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鹤垂着眼眸，盯着二人的手。
现如今这红线没了, 可他顺着摸过去，依稀可以感受到有一些异样的东西，“沈清他待你好吗？值得你这样做？你看看你现如今这样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怀灵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泪一直不停的流, 确实颇为狼狈，可更多的是愧疚。
他抓着沈鹤的手, 手口并用，“对不起。”
沈鹤眉目低垂着，秾长的眼睫微颤，“我们离开吧，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可你为什么不逃，怀灵，你看看我, 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
怀灵脑中飞速运转, 他看着沈鹤的表情, 妄想从他脸上挑出来几分异样。
“阿灵不愿吗？是因为沈清？”
怀灵连忙摇头，他紧紧抓着沈鹤的手, 写道：“我愿，我愿。”
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湿意, 这才反应过来，是沈鹤的泪。
沈鹤的泪？
怀灵缓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沈鹤居然落泪了，他落起泪来, 跟往常并无二样，无疑就是眼红了些。
他心里又对着沈鹤说了一句抱歉。
二者不可兼顾，怀灵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个合格的任务者，现下这情况选择沈清自是最好的安排。
沈鹤对他这张脸情根深种，怀灵算是清楚了一点，沈鹤具体而言就是个纸老虎罢了。
也许是在心中方才呼唤沈清有了用，他居然看到沈清了。
沈鹤脸上的泪痕已然消失，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你又来做什么？”
沈清慢慢走到他们的面前，“我瞧着屋内的蛊没了，怕那些蛊自己跑了，毕竟那蛊落在人身上，这一辈子可跑不掉了。”他说着，忽地蹲下身，再次起来时，手中拿了俩只虫子，“你瞧我这多巧，一下就看见了。”
怀灵后退半步，他的脸色煞白，就差一步，就差一步，那虫子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沈鹤沉默不语，他攥着怀灵的手紧紧不肯松，可他的手却抖了起来，察觉到怀灵的念头，他几乎是祈求似地往了他一眼。
怀灵自是看到了沈鹤的目光，可他慌乱地逃避视野。
猜错了。
系统给他的buff消失了，怀灵现下不流泪了:，就是皮肤雪白雪白的，唇色也是渗着白，看上去吓的不轻。
怀灵本人，他倒是没那般害怕，就是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念头。
沈鹤怔愣了一瞬，就那么一瞬，怀灵挣脱开了他的手，连忙走到沈清的身边。
那缕红线在此刻也是格外的明显。
沈鹤轻声道：“怀灵，你太偏心了。”
他的话好似情人之间的低喃，说完了那句话，他便踉跄着向后走。
沈清在怀灵耳边幽幽道：“兄长伤心欲绝成这幅样子，嫂嫂不去看吗？”
怀灵其实动了几分心思的，但是现下这样，他再蠢也知晓，不能去追。
改日再想办法哄哄他吧
怀灵摇了摇头，他看着沈清，在手心处写着，“你的伤如何了？”
“你现在倒想起我来了。”沈清道：“我没事，你的脖子，现如今还疼吗？”
怀灵点点头。
沈清的目光骤然幽长起来，只不过隐藏在暗中，他伸手抚摸着怀灵的脖颈，一下一下，温和的灵力包裹着怀灵，这下是什么痛感也无了。
沈清念着怀灵的名字，随后又道：“前方便是沈鹤，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选他还是选我。”
怀灵心下乱的厉害，总感觉沈清这话夹杂着许多涵义，他抓紧着沈清的手，已然用动作回答了话。
沈清低喃道：“这下你是逃不掉了。”
这话太过突然，等他反应过来时，怀灵被沈清遮住眉眼，风声掠过耳边，视野重新回归时，他们面前是旁的地，怀灵向下看，吃惊地瞧着沈清。
他们骑着一个似鸟非鸟的家伙在空中遨游，这自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怀灵抓着沈清的手，他的手都在抖。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沈清抓过怀灵的手，将那条红线慢慢缠紧在怀灵的手腕处，另一条红线此刻漏也漏不出来，“自是逃离沈鹤，你这么害怕是为什么？你想保命，逃离了沈鹤不就好了吗？可你为何一点都不欣喜，反而……你想回到沈鹤的身边吗？”
怀灵扯了扯唇角，他紧紧抱着沈清，不愿让沈清看自己的脸。
太多破绽了。
一看便知。
“那就别念着沈鹤了。”
沈清指尖在怀灵流露在空中的红线轻轻一点，紧接着那巨鸟便顺着红线的位置飞去。
这几日，怀灵手腕上跟另一人的红线愈发明显，是时候该解决了，也不知晓另一方的人是谁？
沈清想起那时候怀灵的画，那人是一个未曾见过的人，却很熟悉。
沈清垂眸望着怀灵，是他主动招惹的，自是没有全身而退的说法。
他们落地的时候，巨鸟骤然变小，紧接着化为那些小蛇的样子，小蛇爬在怀灵的手腕上。
“……”
怀灵默默望了一眼沈清，随后又移开目光。
你的主人就在一边看着，你这样毫无节操地在我身上真的合理吗？
他将视线落在前方，前方满是乌压叫喊的人群，待他看清那些人买的是何物时，是一点欲望都没了。
“千年等一回的人蛊，吃了他你就可以百毒不侵……”
“万年的人参，让你一步成仙……”
买人参的人说着话，突然间那人参向着他们的方向跑去，沈清眼疾手快，一剑挑住人参的红绳。
会跑的人参，怀灵第一次看见，尤其是向着他的方向使劲凑的人参。
沈清问道：“你想要这个人参吗？”
怀灵摇摇头。
沈清拿起人参走向店家的面前。
怀灵看着四周，全是卖一些奇异古怪的东西，除了蛊和会跑的人参，就是长相奇特的玩意。
他凑在其中一处看去，这一处跟旁的地方不一样，里面全是摆卖着花，他凑前看，一朵艳丽的花里面突然爬出来好多虫子。
他就不该对这里心怀期待。
“客人，想买一朵吗？这里的花我们皆是从千年寒山里带来的，一朵可值千金。”
怀灵听到这话就想离开，但是其中一朵花偏偏格外吸引他的目光，怀灵拿出几块灵石，放在店家的面前，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够了够了。”
店家将花送到怀灵的手中，极快地将拿些灵石收起来。
店家的动作太快，怀灵毫不怀疑感觉自己受坑了，他将花摆好，转身去找沈清的身影，沈清的脸极好，摆在人群中也极为好认，他此刻正在原先那买人参的店家面前，不知二人交谈了什么，沈清带走了那人参。
怀灵快步走到沈清的身边，将手中的花递给沈清。
沈清怔愣了一瞬，说：“你去他那里买的？”
怀灵点了点头。
沈清的表情狐疑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挺好，挺好。”
他将人参放在怀灵的手心处，“做为谢礼，给你。”
那人参颇有灵性，一落在了他的手上，就乖乖地贴在怀灵的手边。
怀灵不想成仙，他也不怎么惧怕寿命短暂，横竖这是个小世界，这人参他并不想收，于是拉住沈清的手，写道：“这东西我不能收，你更适合这个人参。”
“这物可成仙，我已然有了仙缘，用不上这东西。”
“那就给更合适的人吧。”
沈清问：“你不想成仙？”
怀灵点点头。
“那可怎么办？我可不想我以后的道侣死的这般早，或许，你想以后化成尸首永世不入轮回？”
怀灵睁大了眼眸，他不可置信地瞧着沈清，眼前这人恶劣成这般模样。
道侣？
他们才哪到哪……这就谈上道侣了。
沈清轻笑了笑，“罢了罢了，逗你玩的，怀灵，你有仙缘，为何不愿成仙？”
怀灵扯了扯唇，他张了张口，最后只是点了点沈清的手心。
沈清摸着怀灵的另一条红线，“是因为这个人吗？”
“？？？”怀灵摇了摇头，他写道：“我不认识他，我不知晓这红线对面的人是谁。”
现下怀灵是真有几分后怕，他‘抛弃’沈鹤跟着沈清来这一处地方，如若沈清想杀他，沈鹤没有在他身边，他岂不是一死一个准。
也不知晓沈鹤现如今怎么样了。
所幸，沈清并没有做旁的事，只是带着他到一处房间里停了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沈清就要向外走。
怀灵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清，等沈清走后，面上伪装的温和假面全然撕碎。
太可怕了这玩意，他是疯了才跟沈清一块走，不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清带走了。
怀灵在房屋中不停地走着，根本静不下心，他问系统沈鹤的好感度，又不敢知道真相。
系统道：［黑化值上升了，宿主你慌吗？］
“黑化值？不是，算了你别给我报黑化值了，你就给我报好感度吧，你报黑化值我总害怕下一刻他就会杀了我。”怀灵人都麻了，好端端的，又来一个黑化值做什么？
［好感度自然还是满的，就是黑化值上升了。］
怀灵有点没懂这个感情，不过现在他的心思浑然被另一物占领了视野，手腕上的红线，其中一道泛着红光，他像是无意识地跟着红线的指引而走。
幽风漱漱，怀灵在人群中走着，近了，越来越近了。
直至走到一堵墙面前时，怀灵才骤然清醒过来，他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