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黑暗,有些瘪下去的肚子正在咕噜噜地叫,古韵捂着肚子坐起身子。
拿过手机,屏幕上才凌晨一点钟,这个点她怎么饿得这么快?这比她前两天刚开始节食的时候还要饿。
古韵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手机,日期好像不太对劲,她拿近手机,日期已经是直播后的第三天,她竟然睡了两天一夜。
时间不对等,凤婉清那边她呆了两天,这边只过了半个夜;古韵那边她呆了一天半,这边却已经过了两天一夜。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古韵从床上翻起来,直奔冰箱里的全麦面包。
塞了两个下去后,又喝了好大一壶水,才算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肚子饱起来,睡意就来了,古韵也没控制自己,倒床上继续睡了,她倒是想看看没有她的介入,何贝宁会造什么样的孽。
躺下没多久,耳边再次传来声响。
古韵睁开眼睛,呼啸的风刮过眼前,耳朵里是络绎不绝的议论声,混杂在风中像是刮过人脸的冰雪,扑簌簌地撞在人的身上。
那些熟悉的面孔全都高高在上站在门内,或愤怒或鄙夷或惋惜。她低下眸子,她的双腿正跪着。
或者说,杜英正跪着。
杜英被万和兴的金绳捆着跪在道门外,天问站在道门内,何贝宁的脸上还贴着纱布,委委屈屈地依偎在天问旁边。
这个世界里,杜英没有找到她的直播,从小就进入道门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杜英,根本无力同混了那么多世界的老油条何贝宁斗争。
一切都朝着何贝宁最想要的地方发展。
四人一块接了任务,下山的途中,何贝宁物尽其用,将花雾清也迷惑了,万和兴和花雾清围着何贝宁转,杜英心中憋气,却也一门心思想着任务。
把男鬼姜智抓获之后,杜英依旧和他合作了,她依旧将几人捆了起来,用纸鹤招来了师父。
只不过向来理智的师父并没有给她,她想要的结果。
天人之姿的师父站在何贝宁身边,单手揽在何贝宁的肩头,像给自家小孩子撑腰的家长,而她杜英就是冒犯他家孩子的熊孩子。
天问没有发现何贝宁身上的系统,也没有解开万和兴、花雾清以及他自己对何贝宁的迷恋。
对天问而言,所有的错都是杜英勾结外鬼,迫害天心道门的徒弟。
天问将男鬼姜智匆匆送去了投胎,把杜英带回天心门罚了三个月的禁闭。
天心门的禁闭,古韵在的时候没有见识过,这会却跟着杜英一起受着。
一个窄小阴暗的洞穴,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洞穴顶部偶尔会滴落下一两滴水珠。
古韵真想钻出身体,给天问一个大比斗。
谁家关禁闭是一关三个月的,谁家是三天给一顿饭的!
杜英再怎么有天赋,她都是个人,是人就会害怕黑暗,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
杜英看着洞顶的一丝丝光亮,喝着那一两滴水珠,从清晨到日落,从天光微亮到暮色四合。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在这样重复的黑暗里,杜英只能靠修习道术度过,也是在这样重复的黑暗里,杜英眼里没有了光,死死钻进了牛角尖。
禁闭结束。
三个月的禁闭,杜英满以为自己的实力会大幅度提升,可没想到出来一看,万和兴的实力比她提升地更多,就连何贝宁都有隐隐超过她的迹象。
杜英陷入了癫狂,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连一个只知道恋爱、只知道耍滑头的人都比不过。
杜英愈发努力,但越努力越心酸。
万和兴始终压她一头,就连何贝宁也在师父的教导下超过了她。
直到四年一次的道门道学交流之际,往年因为杜英没有成年没有参与资格。
这一次,杜英满以为自己应该会在里面,公布参与者名单的时候,师父指派的人里面没有杜英的名字。
万和兴和何贝宁的名字却赫然在列。
她像一个被抛弃在垃圾桶角落的破玩偶,每一个师兄师姐看到她只会感慨“伤仲永”。
对着何贝宁却一副笑颜,说她进步神速,天赋了不得。
何贝宁绿茶的功夫愈发炉火纯青,让师兄师姐们不要这样说杜英,杜英小师姐都那么努力了,下一次交流小师姐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杜英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发泄不出来,却仍旧要承受着师兄师姐们的批评教育。
他们说,贝宁小师妹从来没说过你不好,你就不要老是针对她了。
他们说,贝宁小师妹善解人意,又大方,以前你还联合外面的鬼绑架她。
他们说,贝宁小师妹经常在外面维护你的形象,你就不要因为自己进步慢说贝宁小师妹的进步来得不对劲。
他们说了太多太多,说到古韵听着,都想出去给他们一人一个大比斗。
这么会说,你们不要命了?
慨他人以慷倒是挺会的,这么慷慨你们倒是听点劝,拿着身份证,买张动车票,去川省一个叫乐山的地方,那里有个大佛,你们踹他一脚,让他起来,你们去坐!
反正道门和佛门不合由来已久,这么爱慷慨,不找点事情做,看来是收不住你们这些爱管闲事的小垃圾了!
古韵真是气得要命,到底是谁能在这种环境下不发疯啊!
管杜英拿的是什么剧本,杜英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进入了天心门,被万和兴扎了红线,敬同门爱同门担心同门,如果这样一个人要被惩罚至此,古韵也不知道这世间到底还要怎么持续下去。
头疼,古韵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时间就随着她的心意飞速向前。
杜英偷摸下了山,跟着几人去了道学交流的现场,因为实力比不过几人,前脚出门后脚就被何贝宁发现了。
何贝宁拉着被她万人迷光环影响的人,表面上嬉嬉笑笑,背地里开始找手段对付杜英。
陷害对何贝宁来说,太过得心应手,比吃饭还要简单。
找一个机会把所有人都支出去,悄悄落个单,挑衅杜英。
杜英这打小就一心沉迷道学的笨脑子,哪里知道这些弯弯道道,何贝宁时间掐得又好,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杜英觉得是误会,何贝宁身边的人可不会觉得是误会。
迫害同门,为了赢得一个道学交流的名额不择手段的名声直往杜英身上去。
清者自清,杜英总觉得自己没错,没必要去解释,一次两次同门师兄师姐们觉得不过是误会。
后来次数多了,杜英就在口口相传中成了道门资质最差、却仍旧不一心向学,只知道迫害师妹的人。
道学交流结束后,杜英彻彻底底沦为了道门众人人人都看不起的人,她在被赶出天心门的边缘徘徊。
再后来上课,杜英每次面对的都是师兄师姐们掩盖不住的鄙夷,杜英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所有人都不再信任她了,所有人都避她如同洪水猛兽。
杜英想,算了算了,没关系的,至少她还有和她一起长大的万和兴相信他。
不论什么时候,她去找万和兴,问他愿不愿意相信自己,万和兴虽然面色凝重,却没有怀疑过她一次,只叫她好好修习道术,不用被外界所干扰,等她道术精进,不用说,别人也会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