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流泪
只有燕雨浓直视燕万筠,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粗犷,内心细腻的长辈,看着他早早斑白的青丝,看着他那双隐藏在张飞胡下眼睛里表现出温暖的关怀之意。
“叔父。”燕雨浓鼻子一酸,向燕万筠盈盈一礼,“夜里寒气重,叔父有腿疾,还是早些回王府歇息吧?这儿的事有侄女处置,叔父放心。叔父不用担心,侄女已经长大了,分的清远近亲疏,知道谁才是对侄女好的人。”
燕万筠愣住了,随即眼眶迅速红了起来。自从先皇崩逝后,这个侄女就与自己、与摄政王府的关系越来越远,这样关切的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早就察觉出侄女不太亲近自己,更亲近外祖宋家。也不是没有想过补救和侄女的关系,只是他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和姑娘家的相处,又经常笨手笨脚地弄巧成拙,和燕雨浓的关系总是淡淡的。
身为摄政王,成天和朝臣们打交道,他再不懂政治,也能察觉出一点儿宋家的鬼心思。尤其是宋煜,燕万筠总觉得宋煜脸上粘了一层假皮子,有些虚伪。
念着宋家是侄女的外祖家,也是不想跟侄女关系太僵的缘故,燕万筠一直忍着宋煜,忍着宋家。
今日看着宋煜从宴席上开始就大咧咧地向众人展示和侄女的关系有多亲近。到了宴席快散了,还是强贴着侄女,燕万筠都快气炸了!
一而再,再而三,圣人也忍不了!
忍无可忍对宋煜开了炮,没想到这回燕雨浓竟然和自己统一战线,一致开外针对宋煜。不仅关心他的腿疾,还说知道谁才是对她好的人。燕万筠一时激动,差点儿老泪纵横。
“叔父?”燕雨浓看他走神,轻声唤道。
燕万筠眨眨眼睛,逼回泪意。大手一挥,豪迈说道:“溱溱莫要忧心,这一点小病小痛的,叔父还不放在眼里。倒是太傅的不当言辞落在叔父眼里格外的刺眼啊!”
燕万筠的前半句是对着燕雨浓说的,语气舒缓慈爱。说到后半句时,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在了宋煜的脸上,眼中怒气翻滚,似要喷出火来。
宋煜最识时务,他一脸坦诚,果断低头认错:“摄政王教训的是,微臣虽与长公主是表兄妹,也该注意言行举止。请摄政王放心,微臣日后定当克己复礼,再不会出现这样越线的事情。”
燕万筠冷哼一声,本想乘胜追击,好好教训教训宋煜。可袖子被怀里的燕雨渊悄悄扯了下,一低头又见燕雨浓朝自己微微摇头,燕万筠只好憋住了心里的火气。
燕雨浓笑了一声打圆场:“太傅是本宫的表哥,自然会为本宫的名誉着想了,本宫相信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阅历丰富的朝臣们对视一眼,就明白燕雨浓这番举动是要跟宋家保持距离,更明白燕雨浓没有和宋家联姻的想法。
宋家眼看着鲜花着锦,实际上都是依靠着当年扶持幼帝登基的功劳,和身为燕雨浓姐弟外祖家的情分。燕雨浓没有联姻的心思,又不愿意继续依靠宋家,那宋家的地位可就大不如前了。那些想巴结宋家的官员已经开始犹豫了。
命妇们大多没有想得这样深远,但也接收到了一个信号:燕雨浓无意与宋家亲上加亲。
燕雨浓已过及笄之年,只是因为担心幼帝,才迟迟没有定下婚约。往日里看着燕雨浓和宋煜的那个亲近劲儿,命妇们都以为这对表兄妹要亲上加亲,也就没了和燕雨浓或者宋煜结亲的心思。
没想到转折来的这样快,各位有适龄儿子的夫人心思瞬间活泛起来:燕雨渊才四岁大,燕雨浓就算嫁人,也不会远嫁,定是要想办法待在燕国守着燕雨渊的。
如果燕雨浓看上了自家的小子,就算驸马不能做官,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燕雨浓身份贵重不说,还极得幼帝的信赖。若娶了燕雨浓,一家子身份都水涨船高,那可就是泼天的富贵。更不用说若得了几分幼帝的爱屋及乌,那整个家族飞黄腾达都指日可待。
心思活泛的,还有哭哭啼啼,搂着程幼安的程夫人。
程夫人忽然指着宋煜质问道:“太傅既然知道不能损伤长公主的名誉,那我家姑娘呢?我家姑娘被太傅救上来的时候,两人肌肤相亲,在场的人可都看到了。这要怎么办才好呢?太傅是不是要给我程家一个交代?”
宋煜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对上燕雨浓,眼神闪烁不定。
燕雨浓和宋煜对视,咬着嘴唇,耷拉着眉眼,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宋煜略略宽心,误以为燕雨浓对自己有情,只是吃醋才闹脾气要自己给程幼安一个交代,实际上小姑娘是想让给她一个交代。这会子看事情超出预料了,又开始后悔莫及了。
自大的宋煜没有想到,在场这么多人,只有他自己以为燕雨浓对他有情。其他人都清楚的知道燕雨浓在划清界限呢!真是应了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拿捏了燕雨浓,实际上他自己才是被拿捏的那个。
宋煜便苦笑一声道:“我为了救程大小姐挺身而出,事出从急,来不及考虑妥当,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不及时施救,程大小姐估计早就没命了。如果救人还要背负连带责任,世人还愿意对他人施以援手吗?恐怕都在人人自危了!”
程夫人还想反驳,程尚书连忙制止她:“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太傅是为了救我们女儿的命,你不对太傅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妄想以女儿的名誉挟制太傅。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最后一句话里满满都是威胁,程夫人只好闭嘴,搂着程幼安小声哭泣。
程尚书眼里悲痛万分,却还是收拾好心情,向宋煜赔罪:“多谢太傅救命之恩,改日一定被厚礼亲去府上答谢。内子心疼女儿,胡言乱语,还望太傅不要往心里去,原谅则个。”
宋煜作揖回礼:“爱子心切,人之常情,尚书大人不必多礼。”
“时候不早了,出了这档子事儿,想必诸位也没有继续赴宴的兴致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燕雨浓看着程尚书憋屈的样子,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笑。耗费那么大的功夫才培养出了一个嫡女,还没联姻给家族带来好处,就被宋煜坏了名节。想赖着宋煜,却被宋煜当众拒绝,丢脸丢的都拾不起来了。即使到这般田地了,程尚书还不敢得罪宋煜,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阅历丰富的朝臣们对视一眼,明白燕雨浓这番举动是要跟宋家保持距离,更明白燕雨浓没有和宋家联姻的想法。宋家眼看着鲜花着锦,实际上都是依靠着当年扶持幼帝登基的功劳,和身为燕雨浓姐弟外祖家的情分。
命妇们大多没有想得这样深远,但也接收到了一个信号:燕雨浓无意与宋家亲上加亲。
心思活络起来。
长公主已过及笄之年,只是因为担心幼帝,才迟迟没有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