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便是我们厨房的厨师,这寺庙里给游客的饭食都是她准备的。”
旁边年长一些的尼姑笑着解释。
看忘忧的眼神,很是慈爱。
不止是她,其他尼姑也一脸的善意。
她们的关系似乎很融洽。
“所以忘忧师傅可真能干。”
沈知书微笑着打招呼。
会砍柴又会做饭,而且还有如此新颖的法子。
最重要的是居然在道观做生意。
她觉得这小尼姑很特别。
“施主说笑了,我们道观里所有人都能干。”
她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所以沈知书就有点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施主可千万别误会,忘忧她……性子一直都是如此,她生性不爱笑,对您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过于冷漠,旁侧年长些的尼姑连忙解释着。
“尝尝看可还合口味,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品贫尼说,贫尼会记住两位的口味,若还有下次,定能投其所好。”
她给两位倒了茶水,然后将菊花糕一人一个送到他们手里。
就好像是在强制要求他们品尝。
偏偏沈知书是真好奇这味道。
而且她看燕楚也没有生气。
普天之下,当今怕是没人这样给他脸色看了吧?
兴许他也对她感兴趣。
沈知书忍不住偷偷的想,然后就勾起了嘴角。
“阿楚觉得好吃吗?”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觉得味道是真好。
甜而不腻,就这样一口咬下去,感觉像是在吃花,唇齿间都弥漫着花香,让人回味无穷。
而且吃一口,居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都好了不少。
“嗯,不错。”
他那一口,可就下了一半。
而且多嚼了两口才咽下。
所以他应该也是喜欢极了。
御膳房的糕点,可做不出这样的味儿。
“小师傅的糕点,很好吃,不用改方子。”
“就是想再吃到,有些麻烦,我们家离这里……有些远,来一趟不容易。”
沈知书在想,也不知这位小尼姑愿不愿意卖方子,以后在宫里,也可以做给燕楚吃。
“看二位的气度,像是京都里的贵人。”
忘忧却有些跑偏,好像没听沈知书在说些什么。
“忘忧她……即将还俗,若二位是京都的,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
老师傅在旁边解释。
“这样年轻便还俗了?”
沈知书有些惊讶。
看她的年纪,只怕是刚出嫁不久的吧?
“我是十岁进道观,一直都是代发修行,现在满六年,也该还俗回家去了。”
忘忧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老师傅接着她的话,说起了前因后果。
原来忘忧是因母亲早逝,才来观里为母亲守孝的。
如今孝期早满,也该回家去了。
“等她将山里的树砍回来,便是她下山之时。”
“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
沈知书不由得惊呼。
哪个道观的尼姑还俗时是需要砍树的?
“观里一直是如此,从出家那日种一颗,待离开时砍掉一颗,从此与这道观就再无关联了。”
“你那棵树,还要砍多久?”
听了这么久,燕楚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只见忘忧偏头望去。
在那瞬间看着他好像看的愣了神。
“照着现在的进度,最多再有两日,贫尼便能下山了。”
片刻后,她才淡淡道。
两天就把那棵树砍掉并且扛回来吗?
沈知书看着她瘦弱的肩膀,觉得这根本就不合理。
“砍下来都难,你怎么扛回来?”
燕楚也好奇。
“谁说用扛的?我又没傻到一个人一根一根的扛。”
不爱笑的忘忧忽然弯起嘴角,清冷的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她笑容很浅,淡的像是一阵暖风,吹了一下,就没了。
像是突然绽放的雪花,在冰天雪地中瞬间就消失了。
燕楚愣了会儿神。
“我们道观里有牛车,贫尼砍树的地方有一条小路,贫尼驾着牛车便能把柴火拉回来。”
牛车?
沈知书有些惊讶。
越发觉得这小尼姑很有趣。
“所以还俗下山后,你想做什么?”
怕是觉得有趣的,还不止他。
这已经是燕楚主动第二次和她说话了。
沈知书看着他看忘忧的眼神,好像看懂了些什么。
“若是可以,贫尼希望在京都开个点心铺子,但父亲是要贫尼回去成亲的,成亲后,夫家未必愿意让贫尼抛头露面。”
……
她语气依旧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没有多喜欢开铺子,也没有多反感回去成亲。
似乎怎样都无所谓,但她偏偏好像有自已想做的事。
“你手艺好,无论日后如何,都好过。”
哪怕是在夫家,想来她也能得夫君喜爱,在后院有自已的一方天地。
可忘忧听了这话,反应依旧很淡。
之后他们便没再闲聊,有游客订了菊花宴,她便进厨房准备去了。
他们吃完饭,看着时候不早,便也下了山。
只是回去路上,燕楚就没再让她走一步路。
他说,即便她能走,但下山的路很颠簸,对胎儿不好。
还说,若这样有精力,留着晚上用。
入夜后。
椒木殿里。
苏蓉卸干净脸上以后,冷冷的看着左脸颊上长出来的一块斑,整个人阴郁到了极点。
她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长孕斑。
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个混穿到古代的女子还会长孕斑的。
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只是很浅的一块,像是一滴墨晕染在纸上,颜色还极浅,但这让她无法接受。
就算她没有沈知书那样的脸,可也应该是天生丽质,不用多加修饰也是个美人。
怎么能长斑?怎么能变丑?
铜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好像慢慢的扭曲了。
直到屋外突然传来动静。
“禀主子,皇上和贤妃娘娘已经回宫了,而且皇上连上书殿都没去,便宿在了坤宁殿中。”
这消息无疑就是一炸弹。
苏蓉瞬间失去了理智,扫平了桌面所有的胭脂水粉,头发凌乱的散开,如同女鬼一般。
小宫女被吓的连忙后退,踉跄倒地,跪在那里。
很快苏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邪笑。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值得禀告的?”
小宫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