也没从宋大成身上找到什么破绽。
只好从宋大成身边来挑毛病。
一番调查之后,易中海发现宋大成收的一名徒弟家庭成份有问题。
易中海大喜之下,直接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送到厂里领导的办公室。
最后,宋大成的徒弟被厂里开除。
就连宋大成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不但失去了升任钳工班长的资格。
还差点连工作都保不住。
按说这种事。
本应与宋大成关系不大。
轧钢厂这么大一个重点单位。
每招一名学徒,都会交由组织审查。
但奈何宋大成的性格吧。
说好听点就是为人老实。
还人送外号宋大老实。
说难听点,就是受了欺负也不会吭声。
厂里负责这方面的领导。
当然就选择了处理宋大成。
而不是把这个问题推到自己审核错误的原因上。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易中海。
又在这时候出来说什么宋大成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实在是可惜了。
主动找上了杨厂长。
说把宋大成留在他这个八级钳工身边,好好磨炼几年。
易中海保证能把宋大成给改造好。
当然,易中海也不是这么好心。
易中海的真实目的。
只不过是想让宋大成在他身边当个免费的苦力,作些脏活累活。
而刚刚在易中海耳边拱火的贾东旭。
见着易中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又继续拱火道:
“师父,我看这宋大成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待会儿等他回来。”
“我帮您好好收拾他。”
易中海老神在在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俗话说,这玉不琢不成器。”
“宋大成还是要锻炼才行。”
贾东旭眼珠子一转。
立马会意了易中海的意思,不就是同意了他收拾宋大成吗。
随即,贾东旭一脸媚笑的说道:
“师父您说的对。”
“这宋大成必须得好好锻炼一下。”
……
在大会开始前,宋大成终于到了现场。
易中海和贾东旭等了宋大成半个多小时。
贾东旭等着吃早饭,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贾东旭见着宋大成。
立马不客气的说道:
“宋大成,你还知道回来啊?”
“你说你都干了啥?要用这么长时间?”
宋大成翻了个白眼。
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贾东旭。
“买包子啊,还能干啥。”
贾东旭伸出手,用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包子呢?拿过来。”
宋大成两手一摊,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是吃了。”
贾东旭顿时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
易中海命令宋大成去帮忙买包子。
贾东旭为了在易中海面前献殷勤。
帮着易中海把钱付了。
还顺带让宋大成帮他也带点儿。
结果现在宋大成买是买了。
但是包子却自己吃了。
贾东旭心中火起,开口怒骂道:
“你他么的活腻歪了。”
“让你给劳资买包子,你自己吃了?”
宋大成瞥了眼贾东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
“你不给钱,我当然自己吃了。”
而刚才贾东旭的吼声。
一瞬间就把周围的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众人的注意力刚刚放在宋大成身上。
就听见宋大成说的话。
坐在隔壁的刘海中徒弟,附在刘海中耳边,笑着说道:
“师父,您看贾东旭又在欺负宋大老实了。”
贾东旭闻言顿时气急败坏。
什么叫他欺负宋大成。
他可是足足给了宋大成两斤多包子的钱。
现在宋大成告诉他,他没给钱。
贾东旭当即质问道:
“你敢吃我的包子?”
“看我不揍死你!”
宋大成还没说话。
原本坐在边上看热闹的刘海中。
一张胖脸笑的乐开了花。
“贾东旭,你这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你不给钱还让人宋大成给你买包子?”
说罢,刘海中又转头对着易中海义正严词的说道:
“老易,你咋回事儿啊?”
“都一个院儿的,你们咋老是欺负人家宋大成。”
刘海中一开口,他的徒弟们立马附和了起来。
“就是,谁不知道宋大老实从不撒谎。”
“这摆明了就是贾东旭没给钱,想占人家便宜。”
刘海中另一个徒弟接过话茬,说道:
“这可不。”
“便宜占不成,还想打人家。”
“你们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易中海的脸皮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他让宋大成买包子,这事儿的确是真的。
但要说没给钱,那易中海还是不敢做的这么过份的。
而此刻,宋大成说他们没给钱。
这算是让易中海和贾东旭是有苦说不出。
平时他们就是仗着宋大成老实本份,才一直使唤,欺负宋大成。
没想到现在反被宋大成这老实的性格将了一军。
而此刻周围人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易中海还在想着对策。
贾东旭却早已经坐不住了。
“唉,不是,你们听我说。”
“我拿钱给宋大成了。”
宋大成老实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贾东旭的话并没有让众人信服。
反而四周嘘声一片。
贾东旭心中恨意丛生,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但贾东旭也不是傻子,眼见犯了众怒。
迫于压力的贾东旭又再次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宋大成,包子我也不管你要了。”
“但买包子剩下的钱,你总的还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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