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快醒醒,妈妈跟王叔叔走了,好久没有回来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漠瞬间睁开了双眼。
自己不是在公司上市的那一天被人暗杀了么?
可现在又是在哪里?
但当他朝周围望去时,鼻子猛的一酸,泪水也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送子娃娃的墙画挂在墙上,因为年头有些长了的缘故,已经变得略微发白。
一台老旧的缝纫机摆在那儿缺了一条腿,不得不用砖头来垫着保持平衡的木桌上。
陈漠还记得,这台缝纫机是当时家里凑钱给自己买来的,用作娶媳妇的彩礼。
当时为了买这台缝纫机,父亲去街上卖枣子还因为投机倒耙被抓进了笆篱子,也因为劳改犯这一身份在村子里连头也抬不起来。
“我这是重生了么……”
陈漠目光有些呆滞,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爸爸,爸爸!”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让原本大脑一片空白的陈漠不禁回头望了过去。
当他看到那面黄肌瘦,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时,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夕夕,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此刻如果是梦,陈漠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醒来。
前世,女儿在为自己送衣服的路上,死在了寒风凛冽飘着鹅毛大雪的冬日里。
被人发现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但怀中仍旧紧紧地抱着要为自己送的衣服。
而这件事,也成了陈漠一生的痛。
当初如果自己不去和那些狐朋狗友赌博,那么自己这乖巧的女儿也不会被活活冻死!
“爸爸,你快去找妈妈,妈妈跟王叔叔已经走了很久了!”
小丫头不停地催促着,看起来很是心急,却又不敢靠近陈漠半点。
因为她清楚,爸爸讨厌自己,如果离他太近,是会挨打的。
“王叔叔?”
陈漠愣了愣,立马将头望向了墙上的挂历。
“1982年2月10日!”
而这一天,正是妻子唐瑞雪去世的那一天!
为了给女儿治病,她四处借钱,并且找到了村子里的恶霸王大宝。
王大宝对唐瑞雪已经眼馋了很久,见其主动送上门来,立马就没了理智,想要将其玷污。
为保清白,唐瑞雪选择了自尽,让自己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1982年2月10日的这一天!
“夕夕,你在家等着,爸爸现在就去接妈妈回来!”
上天既然给了自己重头来过的机会,那他陈漠就绝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当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今一切都还可以弥补!
匆匆换上衣服,从院里抄起一根烧火棍,陈漠便出了门。
那雪如石,风如刀,却无法让陈漠后退半步。
王大宝家距离陈漠家并不远,左转拐个弯走上几百米就到了。
刚到院子里,陈漠便听到了王大宝的叫嚣。
“瑞雪啊,你就从了我吧,你跟陈漠那个废物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啊,只要跟了宝哥我,顿顿让你吃上肉蛋饺子!”
王大宝笑的很是猖狂,吹起牛来也是不打草稿。
在八十年代顿顿吃上肉蛋饺子,这怎么可能?
白面馍馍能供上溜都已经不错了。
暗自捏紧拳,陈漠向门口走近。
刚走到正屋屋檐下,他就听到了唐瑞雪求饶的声音!
但因为唐瑞雪是哑巴,不会说话,只能呜呜地叫着,音调越来越凄惨。
陈漠能想象到屋里的唐瑞雪会是多么的无助,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悲愤交加之下,瞬间就红了双眼!
“王大宝,你他妈这个畜牲,放开我媳妇!”
陈漠一脚将门踢开,气势汹汹的拎着烧火棍就闯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王大宝骑在唐瑞雪身上,肮脏的双手已经扯开了唐瑞雪棉袄的领口,露出雪白的香肩。
看到陈漠,王大宝微微一怔,瞥了眼烧火棍。
随之,不屑地笑了起来:“陈漠,你个烂赌鬼难不成还有特殊癖好?今天你是想亲眼看着我玩儿你老婆?”
嘴上说着,手上也不老实,肮脏的手再次向着唐瑞雪的胸口袭击。
唐瑞雪小脸煞白,但出于本能,还是提膝撞向王大宝后背。
女子虽弱,但在这种关头,爆发的体力也绝对不亚于一个成年男人。
顿时,王大宝一阵惨叫,从炕上摔了下去。
“瑞雪,打得好!”
陈漠拍手称快,长出了口恶气。
可随之,一阵清脆的耳光和谩骂让陈漠刚阴转晴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唐瑞雪,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宝哥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祖上积德!”
王大宝跳起来,给了唐瑞雪一耳光后,愤怒地叫嚷。
但似乎又怕毁了自己在唐瑞雪心中的形象,马上声音就软了下来。
“瑞雪啊,你就听你宝哥一句劝吧,陈漠这个烂赌鬼迟早害死你。”
“你宝哥我哪点不如他这个废物?像他这种二流子还不如粪坑里的蛆,多看一眼就让人犯恶心,你咋就非得揪着他不放呢!”
王大宝妄图以羞辱陈漠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说话时,手也不闲着,又向着唐瑞雪的脸蛋摸去。
但这次,他并没得手。
陈漠抄起烧火棍就抡向王大宝的脏手!
若不是王大宝眼疾手快赶紧缩了回去,他那条手臂指定要被陈漠废掉。
“陈漠,你他妈想死了是吧?敢跟老子动手,信不信老子现在弄死你!”
王大宝回过神来,指着陈漠就是一通威胁。
但回应他的却是陈漠毫不犹豫的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之后的几秒钟,屋里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