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她真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名单，实在是太为难卧底同志了。
季长生自己就做过卧底，深知卧底的艰难，那可是九死一生。想当年……想几天前他在玄都观卧底的时候，可是差点就……想昨日他在天魔教卧底的时候，可是差点就……
算了，编不下去了。总之，卧底很难。
所以，周漫同学已经很给力了。
季长生十分善解人意，绝不过多苛责。
舞台周漫已经给他搭好，剩下的部分，他自己发挥。
“殿主，华月容作为施药一脉的脉主，在观音殿地位如何？”季长生问道。
送子观音实话实说：“仅在我之下。”
这个很正常。
渡劫境在任何门派都是前三的大佬。
一般来说，一个渡劫境修士就能撑起一家顶尖仙门，比如之前的通天商会，只有奕剑仙一个渡劫境修士，会长陆永晖只是大乘修士。
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玄都观，明面上也只有两个渡劫修士——玉玲珑和观主，观主还是靠共享宗门气运突破的渡劫。在观主突破之前，玄都观明面上也只有玉玲珑一个渡劫境修士，只不过这个渡劫境比其他人强了那么亿点点。只要玉玲珑在，哪怕玄都观只有她一个人，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势力。
天魔教和玄都观基本是一样的情况，大多数渡劫境强者比如观主，是因为做了掌教共享了宗门气运才入了渡劫境。这样的渡劫修士，往往在宗门内部更强。离开山门之后，战斗力是要下降半档到一档的。
而余老魔和玉玲珑，是当世唯二两个还未成掌教，就以绝对实力碾压了前任的主，直接导致前任掌教无颜再继续留任。
李欢颜当年也有这个架势，很难说不是因为担心李欢颜实力超过自己，所以合欢派掌教将其当成了和天魔教余老魔联姻的筹码。
事实证明这步棋走的是很妙的，现在没有多少人认为合欢派掌教实力在李欢颜之上。若李欢颜留在合欢派，掌教现在大概率已经是她的了。但在天魔教，李欢颜一身本事也只能在余老魔的魔剑下勉力支撑，在天魔教内部反而翻不起什么浪花。
出了天魔教的李欢颜，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其实都要更强。
观音殿的谋算，镇压奕剑仙，都是很明显的例子。
不过这些人脉只能增强她的外功，内功方面，余老魔二十年前就差点就将她斩于剑下。然后，玉玲珑来了，余老魔被重创。
天魔教总坛外那一战，决定了后来二十年直到现在的很多东西，也决定了这二十年来的天下格局。
同样还让李欢颜在绝境关头，看到了一个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救她于水火。
虽然玉玲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处境。
但是英雄救美真的是永远的撩妹杀招，尤其还是从余老魔这种天下第一大魔头手下英雄救美。
从此以后，哪怕优秀如季长生这样的男人，都没有撼动玉玲珑在李欢颜心目中的地位。
咳咳，扯远了，总之，施药观音一脉本就是观音殿前三的支脉，再辅以华月容明面上大乘巅峰，实则渡劫初期的实力，妥妥的观音殿第二人没跑。
“据我所知，玄都观慕观主，甚至是公认的正道仙门下一任魁首丹青阁江阁主，在即位之前都只是大乘巅峰，并未突破渡劫境，可见渡劫之难度。华月容竟然能在殿主眼皮底下晋升渡劫，仅从这点来看，她竟然比江阁主慕观主更强。殿主，您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送子观音面色微变：“使者怀疑我有问题？”
季长生心道废话。
观音殿烂成了这个熊样，别说怀疑你有问题了，就算你没问题，但凡我老婆还在，我都早把你给弄死了。
有问题那就是坏。
没问题那就是昏君。
对于观音殿这种当世顶尖仙门来说，坏逼和昏君都该死，因为这两个属性都会造成百万人起步的灾难。
甚至昏君更该死。
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老大是坏逼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不对那些无辜的百姓使坏就行了。
但老大是昏君，肯定会牵连无辜百姓。
虽然季长生老是鄙视观主支棱不起来，但是观主掌控下的玄都观，可没干过拿齐国五亿百姓和魔教勾结的勾当。
靠继承丹青阁成为渡劫修士的江士毅，人家带领丹青阁弟子也一直都没有忘记初心。
观音殿烂成这个熊样，殿主没问题？
逗我呢？
季长生眼里的送子观音就是一个死人，至于她什么时候死，取决于老婆什么时候上线。
或者小余什么时候来观音殿走一圈。
“殿主，或许你还不知道观音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老婆还没上线，小余也还没过来，季长生决定暂时给送子观音一个台阶下。
“华月容的事情暂且不说，齐国五亿百姓，已经完全沦为了黄泉宗和万妖国的修炼材料，这其中你们观音殿居功至伟。”
季长生把施相和狗皇帝以及齐国观音殿勾结的骚操作给殿主她们科普了一遍。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一殿的目惊口呆。
“竟是如此？”
“殿主，我们每年都给齐国拨几十亿的灵石经费。”
“看在施瑶的面子上，我们从未怀疑过齐国观音分殿那边有问题。”
“齐国皇帝拜入我们观音殿，朝廷再花灵石赎回去……观音殿在齐国岂不是名声扫地？”
“为了推广观音泪，施药一脉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简直岂有此理。”
七嘴八舌的义愤填膺声音在殿内响起。
不过季长生根本判断不出来是不是装的。
因为现在无论是否知情，都需要表现出气愤。
否则魔教妖人的帽子随时会扣到她们头上。
在场的有坏人，但很少有蠢人。
送子观音的脸色也变的极度难看，甚至有些惨白：“使者所言可有证据？”
“证据确凿，我随时可以提供。当然，殿主或许会怀疑我，所以大可询问施瑶。好叫殿主知道，施家因为和观音殿、黄泉宗、万妖国勾结，已经被本使者明正典刑。施瑶道友大义灭亲，也是个好的，我让她亲自做施家的监斩官。”
送子观音的身体晃了晃。
她没有听信季长生的一面之词，希望还有奇迹发生，所以迅速联系了施瑶。
然后……
没有奇迹。
“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季长生微笑道：“殿主，我也怀疑过是施瑶暗中包庇施家，否则施家为何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施道友用事实证明，她是无辜的，而且亲自覆灭了施家，自证了清白。殿主此时此刻所处的情况，和施瑶在施家一般无二。”
季长生说到这里，语气十分诚恳：“所以，殿主也需要自证清白，否则本使者很难不认为是你在背后支持华月容暗中坐大。”
“放肆。”
说话的依旧不是殿主。
是刚刚跪在地上，实锤已经被华月容拉拢的送子观音三弟子郜依云。
郜依云努力表达自己对送子观音的忠心：“你竟敢对师尊如此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我可以证明，师尊是无辜的。”
季长生拍手称赞道：“殿主，您的爱徒明明已经被华月容所拉拢，却依旧对您忠心耿耿，我不得不愈发怀疑您和华月容的关系了。”
“岂有此……”
郜依云话没说完，就被送子观音直接打晕在地。
送子观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发号施令：“能静，启动护山大阵。从此刻开始，观音殿暂时封山。”
能静观音一脉脉主领命离开。
季长生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红芒。
不过送子观音并没有翻脸。
“使者，你放手去查。今日观音殿闭门封山，无论查到谁身上，我都严惩不贷。”
季长生和送子观音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没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重要。
季长生的想法很简单——让观音殿再次伟大！
所以他根本懒得关心送子观音的想法，只关心自己的功德……划掉，只关心观音殿高层违法犯罪勾结魔教妖人的证据。
“殿主深明大义，本使者表示赞赏，相信菩萨此刻也在洪荒仙界注视此地。”
季长生此话一出，观音殿高层全都面色一肃。
这里毕竟是观音殿总殿，是当世供奉观世音菩萨香火最虔诚的地方。
举头三尺有观音，在这里并非空谈。
季长生拉大旗扯虎皮，给了这群人一个震慑后，就立刻看向了周漫。
“要查实施药观音一脉的罪证，还需要周长老相助。”
周漫看向送子观音，送子观音微微点头，所以周漫拱手道：“愿助使者一臂之力。”
“很好，殿主，诸位，你们且在此稍后。施药观音一脉罪证确凿，搜查她们的罪证花不了多长时间。”
片刻后。
施药观音腹地。
季长生和周漫一同漫步其中，周漫设下禁制，防止外人窃听，随后才对季长生道：“少主，你太冲动了。”
少主？
季长生挑了挑眉。
这个周漫的消息很灵通啊。
不过也是，周漫在施药观音一脉都快混到继承人位置了，放眼天下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要是合欢圣女，也肯定会一直和周漫互通有无。
“怎么说？”季长生虚心请教。
周漫无奈道：“施药一脉的罪证没有那么好搜，真正的核心罪证都在华月容那个老妖婆身上，但是她被少主你毁尸灭迹了，我都没来得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