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看到了,被污染的苍然之木不再是世界灵脉,而是能无限制造怪物的毒瘤,【尸体发火】就是这颗苍然之木恶念的具象化身。”
「血乌」望向身后那根参天大树,目光中透着一抹哀伤。
“我的职责,就是守护苍然之木,但显然,并不顺利。”
“我有个问题,苍然之木不是被污染了吗?而且诅咒的侵蚀是不可逆的,既然如此,还有守护苍然之木的必要吗?”
陈旧试探性的问道。
“为何不毁了它呢?”
“苍然之木是一个无比庞大、遍及世界的魔法网络,它的根茎蔓延至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除非你能够将整个苍然之木系统全部摧毁,否则只需要一些时间,被削去的根茎又能再长出来。”
说到这,「血乌」顿了顿,显得有些无奈。
“再者,我也没有摧毁这支根茎的方法。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遏制它继续伸张……”
【尸体发火】的恐怖与强悍,陈旧刚刚是亲身体会过了。
无法想象这样的怪物,要是肆无忌惮的生长开来,会造成怎样的浩劫!
如此说来,「血乌」反倒是在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世界?
人们,误解「血乌」了?
不。
从红锤对于第三层的态度来说,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只是他,恐怕很多人都知道,可他们依然选择来讨伐「血乌」,将每一次「血乌」的投影杀死!
人们并没有误解「血乌」,恰恰相反,世人在污蔑「血乌」。
可为什么呢?
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猛然间,陈旧想到了「血乌」的血。
「血乌」拥有遏制诅咒的能力,这对于如今这个破败的世界而言,无异于一剂足以救命的良药!那些受到诅咒侵蚀的家伙,可以依靠「血乌」的鲜血,苟延残喘!
那些怪兽肆掠的地方,也能够因为「血乌」的鲜血,谋得一时安宁!
再次看向古树上悬挂的成百上千具「血乌」的尸身,无一例外都是干尸!
她们的血,皆被放干!
她们的肉,皆被刨取!
陈旧心底发寒。
他只觉眼前这悬挂的尸身,远比地下那头怪物,还要可怕!
“只可惜,每次镇压【尸体发火】都会消耗我的力量,否则也不至于让这家伙如此猖獗。”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血乌」的等级下降了一级。
从40级,变成了39级。
陈旧现在知道为什么「血乌」作为一个最高世界投影下来的Boss,等级会比「罪孽」还要低了。原来她一直在损耗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这一片埋骨之地!
“值得么?”陈旧忍不住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我只是个投影罢了,而投影本身就是拿来消耗的。”说这话时「血乌」的语气十分的淡然,就好像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说到这,她清冷淡漠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不可言状的希冀,声音也难得的透着些许温柔。
“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这棵树。”
“嗯?”
“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陈旧知道,这里的“我”并非是眼前的投影,而是最高位面的「血乌」本身。
“等谁?”
“我不知道。”「血乌」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并不完整,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这个约定是真的,无论经历了多久的岁月,我都记得。”
“要等多久?”
“我不知道。”
“他/她会来吗?”
「血乌」顿了顿,旋即坚定的点了点头。
“会来。”
陈旧心中有些微妙。
也就是说,「血乌」数千年如一日的降下投影,保护苍然之木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等一个人?
这时间线未免也太长了吧?
陈旧很想提醒「血乌」,你要等的那个人可能不会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像「血乌」一样,拥有如此漫长的岁月。
要么,那家伙死了;要么,那家伙忘了;要么,那家伙压根就不想来。
但看着孤单伫立在苍然之木下的清冷身影,陈旧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多谢你的血,我会和幽暗城的讨伐团讲明白整件事情。”
虽然陈旧心中清楚,幽暗城的那些家伙怕是不会放弃这样一块肥肉。
“没必要,反正我只是个投影。”「血乌」淡漠道:“反倒是你的处境,比我要危险,这世上多得是丑恶的疯子,他们最喜欢蹂躏纯粹的灵魂。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尝试祈求“真理”,虽然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至少比起其他神明来,“真理”十分公平。”
回想起那个强大、莫测的存在,银铃般的声音在陈旧心中回响。
他突然问道:““真理”是男是女?”
「血乌」古怪的看了一眼陈旧,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陈旧会提出一个如此常识的问题?
沉默了半响,她缓缓道。
“神,是没有性别的,不要用世俗的认知,去揣测神明。”
原来是这样吗?
也就是说,那个小萝莉声音背后,其实可能是一个丑陋的老妖怪?
“你可以走了。”「血乌」下达了逐客令:“我会给你留一间上好的墓穴,将来你死了可到此安眠。”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陈旧像一个牛皮糖一样,死缠着不放,让「血乌」隐隐有些烦躁。
她可是「血乌」啊!臭名昭著的魔头!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烧成灰吗?
但看到陈旧那纯粹清澈的灵魂,她终究还是松了口。
人人都向往美好的事物,她也不例外,见惯了世间丑恶的她,更知道干净的美好。
“何事?给你的血不够多吗?”
“你误会了。”陈旧苍蝇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