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柳抱着琵琶,眼波流转,朝着红袖楼的头牌偏头看过去,“我若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你技不如人就很体面了吗?”
轰。
笑声登时爆发。
不过这次笑的不是底下的宾客,而是夹杂在宾客间瞧热闹的红袖楼的姑娘们。
这烟花地就是个大型竞争场,映柳在碎红楼待了那么些年,岂能不知道这里面女人心中的那点弯弯绕绕。
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谁能真的服谁呢。
“你说谁技不如人!不过是一个曲子哗众取宠,就凭你也想和我们姑娘比试?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榆林,是不知道我们海棠姑娘的本事!”
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上台,眼角微微吊梢,更凸显了几分刻薄的样子,她狠狠剜了映柳一眼,冷声斥责道:“这是红袖坊的地盘,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撒尿拉屎的地界,你就算是想要砸场子闹事,也要问问这里的妈妈是不是答应你来这里扰乱大家的好兴致,爷们儿们都是花了银子的,难不成想要看你在这里比赛弹琴?真是不知所谓!”
映柳抱着自己的琵琶,将自己身体的优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她略略向后瑟缩了半步,带着几分我见犹怜,却又在瑟缩之后勇敢的又向前一步,贝齿咬着朱唇,轻轻咬出一个齿痕。
那齿痕在她红润的嘴唇上,看的格外的令人心神动摇,多少双眼睛落在这齿痕上,落在这朱唇上,落在这嘴唇微启而露出的一小点粉嫩上。
这是什么滋味,谁不想尝尝。
来这里都是找乐子的,什么是乐子,美人才是乐子。
尤其当这美人使出浑身解数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勾魂摄魄,哪个来了这里的男人还能熬得住这份明晃晃的勾引。
谁来这花柳地,问的都是妖艳角色而不是冰山雪人。
“我能留下吗?”映柳目光直接锁定在这里的妈妈身上。
话是冲着妈妈说的,但是回答的却是底下一片宾客,“留!必须留下!”
妈妈开这场子赚的就是男人们的钱,岂能扫了一众宾客的兴,她明眼看的出来,在场好几位一掷千金的爷已经对这新冒头的姑娘产生了兴趣。
风月场上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言,妈妈笑着,花枝乱颤着就上了那演奏台,朝映柳笑道:“我说姑娘,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我们这地界?”
映柳屈膝一福,“给妈妈问安,我听人说,红袖楼是整个榆林最大的清雅地,要来就来最好的,我就来了这里。”
妈妈登时伸手在映柳脸颊上捏了一下,“小嘴抹了蜜。”
这一下捏的妈妈十分满意,脸蛋上的肉都是又弹又嫩,身上那就更不用说,必定是缎子一样的绝色货。
且不说是不是要留下这姑娘,今儿的一场比试那必定是要举办的,不然这些恩客们要不满了。
可妈妈也不是个傻子,万一这姑娘身份当真有问题,现在让她在这里比试,把她的头牌面子落下去了,等到这姑娘不能在这里替她招客,她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摇钱树。
妈妈笑呵呵的看着她,“大半夜的过来,没吃饭了吧,这样,今儿我做主,你在我红袖楼的第一顿饭,咱们拍卖决定,如何?看看哪位有缘人能成为咱们这位......”
妈妈面相所有亢奋起来的恩客,忽然又转头朝着姑娘道:“叫什么名字?”
“姣姣。”
“看看哪位有缘人能成为咱们这位姣姣姑娘的第一个客人。”
轰!
底下登时爆出雷鸣般的动静来。
妈妈毫不客气的爆出价格,“五千两作为低价,咱们看看咱们的姣姣姑娘到底价值几金!”
这主意打的绝妙。
拍卖出去了,买拍的银子归了红袖楼,拍卖不出去,妈妈顺理成章将她请下台,不耽误红袖楼正常营业。
然而话音刚刚放出去......
“六千两!”
“七千两!”
“八千两!”
“八千五百两!”
......
底下抬价的声音已经叫成一片,妈妈站在台上,仿佛看到一叠一叠的银票在向自己招手。
映柳弯腰将琵琶放在脚下,在底下抬价的时候她娇笑着道:“承蒙各位哥哥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一曲舞送给大家助个兴。”
随着语落,尚无丝竹伴乐,映柳已经若柳枝一般舞动起来。
步伐轻盈,身姿袅娜,偏偏舞姿泼辣大胆,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颤腰,都带着勾魂摄魄的妖娆无边。
仿佛烈火烹油,将这本来就沸腾的场子直接掀道气氛的最高点。
尖叫声口哨声起哄声已经闹成一片。
一直坐在二楼的几个宾客,终究是没有抵过底下沸反盈天的热闹,从包厢里出来,斜斜的倚靠在栏杆处,瞧着底下沸腾的场子,瞧着舞台中央那个婀娜的倩影。
“那人是谁?”一道清冷的声音发出。
说话的是一个模样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生的五官深邃,高大挺拔。
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皱着眉,眼底带着一抹不悦之色,但细心观察的人会发现,他从始至终,眼神从来没有从映柳的身上挪开过。
旁边的陪同立刻回禀,“这是今儿晚上红袖楼新来的姑娘,底下妈妈那她拍卖呢,说是拍卖她在红袖楼的第一顿晚饭。”
男人又皱了皱眉,“吵。”
那陪同立刻就道:“奴才这就去底下......”
不等这陪同说完,男人终究是收回目光,转头又回了包间,但丢下一句话,“把人带上来。”
陪同一愣。
哈?
带上来?
哪种带上来的带上来?
就在陪同愣怔疑惑茫然无措之际,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从包间里传出,“我是已经穷的没有钱了么?让你露出这样穷困潦倒的表情!”
刻薄的话一出,随从立刻如蒙大赦,转身就下楼。
此时有关映柳第一顿饭的竞拍,在红袖热舞的煽动下,已经被那些不知金钱为何物的男人抬到一万两千两。
说是一句消金魔窟一点不为过。
一万多两,就为了一顿饭。
拍出这个价格的,是榆林首富之子,季长明。
他志满踌躇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台上的美人。
红袖楼的妈妈也没料到,她不过一个试一试的玩笑,竟然拍出这么个价格来,“一万两千两一次,一万两千两两次,还有没有人出价,我们姣姣姑娘的第一次,可就要归咱们季公子了。”
都是男人,谁能服谁。
谁不想抱得美人归。
可经济实力跟不上人家季家,心里再不服也不敢再喊价了,再喊出去,回家准被打断腿。
“一万两千两......”
“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