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语气淡漠:“不必劳烦太医,儿臣无恙。如果母后没什么事,儿臣便回东宫了。”
皇后也反应过来,刚才她应该先关心一下太子有没有受伤,然后再说其他。
但他这不是没事儿吗?
而且她说的事情,哪件不是为了太子好?
被凌渊这么一打岔,皇后没接上之前的话,语气讪讪:“太子一路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你得空了再过来,母后让御膳房准备你爱吃的菜。”
凌渊走出坤宁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正打算回东宫,太后身边的高嬷嬷却已经等在坤宁宫门外。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高嬷嬷笑着道:“太后她老人家早就盼着殿下回京,得知殿下回宫,立即派奴婢来请殿下过去。”
凌渊刚回宫,想见他的人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他唇角勾起讥讽弧度:“孤也甚是想念皇祖母,正要去寿康宫拜见。”
半个时辰后,凌渊从寿康宫出来后,眸色早已被霜雪覆盖。
他的祖母、父亲、母亲、弟弟,各个心怀鬼胎,要么想将他除之后快,要么想把他当成傀儡。
皇帝今年不过四十有二,若身体康健,至少还能在位二十年。
想想往后二十年都要像今日这般受制于人,做这个太子,也当真是没意思极了。
不过还好,他身边也并非全都是心怀叵测之人。
他还有虞娇,独属于他的小鲛人。
凌渊眸中的霜雪渐渐消退,转而被另一种更危险复杂的情绪取代。
半个月后。
虞娇原本以为,凌渊最多过个三五日就会来看她,谁知一眨眼,距离回京已经过去半个月,她都没看到凌渊的人影。
刚开始还好,她带着雪球逛花园、放风筝也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时间一长,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别院再漂亮,连续逛上半个月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她还想出去长长见识,就跟孙伯提出,想出府逛逛。
孙伯和别院的下人对她态度恭敬有求必应,所以虞娇以为出去逛逛是件小事,跟孙伯说一声就好了。
谁知孙伯却道:“夫人,殿下让您安心待在府中备嫁,您还是别出去了。”
丫鬟木槿也道:“是啊,夫人想买什么,不如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出去给您买回来。”
虞娇皱眉,“我不缺什么,只是想出去逛逛。”
孙伯面露为难:“夫人,这外头乱,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不好跟太子殿下交待啊。”
饶是虞娇天真单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不走远,就在附近逛逛也不行吗?”
孙伯脸上堆笑,却依然不肯放她出府,“殿下说了,让夫人安心住在别院,夫人莫要为难老奴。”
虞娇抿唇:“难道太子不让我出门,我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别院?”
这是什么道理?她又不是凌渊的犯人。
孙伯连忙道:“夫人别误会,太子殿下也是关心夫人,为了夫人好。”
“而且按照习俗,新娘子在成婚前,是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孙伯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理由,连忙给木槿使眼色。
木槿跟着点头:“是啊夫人,京城确实有这样的习俗。”
虞娇对人类的习俗并不了解,半信半疑地垂下眼睫。
原本她以为,进京后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和凌渊成婚,然后一起回门。
没想到凌渊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将她放在别院,半个月都没来看她一次。
虞娇不想为难下人,闷声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忙完?”
孙伯赔笑:“殿下的事情,老奴哪里清楚呀?不过殿下心里一定记挂着夫人,得空了肯定立即就来了。”
见虞娇闷闷不乐,木槿不忍心道:“夫人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奴婢教您刺绣吧?您可以亲手绣个荷包,等太子殿下过来的时候,您将荷包送给殿下,殿下一定会很开心。”
虞娇没什么兴趣,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月辉堂。
看着虞娇单薄的背影,木槿低声问:“孙伯,太子殿下真的还在忙吗?”
别院离皇宫又不是很远,骑马的话都不用半个时辰,殿下稍微拿出一点空闲,过来陪夫人说几句话也好啊。
孙伯瞪她一眼,“殿下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打听的?”
木槿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低声道:“可是夫人要被关在别院多久啊?”
孙伯叹了口气:“唉……我让人给殿下送个信儿。”
但殿下有没有时间过来,就不一定了。
凌渊是在两日后,临近黄昏时过来的。
孙伯见到太子,可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行礼。
凌渊一边往月辉堂走,一边问:“夫人最近还好吗?”
孙伯连连点头:“夫人性子好,府里的下人没有不喜欢她的。只是夫人前两天想出门,但殿下说了不让夫人出去,老奴只能拦住夫人。”
“所以夫人这两日都有些闷闷不乐。”
孙伯心想,这也就是夫人脾气好,如果换个人莫名其妙就被这么关着,早就发脾气了。
但虞娇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爱笑了,每天就抱着她那只兔子在后花园发呆。
凌渊点了点头,继续抬腿往里走。
见太子走进月辉堂的院门,木槿连忙带着下人行礼。
凌渊随意抬了下手,“都下去吧。”
其实他也很想小鲛人,但他确实分身乏术。而且虞娇在别院又跑不了,以后天长地久,不急于一时。
他推门进去,看到虞娇背对他坐着,正在给雪球喂东西吃。
凌渊目光柔和了一些,“娇娇。”
虞娇动作一顿,回头看过来。
凌渊一身墨色织金华服,踏着暖色夕阳走进来,身姿挺拔矜贵绝伦。
不过半个多月没见,虞娇竟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其实算起来,他们原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见虞娇发怔,凌渊扬了扬唇角走过去,将虞娇抱进怀里,低头吻她洁白圆润的耳垂。
“娇娇,怎么不说话?”
虞娇回过神,立即推开凌渊站起来,绷着小脸质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