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活下来,吴智巷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是要等两年,与性命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索性他的家族算的上家产丰厚,还是能供得起这两年间的巨大花费的。
只是吴智巷与妻子结婚已有三年,侍郎夫人却依旧无所出,即便两人门当户对,家族中人已经对此有微词。
这侍郎夫人一倒下,家族更要有微词了。
吴智巷照顾好妻子后,便大步走向了宗祠方向。
若是能求得殿下懿旨必然能够阻挡家族众人的嘴巴,但是殿下已经为他付出良多。他区区一侍郎吴智巷又怎敢再拿这些微杂事烦扰殿下。
吴智巷这边的事情,初欢走后就没有再关注了。
“殿下:“抓到贼人了。”在她回宫不久后,小夹子突然进入炼药房如此说道。
此时初欢指尖正细细把玩着一小小的虫子,那虫子指甲盖大小,像是甲壳虫,只一双眼睛是充满不详的红色。
只想到那虫子一碰触到自己便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蛊虫圆滚滚的,小夹子不经意一瞅,只皮都绷紧了。
那东西不是从那日侍郎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那钻人皮食人肉的蛊虫又是什么。
认出那东西是什么后,他不由更是紧了许多,然后片刻后又放心的安稳了下来。
王后殿下这两日一直在这炼药房内待着就是为了驯服这蛊虫?
是的,是驯服蛊虫。
小夹子观察到那蛊虫在她的手中安稳的很,任搓任捏一点不带反抗的,像是一团泥似的。
初欢划开指尖一点血液,那蛊虫闻到什么最美的食物一般快速的凑了上去。一滴血荡漾在指尖,蛊虫贪婪地消失殆尽,确定没有后又乖巧的再次爬伏回原处,任由她捏弄。
这蛊虫虽说长的像是甲壳虫,却出了长相外其他全然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此蛊虫全身柔软,砸不死烧不死也淹不死,生命力可谓顽强的可怕。
只是若是没有了血液血肉供养,这蛊虫很快便会死亡,消失时只太阳一照射,便是连尸体在这世间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夹子看的心惊不已。
他连忙恭喜道:“恭喜殿下收付这妖虫!”
“它叫血肉蛊。”她说。
如名字一般,钻人皮食血肉为生。
小夹子又连忙恭喜道:“王后殿下英明,赐予这蛊虫姓名,是这蛊虫的荣耀。”那大喜的模样就像是他被赐了名一样。
初欢点点头,他确实也喜欢这名字。简单直白又粗暴的命名,让人一听便知道这蛊虫是有个什么作用。
“刚你说凶手被抓住了?是谁?”
小夹子猛然想起这事儿,他差点忘了上门的刑部尚书。
“殿下刑部尚书与大理寺正便再门外等候您的吩咐。”
“让他们去中宫殿等候,本宫稍等片刻便去。”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正是被授权查此案的,此案件事关于宫中,两人自是办的用心。
“是何人?”
“回殿下,此案件实际抓了两个凶手。”
“嗯?”她纳闷:“如何是两个?”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刑部尚书说话时那暗藏的意思。
她问:“两位大人的意思是这礼部尚书夫人遇害的案子与户部侍郎夫人遇害的案子乃是不同的两人所为?并无任何牵连?”
刑部尚书道:“目前看来事实确实是这样的。”目前看来?事实?两个赐予连起来那可是大有深意了。
也就是有可能两起案件看起来是巧合,但也可能并不是巧合。
大理寺正也跟着补充,人是刑部抓的,但因事关重大却是大理寺审的:“礼部尚书夫人中了宫寒散乃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宫玲所为。原因是那嫡女宫玲想要尚书夫人能够怀上嫡子,以致于愚蠢的相信了一个江湖大仙所言,才误用了宫寒散以致于尚书夫人差点身死。”
“若不是殿下的气血丹延续了宫夫人的命,与殿下高超的医术,宫夫人早就亡命了。”
竟然是如此的奇葩结果?
初欢细细一想,不由问道:“弄宫玲为何要母亲生嫡子?”若是她没猜错,礼部尚书夫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再生育便有生命危险了。
说到这,刑部尚书没有敢说话。
大理寺正想了想小心的看了眼她,最后还是缓慢道:“是与殿下之前发布的律令有关。”
“哦?”初欢这就奇了。这怎么还就和她关照庶子庶女,以缓慢在全国铺展开知识教育,培养人才有关了?
生育子女,与知识教育怎么看都不搭边的样子。
但初欢忘了继承权的问题。
大理寺正说完并没有再说话了,看她面部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不由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殿下确实比王上性情大有不同。
很快初欢便猛然一下记起来。
剩余子女,嫡子。
继承权!
那宫玲莫不是生怕日后庶子继承家族产业,她与母亲无所依靠,所以才非要那母亲生出嫡子。以致于出了这种祸事。
“……啊……”原来是这样。
她想,这还是她的不是了。
“另一个凶手呢。”宫玲的事情先放一边。
“似乎是西域人。”说到这个两位大臣都格外的凝重了起来。
“是那西域人听到礼部尚书夫人倒地是因为吃了殿下的气血丹后,为了毁掉殿下的名誉便起了这心思,遂心生一计,将手伸向了户部侍郎的夫人,以引起朝堂混乱彻底毁掉殿下的声誉。”
一切听起来两个案子似乎衔接的非常合理,这案子似乎就可以这么结案了。
“那个西域人在哪?”
“回殿下,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内。”
初欢心想这里面有哪里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先说这毁掉她的声誉还可以理解,毕竟西域对北冥王朝并不友好。之前西域对四国鼎力时期的各王朝还多有恭敬,且每年进贡珍宝不知凡几。
但自从四国开战,中原一片混乱后,西域便似乎开始蛰伏起来,对于中原的反抗与觊觎也开始昭显了出来。
尤其是北冥王朝统一中原后,按照常理本该对中原更为恭敬服从的西域却开始了蠢蠢欲动。
对于中原的敌意也不再加以掩饰。
那西域人的招供是啊一切都听起来很对,并无反驳之处。但就是太合理了,太干净利落的回答了,让人完全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与欲望。
初欢换上了出宫的服饰,她要去大理寺亲自见一见那西域人。同时也带上西域的‘小礼物’去见一见对方。
指尖的蛊虫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兴奋,也不由扭动了两下身子。然后继续乖巧的趴在白皙的指尖上,漆黑的,血红色的似乎昭示着不详。
在出宫前,她让两人去找出之前给礼部尚书家嫡女宫玲宫寒散的大仙。将那大仙捉拿归案。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两起案子并不是偶然于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被人为操纵控制后的必然。
而且西域人竟然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帝都,并且能够轻易对朝廷要员的夫人下手。
无棣州司马已经被彻底处置,其九族也完全被处置的一干二净。
那朝中还有谁能够私通西域的本事?
难道要将能够私通西域的大臣们再次血洗一遍?
初欢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做法。
再一再二不再三。
朝中对于王的害怕已经达到了峰值,再重复同样的事情反而会更容易让朝臣生出不必要的乱子,多出更多不受控制的可能性。
朝臣对于王权的恐惧现在这样的地步刚刚好,再加她这个王后的安抚。是最佳状态,一切都在朝着对王权更有利的方向前进着。
西域人如想象中一般高鼻深目,眼眸是深深的湖水一般的碧绿色。还有不输于北明王朝男性的高大骨架。
当着初欢的面,大理寺正又重新审问了他一遍。
只有亲自近距离接触事实,才能够察觉出其中的问题。一旦察觉到那谎言的一丝缝隙,所有的一切不解疑问都会瞬间在茅塞顿开,找到答案追究到根源。
而就在西域人神色一个细微变化时,她抓住了对方的一个漏洞。
初欢不由漏出猎物一般的眼神,唇内的獠牙毫不犹豫的向着猎物漏出,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凶悍的刹那逼近不给对方一丝的喘息机会。
“从市井百姓口中听说的?”
那西域人自认毫无破绽,肯定回答:“是的。”
她的獠牙更加突显几乎戳怕对方的脖子漏出内里的血液来。她哂笑出声,其他人不解。她淡淡道:“虽说礼部尚书并未合格的封锁好消息,让那消息泄露了出去。”
“但是!”
在场所有人不知为何突然被那转折引得同时心惊。
“只一晚的功夫,若不是有意故意传播可传播不到市井内去。”那西域人已经开始有些心惊。
“而且……”
“当日宫夫人晕倒进入礼部府邸的可只有达官贵人并无市井乡民。要是传播也只会在达官贵人间快速传播,而不是在市井中。而且!若是要将官家消息传到市井人尽皆知那也需要再天色大亮至少两个时辰才能够做到……毕竟,官员府邸所在距离平民市井所在可并不近。”她幽幽的说着,西域人已经脸上起汗。其余人也是疑惑的看向他。
对于他的说辞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可你却在天色将亮起,所有人刚起床时就在市井乡民口口相传时无意听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西域人?”
“嗯?”
“想必是你身后在我北冥王朝的人提供给你的消息吧?”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逼的猎物再无可避,所有反驳都是无力,已是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