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五回眸，对上莫方的视线，粲然一笑，“嗯？怎么了小弟？难道还要因为他们的死哭上一曲儿？别忘了他们想要对你不利，单凭这一点，足够我杀他的理由。”
“可是艾纱和柒乐她们都是无辜的，自始至终都是李俊江在怂恿。”
“哇哦，我的小弟，你还是天真的那么傻气。来，跟姐姐一起算算，你和她们认识几天，她们又和李俊江住在一起几年，没有共同的信念，谁能轻易怂恿。”
莫方握着口袋里那个大笑娃娃，被它笑容扎手。
“至少不要亵渎了他们赴死的信念......”枫五说得很轻。
“你已经拿到了相关样本了？”封楼看着皮箱，打断了二人说话。
“谁能想到呢，其中一样竟然是几人的残骸。”枫五摊手，眼神却是一变。
什么！如若是这样的话，那wb一早就要杀掉这些人。
莫方想起李俊江那时说的话，想起艾纱噙着眼泪的无奈，想起了那悲恸撕心的哀嚎。
「主人，别瞎想。」
「废柴，打起精神来！」
莫方心中已有一团火，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他曾说，本以为这次神源反应的出现，是终于脱离苦海的契机，原来是拉下地狱的午夜钟声。
那时候李俊江就猜到了结局。
“姐，公司也给我腕表了。”莫方语气里有一丝愤怒。
“什么？”
“我是说监视器，这东西不是只给‘嫌疑者’么，一旦被wb打上怀疑的烙印，是不是我也会落得李俊江他们这种结局。美其名曰让我证明自己，其实一样早早上了wb的死亡名单，只不过临死前再榨点剩余价值？”
莫方冷笑，他想起那天栗川的嘴脸。
什么公司表达的信任，什么证明自己的忠实。
呸！
枫五猛地向前，抓住莫方手腕，看着那块表。
“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莫方手腕微痛，重重叹气。
“不是，是我看见了，看见了当初栗川来这里的情景，看见他当初怎么灭了这里，怎么杀人如麻。”
枫五微微放松，顺势将腕表取了下来，丢在地上，狠狠一脚。
“别怕，姐姐我说过会罩着你的！天塌下来，我顶。”
“笑话，你能顶得住？”封楼抱着箱子，冷眼看着一切。
“六重境的罗刹王是差点儿，但试问国内大大小小异能帮派，五重境内谁是姐姐我对手，凭你们三个，也想来试试嗯？”枫五邪笑，红瞳闪过杀意。
“小弟，你未免太小看姐姐我了，被你救一次足够，何必再委屈自己。”
莫方笑笑，“你都猜到了啊......”
猜到wb是以她的安危为筹码，逼自己戴上的监视器。
莫方看着碎掉的表，思绪万千。
“这样岂不是更会被wb标铁狼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莫方叹息。
“诶？为什么？小弟你以一敌四，英勇对抗杭州分公司，战斗太激烈，腕表一不小心自己碎掉了，难道不是这样么？”枫五人畜无害的眨眨眼，露出小魔女的坏笑。
“哦豁～高，实在是高啊。”莫方给枫五鼓了鼓掌。
封楼看着这对儿姐弟，脸颊抽了几下。
“封家三傻，你们说是这样么？”枫五极其和善的微笑，手中银雪刀咔嚓出鞘。
“......暂且，如此吧。”封楼决定不吃眼前亏。
准备离开的时候，莫方走在最后一个，忽然停住了脚步。
“姐姐，等我一下。”
枫五和封家三将站在门口，看莫方又折返回办公室内。
莫方将大笑娃娃拿了出来，短短几天，它的灵核愈加璀璨，它那夸张的笑脸，此时实在讽刺。
意识星空中，一个微小到根本注意不到的星星在闪烁。
莫方感知到手中大笑娃娃在颤动，他干脆将能量输了过去。
哗！一阵光晕散开。
一个身高五尺的小男孩虚影出现在莫方面前，因为自身实力太弱，还无法化作实体。
“物灵师......谢谢你借我力量。”小男孩脸上带着一个大笑的面具，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这让他感觉很奇怪，明明看上去在笑，可声音却无限伤感。
“不用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莫方轻声。
小男孩缓缓走到艾纱曾坐的位置边，“她是个傻姑娘，太感情用事的后果就是，自己走不出过往。”
“艾纱还没来及跟你讲她的事吧，为什么会对物灵师这么好奇......因为她曾经的同伴就是物灵。”
“五年前，艾纱参与了一个卧底行动，小队3人，其中有个少年，和你的气质差不多，也带一副眼镜，说话温柔，有点儿懒散。
他们关系很好，互生情愫，但很可惜，任务的失败导致目标反扑，队长死了，少年带着艾纱逃跑，被逼至山脚死路。
箭雨从天而降，万箭齐发，他们必死无疑。
少年突然反身抱住艾纱，幻化成一尊木雕，将艾纱死死护在身下。
他问艾纱，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爱我么。
艾纱哭成了泪人，紧紧拥抱着他。
弥留之际，少年掏出钥匙链，也就是我，塞到艾纱手里。
他说:‘我不是人的秘密，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要一直笑下去，我最喜欢你的笑容，却再也看不到了......’
艾纱握着我，眼泪滴在我身，而我的魂灵，就是在那一刻诞生。”
莫方有些伤感，可惜她最后什么都没来及了解，就这样死掉了。
“她确实如少年所期的那样笑着，可她笑容的背后......都是眼泪。”
小男孩看向莫方，咧嘴大大的笑容面具之下，两行清泪顺着他下颚滴落，掉在空中，化为荧光消散。
“我可以留在这里么。”小男孩平静的说，“虽然物灵师，现在你才是我的主人，但我不想离开艾纱，即使她已经死了。”
“你决定好了么。”莫方叹了口气。
小男孩低着头，“嗯，我太弱了，若是能早些化形，修炼，拥有少年那般人类的形态......也许这次也能轮到我来保护她。”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继续陪在这里，不让她寂寞吧。”
他抬起头，那大笑的面具对着莫方，莫方忽然伸手将面具摘了去。
面具之下，是一个清秀的男孩面孔，早已满脸泪痕，哭花了脸。
“有你的陪伴，艾纱一定不会寂寞。”莫方轻声说。
小男孩微微一愣，而后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嗯，谢谢你成全，物灵师......”
光华散去，小男孩的身影消失，莫方将手中大笑娃娃钥匙链放在艾纱办公桌上，起身离去。
没走多远，
滴滴滴......
枫五手机响了，显示未知号码。
“你好，请问是枫五小姐是吗？”
“你是？”
“是这样的，七楼的那位病人不见了，这边他在医院的治疗费用还没有结账呢，只留下了您的联系方式。”
枫五铁青着脸，挂掉电话。
“怎么了？”
“鹰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