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日子总是短暂,几人刚用完膳还未闲聊几句,就有守门侍卫来报,宫子羽带着金繁宫紫商以及云为杉一起从密道溜出宫门,到山下集会看花灯去了。
寒风凛冽,原本温馨惬意的气氛眨眼间荡然无存。
“哥?”宫远徵将目光投向瞬间布满寒意的宫尚角,语带询问。
“远徵,你随我去执刃大殿。”宫尚角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
“如你所愿,哥哥。”宫远徵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细看之下,却又觉得那抹笑容背后暗藏着一股莫名兴奋及血腥的意味。
此事涉及宫门内部的家务事,竹灵不便插手,便由金复护送着回到徵宫休息。
第二日,待到竹灵醒来后,一出门便看到徵宫内的侍卫侍女们均神情严肃,步履匆匆,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竹灵姑娘。”路过她的侍女们不约而同地朝她行了一礼,之后便又跑去忙自己的去了。
“宫远徵人呢?”竹灵拉住其中一个侍女,开口问道。
“回姑娘,徵公子昨夜一直忙着带领侍卫队在宫门内部查找无名的下落,至今未归。”被拉住的侍女神色恭敬的回道。
“无名?他又出现了?”竹灵脸色一变,“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没人通知我?”
无名再次出现了,想必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宫远徵忙着搜查整个宫门一夜未归。
但若是有事发生,为何她竟半分消息都收不到?
“回姑娘,是徵公子特地交代,不许我们打扰姑娘休息。”侍女再次回道。
整个宫门都要搜查一遍,却独独漏掉了她这一处,他们这两兄弟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偏信起来了?
竹灵摇头失笑,总算放过了侍女,转头却唤来侍卫将整个徵宫都搜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件。
无名再次出现,并从背后将雾姬夫人刺伤在地,在屏风上再次留下那两行宣言。
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事到如今,此事的发展已经不仅仅是宫门的家务事了。
竹灵匆匆赶往医馆,将尚在昏迷的雾姬夫人的伤势重新看了一遍。
伤口细长内敛,显然是被一柄两指宽的软剑所伤,听医馆的人说,在雾姬夫人昏迷的身侧,恰巧发现了一柄带着血迹的软剑,想必那就是凶器了。
雾姬夫人伤在后心位置,医馆中的人医术有限,只能暂且保住了夫人的性命,却无法断定她究竟何时方可醒来。
但现在无名之谜未解,雾姬夫人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她若多睡一刻,宫远徵他们便少一分线索,这对他们很是不利。
“照着这个药方煎一碗药过来,再叫几个懂医理的侍女过来,其余人都给我出去。”竹灵将药方交予一旁的大夫,挥手让他们一起退了下去。
雾姬夫人毕竟是女子,她接下来要施针的部位不宜有男子在场,最好还是派几个侍女过来,只需在一旁搭把手照顾雾姬夫人便好。
竹灵将一排金针铺在桌子上,命那些侍女们将雾姬夫人的上衣尽数褪去。
少女手腕轻抬,数道金针稳稳落在雾姬夫人的几处大穴之上。
与此同时,少女掌间内力运转,自雾姬夫人的头顶缓缓传入体内,透过她的四经八脉,一丝丝唤起她体内的生机。
大约一炷香后,竹灵收回所剩无几的内力,顺便将雾姬夫人身上的金针尽数收了回来,吩咐侍女将她扶起来灌下新熬好的汤药。
不出半刻,原本面若金纸奄奄一息的雾姬夫人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苍白的指尖似乎轻轻动了一下,看这情形,估计也是快醒了。
“叫他们进来吧。”竹灵靠在一旁的座椅上闭目养神,挥手让侍女出去将门外杵着的那一票人叫了进来。
宫子羽刚刚踏进医馆之时,恰巧与刚刚苏醒的雾姬夫人对视了一眼,顿时面露惊喜:“姨娘,你醒了!”
宫远徵将累极的少女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闻言忍不住挑眉露出一个满是讥讽的微笑:“阿灵几乎耗费了全部内力施针护体,若是再不醒的话,我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少年总是这样,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但眼中不是嘲讽就是奚落,再不然就是血腥阴冷,让旁人不由心生胆寒,满心厌恶。
宫子羽还想像平日那样反驳他,但目光在接触到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的少女时,却默默将话咽了下去。
雾姬夫人已醒,而且状态看上去很是不错,宫尚角本次负责揪出无名,再加上之前他便已经怀疑过雾姬夫人的身份,故而问话时不由带了一丝审度的意味,却也引起了宫子羽极大的不满。
“当天白日里,我刚说完雾姬夫人可能是无名,雾姬夫人当晚就被无名刺杀了,这一切,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宫子羽对上宫尚角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神,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
然而此时,宫子羽的那位未来夫人却忽然开口:“其实那把软件反倒可以说明雾姬夫人不是无名。”
云为杉神色温柔恬淡,语气柔和:“月长老的伤口又薄又窄,但这把剑剑刃的宽度,明显长于月长老伤口的宽度,所以,这把剑不是杀害月长老的武器,而且我想,无名应该没有理由在杀害月长老的时候更换武器吧?”
月长老遇刺时,大殿上便留了无名的那两句宣言,证明长老确实是被无名所杀,但此次雾姬夫人被无名刺中的伤口与月长老身上的伤口完全不同,显然是出自不同的兵器。
刺伤雾姬夫人的兵刃正是那柄将她随身携带的软剑,据她所说是在争斗中被无名夺了过去,反用来伤了自己。
云为杉言下之意是月长老并非死在这柄软剑之下,那便也排除了雾姬夫人是无名的嫌疑。
“为什么没理由?”在一旁闭眼休息的竹灵有些听不下去了,甚至有点想笑,“谁家小偷上门偷东西还留下自己的信物的?这是怕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偷的吗?”
“若雾姬夫人真是无名,她还带着自己的专属佩剑行凶?是怕宫远徵他们查不到自己头上吗?”这神一样的逻辑真的不是用来搞笑的吗?
竹灵这番话再次堵得宫子羽那边的人完全说不出话来,更引得宫远徵笑了出来。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少女开口怼他们的时候,他都莫名想笑,甚至觉得少女很是厉害,竟然每回都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对方击得溃不成军。
“而且,你怎么知道,月长老的伤口有多窄?”宫尚角的目光落在云为杉身上,眼神危险锐利,“除非……你对我们一直找不到的杀害月长老的凶器非常熟悉。”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结成冰,云为杉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竟引得宫尚角将矛头指向自己。
好在下一刻雾姬夫人便出声维护:“是我告诉她的,之前月长老遇害时,恰逢子羽还在试炼之中,等他们回来后,我便与云姑娘讨论过这个话题,所以她才会得知月长老是被无锋的薄剑所杀。”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但却还是在宫尚角,甚至是宫子羽的心中留下了疑点。
只是看雾姬夫人此时身体尚未痊愈,几人也不便过多打扰,是以几人便一一退了出去,留下云为杉跟宫紫商二人轮流照顾雾姬夫人。
调查无名一事依旧扑朔迷离,几乎陷进了僵局,但好在宫尚角向来都是一个极有耐心之人,从来不急着收网,反倒是昨夜宫子羽几人外出宫门一事被金复汇报了上来。
宫子羽昨夜不惜违反宫门家规也要外出,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带云为杉看花灯这么简单。
据山下侍卫传来的消息,昨夜金繁竟去了之前替换了百草萃谋害老执刃的贾管事家中,似乎是想打探贾管事之前的消息。
关于贾管事一事宫尚角早已派了人查过一遍,宫子羽此时再去查,也不知是何用意。
宫子羽意欲何为这其实不是宫尚角最关心的,他在意的反而是那个温柔恬静,语气温和的云为杉。
宫子羽出门的意图不简单,那云为杉也必然不是单纯的去跟一个万花楼的女子争风吃醋。
若无意外的话,云为杉背后肯定还藏着他们不知道的大秘密,只是现在尚无头绪,他们只好派两人先盯住万花楼的人,有情况还可随时来报。
听了宫尚角这一系列井井有条的安排,一旁的竹灵早已靠在宫远徵身上睡了过去。
宫尚角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女,语调放缓,最终沉寂无声,只挥了挥手示意宫远徵将人带回去好好休息。
宫远徵冲哥哥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横抱在怀,步伐稳健地往角宫的偏殿走去。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之前他更是时不时住在角宫之中,是以角宫内自然有他的住所。
入了房门,宫远徵将少女小心的放在床上,为她脱下厚实的外袍,褪去鞋袜,伸手拉开被褥盖在少女身上,还贴心的替她掖好了被角。
宫门内最不可一世的徵宫之主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干这种伺候别人的活,而且居然还干得得心应手,满腔爱意,说出去估计都要被人笑是天方夜谭了。
看着少女恬静乖巧的睡颜,宫远徵轻声笑了一下,随即便倾身在少女额前印下一枚珍之重之的轻吻。
晚安,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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