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观主提醒了他。
“公审”大会后，季长生就被观主叫到了后堂。
然后上来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长生，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季长生：“……观主你别吓我，玲珑仙子都说不杀我了，天下还有谁对我动手？”
观主指了指天。
“师姐发了话，天下或许没人敢动你，但是天上有人敢啊。”
季长生真的有点被吓到。
毕竟在这个可以修行的世界，天上是真的有人。
“观主，说话的方式简单点。真把我吓死了，玄都观可就后继无人了。”
观主很欣慰于季长生的厚脸皮。
这对他来说不是缺点。
玄都观是这个世界第一大势力。
这样的大势力继承者，可以是奸雄，但绝对不能是狗熊。
季长生很符合观主对年轻弟子的要求，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家伙实在是太猛了。
一点都不知道迂回作战。
“你看出来师姐和白家的关系不对劲了吧？”观主问道。
季长生点头。
这要是对劲才是奇了怪了。
换成他的老婆儿子被人杀了，季长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剁了凶手再说。
玲珑仙子居然能这么客观理智的秉公执法，绝对有猫腻。
更别说她明明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生出来的孩子了。
虽然季长生看过《西游记》，知道有子母河这种喝了河水就能直接让人怀孕甚至让男人怀孕的神异之地，但这个世界也有这么牛逼的宝贝吗？
观主事先已经征求过玲珑仙子的意见，所以将玲珑仙子和白骨夫人的交易向季长生和盘托出。
季长生听完目瞪口呆：“白家真正的靠山不是玲珑仙子？是上一代的天下第一？”
观主同情的点头。
季长生现在确实有点透心凉。
玲珑仙子和白骨夫人的交易对于他来说不难理解。
季长生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白骨夫人都飞升了，自己还能和对方结为死敌？
他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平时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季长生努力的复盘，然后找到了幕后真凶：
“都是白家的错！”
季长生勃然大怒：“要不是白家主动招惹我，我怎么会得罪白骨夫人？要不是白家人自寻死路，白骨夫人怎么会得罪我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这一切都是白家的错，白家人真该死。”
这次轮到了观主目瞪口呆。
观主见过的大佬不知凡几，他和很多魔道巨擘也是谈笑风生的。
但是像季长生这样“讲道理”的魔崽子，他也只见过一个。
上一个叫李嫦曦。
常见常新。
观主根本适应不了。
“长生，我们能不能讲一些道理。”观主实在是听不下去季长生的强词夺理：“你和白家的恩怨，归根结底，是我们俩一起坑了白冠霖一把，说来还是我们有愧。”
观主是真的有愧。
早知道师姐和白家是这种关系，他一定多等等，等师姐飞升后再对白家动手，免得让师姐凭空多出一个早早飞升的强敌。
早知道白家的背后是白骨夫人，他也一定不会和季长生配合，现在弄的季长生也骑虎难下。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不过季长生和观主不同。
观主习惯从自身找原因。
而季长生很少精神内耗。
“观主，这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季长生正色道：“但凡白家人能对我们两人客客气气的，不抢我的首席内门弟子，不抢您的观主，我们和白家都能相安无事。归根结底，就是白家人自己欲壑难填，导致害人害己，还连累了他们老祖宗。”
说到最后，季长生唏嘘不已：“可怜的白骨夫人，以一具尸身诞生了灵智，这是多么难得的造化。又经历千难万险，杀出了一个通天大道，成功飞升洪荒仙界。她本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却被不肖子孙连累，得罪了本座。本座乃南极长生大帝转世，又岂是她区区一具尸体可以碰瓷的。观主，我给玲珑仙子一个面子。既然她和白骨夫人有交集，那就托玲珑仙子传个话，只要白骨夫人愿意向本座低头认错，我就原谅她的不肖子孙对我的不敬。”
观主：“……长生啊，我知道你得知了真相后很慌，所以开始自欺欺人。骗骗我倒是没关系，可千万别把你自己也骗过去了。”
观主看出了季长生的外强中干，同情之心重新占据了上风。
他可以理解季长生的忐忑。
凭空得罪了一个飞升的大佬，换成他也得彻夜难眠。
季长生企图催眠自己是南极长生大帝，这很合理。
可惜，欺骗自己解决不了问题。
“有件事情必须要让你知道，白骨夫人是黄泉宗的上一任宗主。白骨夫人虽然不能轻易下界，但只要她的法旨传下，你有可能会面临整个黄泉宗的追杀。”观主提醒道。
季长生面色一白，不过苦中作乐道：“观主，你有没有觉得我和这些魔二代有缘？”
观主被季长生逗笑了。
“的确有缘，你先杀了余老魔的私生子，又绝了白骨夫人的后……这么说吧，师姐对魔道的战绩都没有你这么显赫。”
季长生能说什么？
谁让劳资骨子里就是一个正气浩然的大善人呢。
生来就和魔道妖人不对付。
“观主，你和黄泉大帝孰强孰弱？”季长生期盼的看向观主。
观主再次沉默。
熟悉的沉默震耳欲聋。
季长生仰天长叹：“观主，你倒是说句话啊。”
上次季长生问观主和余老魔孰强孰弱，观主回应的也是这样的沉默。
堂堂天下第一大势力的掌门人，怎么连两个魔头都打不过。
季长生很失望。
观主老脸一红，恼羞成怒：“余老魔和黄泉大帝都是成名已久的魔道巨擘，威压天下数百年。我才刚刚即位，比他们年轻很多。怎么，你不服气吗？”
季长生举手投降：“观主天下第一。”
观主想打人。
“所以，我还是要去寻求余老魔的庇护。”
季长生不傻，明白了观主的意思。
主要是前面玲珑仙子也铺垫了足够多的伏笔。
他要是还反应不过来，观主会对他很失望的。
观主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若你能做到从此在山上清修再不下山，我自能护你周全。只要你在玄都观，哪怕白骨夫人重新降临，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
季长生摇头。
他相信观主说的是真话。
有玄黄功德塔在，玄都观或许会进攻不足，但防御已经彻底拉满，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肯定不可能一辈子不下山。
老子南极长生大帝，我怕谁？
“观主，我去天魔教。未闻有闭门修炼便可飞升成仙的先例，况且您对我爱护有加，我总不能做一个空耗灵石资源却对观里无任何贡献的废物吧。”
观主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孩子。”
季长生摇头道：“本就是我该做的，若我只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不过是窝里横的废物罢了，不值得您如此费心栽培。您对我的期望不止于此，我也希望不辜负您的期望，把天魔教发展成玄都观的分观。”
季长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对天魔教没有感恩之心，是因为天魔教的人之前一直要杀他，他当然不可能唾面自干。
但是来到玄都观后，李嫦曦和观主对他的庇护都是实打实的。
恩怨分明，方是丈夫所为。
“弟子现在只有几个问题，第一，余老魔罩得住我吗？”季长生问道。
这个很重要。
观主颔首：“修行界过去千年阴盛阳衰，先有白骨夫人威压天下，后有师姐横空出世。但师姐飞升后，余老魔就是天下第一，这基本是公认的。”
季长生意识到了余老魔的含金量。
所以他有些奇怪：“玲珑仙子不能在飞升前把余老魔杀了吗？”
观主解释道：“当然可以杀，但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若是师姐敢这样做，等师姐走后，下一个天下第一出自其他门派，玄都观弟子又该如何自处？没有永恒的天下第一，但各大仙门始终都在。”
“明白了。”季长生点头，问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阴尸画皮经》真的能骗过余老魔？”
季长生自然已经意识到观主和玲珑仙子的计划。
观主轻笑道：“这个计划最核心的点不在于谋划有多么精妙，只在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