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没有说话。
季长生继续轻笑道：“若是和蛟魔王有关，我倒是不好帮龙王了。我与蛟兄结拜，兄长又已经在天庭任职九曜星君。他与四海龙宫的纠纷，我于公于私都应站在他这边。包括天庭，也会站在我兄长这边。”
敖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转为肃然：“长生大帝，不知您对龙族有多少了解，龙族是一个将血脉看的比天大的种族。”
季长生微微点头。
换成另一个慕强的种族，蛟魔王应该早就成为龙王了。
到现在，蛟魔王还是只能以霸道镇压四海，暗中培养心腹，表面上龙族依旧以四海龙王为首，可见龙族对杂血的排斥。
这样的做法，其实季长生不喜欢。
典型的精英和排外主义，还是极端的那种，阶级已经彻底固化，而且不接受有底层崛起。
不过喜不喜欢不重要，能不能给他好处才重要。
“若是长生大帝和天庭全力支持蛟魔王统御四海，最终得到的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四海龙宫，相信这也不是长生大帝想看到的局面。”
季长生收敛了笑容，天帝的威压笼罩住了敖广，让敖广闷哼一声，再次给季长生叩了一个响头。
随后季长生才冷漠开口：“你是在威胁我？”
敖广立刻道：“老龙不敢，老龙只是据实陈情。此次老龙来朝见长生大帝，就是来称臣纳贡的，请长生大帝给老龙也给四海龙宫一次机会。”
说完敖广就献上了自己的礼单。
季长生接过礼单，只看到了第一眼，就有些惊讶，随后再看向了敖广：“以后本帝君拥有对四海龙王的任命权？”
敖广双手伏地，以龙头亲吻季长生的鞋子，表示完全的臣服。
“龙王由四海龙宫内部选举，长生大帝拥有最终任免权。若是长生大帝对龙族内部选出的龙王不喜欢，便可以打回重选。四海龙宫，以后听从长生大帝的指示，称臣、纳贡、接受驻兵，只盼望长生大帝允许龙族保持从前表面上的自治。”
季长生继续看了下去。
不得不说，敖广这次的诚意确实很足。
按照敖广在礼单上呈现的诚意来看，鹰酱对隔壁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的管理权也就是如此了。
敖广如此大方，反倒是让季长生起了疑心。
“青龙神君还活着，四海龙王也都是真君境修为，再加上龙族强悍的底蕴，多个纪元积攒下的人脉……就连昊天上帝都对龙族十分尊重，龙王却对本帝君如此卑躬屈膝。”
季长生眯了下眼睛：“龙王，你的麻烦不止是蛟魔王吧。”
如果只是一个蛟魔王，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大罗之下的强者，无论声势再浩大，总是有办法对付的。
敖广抬头，看向季长生的眼神满是苦笑：“太阴星君做了什么，长生大帝不知道吗？”
季长生一愣。
和李嫦曦有关系？
“太阴星君回归后，已经炼制出了帝流浆。有能帮助万妖进化的帝流浆，那些虾兵蟹将从此就可以无限进化。再辅以蛟魔王的统帅，水族之王在未来便有易主的可能，老龙不敢冒如此风险，做龙族的罪人。”
季长生：“……”
师姐威武。
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合该你当帝后啊。
“另外，老龙不敢隐瞒长生大帝。当年祖龙转世，龙族大力支持，并非是龙族内部的一致意见。是老龙一手推动，才通过了决议。”
季长生没有意外。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季党已经算很团结了，内部也有很多派系：玄都观、天圣教、嬴国、妖族……
龙族也不会例外。
“若是祖龙功成，老龙当然风光无限。可现在祖龙陨落，龙族内部的反噬马上就会到来。为了支持祖龙，四海龙宫尤其是老龙执掌的东海龙宫已经掏空了半数家底，老龙还瞒着其余龙族，动用了不少龙族的底蕴。若是这些事情让其他龙王知道，老龙的东海龙王之位恐怕也坐不稳了。”
说到这里，敖广再次给季长生叩了一次响头。
季长生再次笑了起来。
这就合理了。
“龙王现在经不起查账？”
敖广苦涩道：“若是让其他龙王查到东海龙宫乃至整个龙族的亏空，老龙马上就会下台。帝君，老龙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您一定找不到比老龙更听话的属下，哪怕是蛟魔王。惟愿帝君网开一面，老龙只要还是龙族之王，一定量龙族之物力，结帝君之欢心，请帝君帮老龙一把。”
“如何帮你？”
“若帝君能替老龙将所有的亏空都平了，给其他龙宫以及天下水族一个过得去的交代，老龙就可以继续坐稳东海龙王之位。龙族虽有亏空，但底蕴仍在。帝君对龙族的宝藏若感兴趣，也可以随意挑选。”
季长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敖广，语气有些唏嘘：“无论我从龙族宝库里拿了多少珍藏，最后龙族报损的账目一定会翻倍，对吧？”
敖广五体投地：“帝君英明，老龙还要打点其他龙族。”
“如你这般将产业亏空的大势力还有多少？”
敖广沉吟道：“地府买卖寿命、蟠桃园走私蟠桃、五庄观私下交易人参果、兜率宫每年私下流出的九转金丹都不在少数，其他小势力老龙就不知道了。帝君若对此感兴趣，老龙稍后为您仔细探查。”
“看来这洪荒仙界，真的很需要一个平账大圣！”
第376章天上地下，专业洗钱，有口皆碑
季长生明悟了心猿的成长大道。
看来不是心猿需要那些造化。
是这些大佬需要季长生的心猿。
敢替这些大佬平账的大能，放眼诸天万界都没几个。
能做到表面上天衣无缝，不侮辱别人智商的人选，就更少了。
而如果是长生大帝去做，一切就很合理。
哪有什么亏空烂账。
只不过是长生大帝一棍子澄清了玉宇罢了。
在这件事情上，妈和老师的格局都小了。
季长生最开始的格局也小了。
事物都有两面性，他们只看到了其中一面。
还是要发散思维，在不断的学习历练中进步成长。
“起来吧。”
季长生给敖广赐座。
这条老龙让季长生打开了部分新视野，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季老魔毕竟也是久经历练，迅速就接受了新的设定。
龙族的叛徒，和他没有关系。
该用还是得用。
不仅要用，还要用好。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平账。
把口碑打出去了，下一个客户才会下订单。
只要他这次干得好，以后找他平账的神仙大能说不定会络绎不绝，甚至还会排队。
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季长生在宇宙尽头历练的经验来看，能经得起查账的没几个。如果有一个“平账大圣”可以将从前的烂账一笔勾销，这种人会是所有人的贵人。
天庭也只是终极版的宇宙尽头，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这诸天万界，进化的只是神通法术修为实力。
七情六欲，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心魔这一关，才会是大罗劫。
“让你继续做东海龙王没有问题，不过我日后对龙族会有一些其他的安排。龙族和人族之间，也会加强合作。”
做人皇季长生是真没有那个兴趣。
而且据季长生所知，三皇五帝虽然很强大，但是受到的束缚也很多。
三皇五帝退位之后全都选择了隐居火云洞，轻易不会也不能出山，否则会引发当代人皇以及其他大能的忌惮。
这样的隐居对于季长生来说，还是太束缚自由了。
相比起人皇，只有陨落危险没有退位风险的天帝位更吸引季长生。
所以孝天帝不打算做人皇。
可以降一个格，做真龙天子就够了。
放弃一部分人皇的权力，也不用承担人皇的义务。
至于这份义务，可以转交给其他势力来承担。
比如龙族。
这种洪荒仙界初代霸主，不用白不用。
听到季长生的话，敖广感动的泪流满面：“长生大帝真是仁慈，竟然还会和老龙商量。”
季长生：“……”
是了，他果然天性仁慈。
以他和敖广现在的身份，确实不用问他的意见，甚至不需要和他商量配合的事情，直接下命令就是了。
季长生反省了一下，主要还是他为人太善良。
做不出那种没有底线的事情。
否则现在找几个龙女当洗脚婢，简直轻轻松松。
意识到这点后，季长生仰天长叹：“我真的太善良了，日后一定是个仁义天子。罢了，敖广你可以回去准备了，本座马上去替你平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