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秋早上携江伟岸书信,造访江洲太守蔡镇东,两家素来交好,平日里也不是第一次到州衙送信,倒也不以为怪。
怎料到了州衙,太守蔡镇东并不在衙内,下人说是昨天下乡巡查去了。
蔡镇东素来爱民,下乡巡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一圈下来,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昨天才走,最快也要明天回来。
手中书信交了衙内下人,便回来了。
按江伟岸的想法,一去一回,怎么也到午后了,但是到了却是衙内无人,江向秋又急于回家陪小白,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回到江家。
到了江家先去找爹爹回信,但是管家说自己走后,爹爹便召了小白到祠堂。
江向秋莞尔一笑,这还没过门呢,就要教家规了吗?爹爹也太心急了,不过也说明爹爹是认准了小白当儿媳了,不然去祠堂干嘛!
自己正好去陪小白一同听家规,也顺便给爹爹回信,想到此处心情大好。
但是走到祠堂前,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祠堂内已是十分危险,爹爹祭出了青鸣剑阵!
剑阵中爹爹抬头闭眼,脸上尽是不忍,小白在爹爹脚下哭的泣不成声。
不容多想,剑气已被激活,看着就要往小白身上斩,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江向秋携青鸣宝剑闯入剑阵,青鸣宝剑与青鸣剑阵一体同生,又有护主之意。
叮叮叮叮,青鸣宝剑将二十四剑气尽皆荡开,江向秋则恐剑气有漏,扑在小白身上,护其周全!
“爹!您这是为哪般?”
“秋儿,闪开,不要多问!”
“爹!”
“我让你闪开!”
“爹!你怎么了爹,我是您儿子,小白是您儿媳妇啊!”
“我江伟岸没有妖族的儿媳妇!快快闪开!”
小白本已认命,此时情况突变,看到身上这个入剑阵护自己的男人,早已是感动万分,扑在江向秋怀里哭泣……
“秋郎,你不要怪爹,爹是为了你好,为了江家好,我只求再给我一些时日,为你诞下骨肉,从此你我各安天命!”
“骨肉?小白你!”
“嗯!”
江向秋现在是大惊大喜,先是亲眼看到爹爹要斩小白,又听到小白已有身孕,无论如何,今日的小白自己是护定了!
“爹,江家不容妖族在内,我理解,但是我与小白情投意合,小白现在更是已有身孕,恕孩儿不孝,今日您要斩小白,就连我一起斩了吧!”
“秋儿!你岂能因一妖族而大毁前程!”
江向秋的提前回来,也让江伟岸措手不及,但是此时多说无益,速速斩了小白才是上策。
“爹,小白是妖族,却也是孩儿心爱之人,如果妖族有罪,那爱上妖族的孩儿愿一并受罚!”
江向秋抱着怀里的小白,温柔的说道,于此同时,青鸣宝剑入体,不再环守四周,二十四剑气也尽皆归位。
“秋儿!”江伟岸大喝,手按剑阵,刚刚剑气被荡开,现在若是再要斩小白,那已经撤去青鸣宝剑的江向秋也是不能幸免!
“小白,别怕,你对我有情有义,我自不能弃你不顾。”江向秋抱着小白,满眼的温柔。
“秋郎……”小白眼中满是幸福。
江伟岸按着青鸣剑阵,二十四剑气蠢蠢欲动,最终江伟岸长叹一声……散去了剑阵,剑气随及飘散。
“爹……”江向秋看江伟岸将青鸣剑阵散去,知道爹爹终究是心软了。
“不要叫我爹,江家立家二百余年,家主江一白为人族斩妖除魔,方定江家基业,如今你封王拜侯,却为一妖族自甘堕落,我江伟岸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江伟岸散去剑阵,扭过头背对着江向秋和小白,缓缓的说道。
“爹……”
“我说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也不必再叫我,人妖两族,自人皇青帝永定天元以来,便是势不两立,如今我念在你我父子一场,放你二人归去,从此你不能再以江家人自居,若是日后我听闻你伙同妖族作乱,天涯海角,我也要诛杀你二人于剑阵,若有违反,如同此桌!”
江伟岸淡淡的说道,最后一句说完,左手猛的拍向供桌一角,桌角应力而断,掉在地上,滚到二人面前。
“爹……你……”江向秋已经说不出话来,违反父意为不孝,抛妻弃子为不忠,忠孝之间,选择两难!
“休得再言!还不速速退去!再纠缠不断,休怪我江伟岸不留情面!”江伟岸头也不回的说道。
“爹,向秋自幼受您教诲,一身本事尽是江家所授……”
江向秋看江伟岸言尽于此,跪在地上,深深磕头,小白也赶紧跪下。
俩人话还没有说完,四周白芒再起,剑阵初现……
“日后不能侍奉您左右,孩儿不孝……”
剑阵中剑气已是慢慢浮现,看似江向秋再说下去,江伟岸就要诛杀二人!
“您老保重,不孝儿向秋叩头!”
江向秋携小白,对着江伟岸的背影,于剑阵之中,深深叩了三个头,退出祠堂,从此不再入江家!
……
江家祠堂中,江伟岸扶着供桌而立,看着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肩膀微抖,良久……一滴泪水溅湿地面,往脸上看,江伟岸已经是满面横流……
最终身子还是没能撑住,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牌位,江伟岸一边流泪一边自语:
“爹,今日之事,孩儿也不知是对是错,那小白虽是妖族,但性子温柔,绝不是穷凶极恶一辈。可是我却不能给这孩子片瓦之地容身,因为这里是江家呀,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基业,如今因为秋儿,江家日盛,可是一旦有人知道江家藏有妖族,那对江家就是灭顶之灾呀!”
“爹,秋儿自小性子刚正,认定的事儿绝不回头,如今我逐他出家门,又不允许他以江家人自居,但是他毕竟是江家的亲生骨肉,我怎么舍得呢,也请您和江家先祖保佑他早日悔改,回江家继承家业……”
“爹……孩儿好难,孩儿好想你呀……”
这一夜,江伟岸长跪在祠堂,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