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跑,还抱着孩子坐小火车,她就不怕被我们抓到?”屈浩不明白那女人的脑回路。
“大概是想反其道而行吧。”这女人虽然事先做过计划,不过遇到突发情况,又没个商量的人,便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那女人是在小火车上听到园区广播的,她就是想跑,也不敢跳车。
幸亏她是坐在最后头,年轻女人拽下皮筋,把头发打乱,又脱掉灰色外套,扔在座位上,等小火车停下时,她勾着头,抱着小女孩离开。
才走两步,后头传来一声让她心肝颤的话。
“等一下。”
就是这道清冷的声音让她的计划一而再的被打乱。
年轻女人脚步更快了。
屈浩顺着时落的视线,看到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女人背影,不过他信时落,也没多问,大步上前,扣住女人的肩头。
女人用力抖肩膀,想将屈浩的手甩开。
屈浩直接抱住孩子。
女人尖叫地扣紧孩子,就是不撒手。
小女孩疼的直掉眼泪,却是无声的。
孩子在眼前无声哭,屈浩狠不下心,他只能松手。
女人趁机抱着孩子就跑。
屈浩抬脚又追过去。
这回女人再不敢跟周围人求救。
只是两人的争执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回换屈浩喊了,“大家帮帮忙,她就是那个抢孩子的女人,她想带走这个孩子,她的同伙还伤了好几个人。”
情况紧急,屈浩脑瓜子又灵光了一下。
来这里的游客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对有孩子的父母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孩子被人拐卖伤害。
许多人围了上来,不让女人走。
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时落也赶了过来。
她看可屈浩一眼,夸道:“做的不错。”
屈浩挠头,嘿嘿的笑。
竟然还有些腼腆。
女人将孩子抱起来,头朝下,她眼底都是疯狂,“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摔死她!”
这小女孩也就二三十斤,女人虽无法将孩子举起来,但是若孩子头查下的被摔在地上,那也是必死无疑的。
众人不敢再上前,有人试图劝说。
女人盯着劝说的人,恨声说:“你懂什么?她爷爷的司机撞死了我儿子,我儿子那时候才两岁,他们家人高高在上,拿钱砸人,我不要钱,我要他们也尝尝没了孩子的滋味!”
“但是这个小女孩是无辜的。”有人试探着说。
女人更疯了,“她是无辜的,那我儿子就该死吗?”
“那司机是喝了酒,因为司机为他们家工作了很多年,他们帮司机在其中运作,结果那司机连牢都不用坐。”女人跟丈夫从老家出来,带着孩子在上京打工,他们一没人脉,二没钱,只能任由司机没事人似的出来。
他们是赔了钱,可钱能买她儿子一条命吗?
女人掐着小女孩的喉咙,越来越疯狂。
“凭什么我儿子死了,他们一家还好好的?他孙女是个哑巴,这就是报应!”女人喊道。
围观的游客不知道事情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他们不知道该劝阻女人还是该安慰她。
“落落,怎么办?”屈浩小声问。
时落未回应,她盯着女人看。
人群骚动,女人越发暴躁时,时落盯着她的腹部,问她,“你是打算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再赔她的命吗?”
这个‘她’自是指小女孩。
女人呆愣,她望向时落,“你说什么?”
“你腹中已有孩子。”时落顿了顿,又说,“是两个孩子。”
“你骗我!”女人惊慌失措,只是掐着小女孩的手不自觉松了点。
可见她心里也是有期待的。
她儿子刚没了那一年,她天天以泪洗面,哪怕到现在,她每每想起儿子都伤心难过,大概是心情抑郁,她的月事一直不准,她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你若是不信,可问问周围有没有医生,让医生替你把脉。”见女人脸上仍旧戒备,时落又给她一个建议,“若你还不信,可以带着这孩子去医院,随便哪一家医院。”
这就是告诉她,时落不会跟医院串通。
时落如此笃定,女人果然是动摇了。
可她还是无法信任时落。
“你要知道,拐带孩子未遂,与杀人的罪名完全不同。”时落给她最后一击。
女人身体摇摇欲坠。
她纵使无法完全相信时落的话,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
万一呢?
万一她真的怀孕了,她今天杀了人,那她的孩子就有一个杀人犯母亲。
围观的人只以为时落这话只是骗对面这女人的,她要是去医院检查,总得将孩子放下的。
“大妹子,你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听小姑娘这话,你肚子里的还是双胞胎呢,那是多好的事。”有人趁机劝。
女人对时落说,“那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屈浩忙举手,“还有我,我还能给你们当司机。”
反正他是要跟落落在一起的。
“那你也跟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得十多里,打车不方便。
在女人刚要转身,保安队长带着一群保安过来,他厉声指着女人,“快放下孩子!我们已经报警了!”
“你们是一伙儿的?”女人刚松缓些的神经再次紧绷,她又掐住小女孩的脖子,眼里疯狂更浓。
“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屈浩忙摆手。
“你这事闹的太大,总会惊动警察。”时落并未试图掩盖事实,“既是犯了罪,总该受到惩罚。”
“那你刚才的话是骗我的?”女人眼底死灰一片。
对她来说,儿子的死是绝望,可若她肚子里又有了孩子,那就是希望,一旦希望破灭,迎接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我从不骗人。”这话时落与许多人说过,“你若是不信,可把手放在腹部,感受一下。”
时落往她走去。
女人忙后退。
可没人拒绝得了那可能的,唯一的救赎。
女人还是将手放在了腹部。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时落挥了一下手。
孩子才满两个月,本不该有动静,可女人的手放在腹部时,她分明感受到腹部动了两下,她曾坏过孩子,她儿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是这么踢她的。
女人眼泪哗哗地流。
她是信了时落的话。
她一手钳着小女孩,一手捂着肚子,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刻,谁都知道这女人的复杂心思,却谁都无法跟她感同身受。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妈。”女人将小女孩放在地上,将她推着往时落走去。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从死亡边上走了一个来回。
她跑向时落,抱着她的腿,仰头看时落。
时落将孩子抱起来,对女人说:“走吧,先陪你去医院。”
女人诧异地看向时落。
“既然答应要陪你去,自然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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