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只是停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
一时不慎,一道剑气擦着张珂的脸庞刮过,瞬间他的脸上便瞬间多了一道伤痕。
而且在这道伤口上,还有一股锋锐的意味在阻止他身体自愈的同时,不断尝试着将伤口撕裂。
“嘶!”
脸颊上的伤口,虽然跟脑袋相比不值一提,但阵阵刺痛还是让张珂回神。
随着注意力的集中,他的诸多权柄们也自发的开始排斥体内的异常,混乱的大脑正在恢复正常,并尝试着开机——唤醒理智。
脸上的剑气也终究是无根之水,虽然没能直接湮灭,但已经能困住对方不让伤口继续撕裂,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慢慢磨就是了。
虽然当下张珂的状态看起来是凄惨了点,但对他真灵的伤害并不大,都是些皮肉伤。
而幽冥通道对面的那个神。
以祂打碎自己神念的力道来看,现在张珂对上祂胜算很小,甚至直白来说基本等于一边倒。
但...谁让祂过不来呢?
既然给了他发育时间,那局势可就要朝着对张珂有利的方向偏斜了。
迟早整一根钢钎烧红了给祂也通通脑子。
等我出去就把你们全杀了·jpg
被那股暴虐的剑气波及,精绝之地的幽冥跟其他方向连接的通道暂时被强制斩断,这种好事儿他又怎么好错过,当然是欣然接受,将满是破洞的幽冥缝补起来的同时,再打上自己的印记。
将它变成张珂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幽冥内还存在不少的剑气,正在乱飙,张珂得将它们镇压之后才能彻底接管此地的幽冥,随后便是熟悉的权柄合一,晋级地神。
一边对幽冥修修补补,
一边他也离开了那片死寂的空间。
刚一回到外界,便听到精绝城内有激动的呼喊声传来。
“西岳帝君威武!”
“寇可往,吾亦可往,哈哈,这下突厥的杂碎们要不好过咯。”
“......”
几乎整座城池里,都是沸腾的汉话,这其中数那几百士卒吼的最嘹亮。
在这西域之地,他们都压抑太长时间了。
如今一朝迸发,那喜悦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没办法,大唐在其他方向的征战,不管是漠北的突厥,还是高句丽,以及岭南以南的大片地区......在这些地方唐军几乎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形象!
大军所过之处,城倒寨塌。
至于后续的治理问题...这跟士卒们没关系,他们只负责征战。
如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态势,在大唐将兵峰倾斜向西方之后却发生了意外。
明明只是突厥的残兵败将凑成的西突厥,却成了大唐前进的一大阻力。
而此时,原本安然蜷缩在大唐脚下的西域诸国也起了些不明不白的小心思,唐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来震慑它们,如此安西都护府扩张的步伐便越来越慢。
虽然仍旧在赢,但这个缓慢的速度,整個唐军上下都充斥着不满。
这就好像是你成了高富帅,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你旁边说了一声:醒醒吧,你这是在梦里!
随着这句话,各路妖魔诡怪涌入了安西都护府的地盘。
他们的心情何止是复杂,更有害怕跟愤怒!
前者是担心大唐的辉煌不再,后者则是对西域诸国跟西突厥的怨念了。
你们能不能死一死啊!
而现如今,这一剑落下,即便跟都护府的边界相隔数百里,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地震,站在城墙上的人,甚至依稀能眺望到远方的狼烟......
“怎么样了?”
士卒们一边宣泄着心中的郁闷,一边尽可能仰着脑袋。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杀杀杀,那群西突厥的狗,都该死!
站在城墙上眺望,他们心中百味陈杂。
大军这次趁势出战,也不知道能攻下几个城池,灭亡多少部落,士卒们恨不得插上一对儿翅膀,亲自飞到边界去看看情况。
可惜,他们没有翅膀,又得驻扎在这精绝城。
当然,他们只有羡慕。
没有妒忌。
毕竟,即便战事再顺利,前方的士卒也得拿命去拼。
而且,若是战事能顺利进行,且结束的话,那他们也能早日回家,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推进了一段路之后再被拉进了泥潭。
可那个时候,战线前移,精绝城的风险自然下降,更别提如今城隍上任,他们的安危得到了最大的保证。
“通知下去,今晚肉食管够,且每人一碗浊酒!”衡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横竖不亏之后,这些士卒领头的校尉也将氛围烘托更加炽热:“当然,前提得除了巡逻跟岗哨。”
“对了,别忘了给城隍老爷准备一份供奉。”
趁着亲兵没走远,校尉赶忙呼喊道:“城隍老爷不是带来了两个道士吗,去找到他们,商量着来。”
“诺!”
“......”
消息传开,一众士卒们有人欢呼,有人丧气。
......
城池内的喧嚣跟张珂一点关系都没。
他此时正站在空中,看着唐军迅速整备,随后如猛虎出笼一般扑杀了出去。
摧枯拉朽。
所过之处,不论是西突厥的骑兵,还是那些穿着武器跟万国造一样的联军都只有被撵着打的份儿。
强汉盛唐。
隔空相望,张珂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波动。
唯一能阻拦这股雄兵的,也就是那道被一剑劈出来的,长达上百里,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了。
峡谷的存在,阻挠了唐军流畅的追击。
但即便是这样,唐军也一路从天山脚下砍到了姑墨,遇到峡谷那就往下杀到沙车,又从沙车砍到了于于阗。
漫长的战线推进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才堪堪停止。
有西突厥跟西域联军阻挠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大唐吃饱了。
一口气吞下相当于二十个精绝的地盘,需要分派兵力去各个城池,战略要点驻扎,既是防备当地反复,也得清缴那些作祟的妖魔,同时还得等待来自后方的补给......
当然,这场战争张珂并没有从头看到尾,他只是偶尔关注一下。
事实上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就被迫忙碌了起来。
一个庞大的队伍,从敦煌的方向,以日行千里的速度“闯”进了他的视线,正在地下修补幽冥的他眉头微皱,神念顺着探寻过去...好吧,是熟人。
前两日,刚在西岳庙里见过的,那两尊神像中的一位。
这次,祂不再是以神像的模样出现了。
而是以一点真灵,混合香火捏造了一具身体,即便是相隔十里开外,也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那股浓郁的香烛味儿。
那香火中磅礴的神威,张珂看着都有些惊心,更别说那些识时务的妖魔,它们只能跑,敢碰上那得死。
而在在神的背后跟随的是一些修行者,僧道都有,还有一些身上有点法力,却气息驳杂的民间法师,最中间的是一队煞气冲天,身着铠甲的诡物,它们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
也正因为有这些诡物们的分担,再加上又全都是修行者,才保证了一日千里的速度。
不过,在踏足精绝地界之后他们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这才有了张珂观察的机会,不然等他从幽冥中脱身,这一行人估计都快到城墙下了,猝不及防他很有可能想也不想就直接动手......
显然对方也是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的。
在察觉到神念窥探之后,大大方方的让张珂扫视了队伍一会儿,随后祂才说道:“受帝君指派,来给精绝城隍送赏。”
“审视过了,我等可以进城了吧?”
“请!”
自己这刚来才几天,就给发福利...虽然心中很困惑,但张珂还是第一时间撤走了神念,随后人也从幽冥中脱离出来。
当他回到地面上时,那庞大的队伍便也来到了城门下。
城门处的守军,自然有队伍中混杂的官吏前去交涉。
而那尊神,则来到张珂身边,来回打量着他,嘴里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你就立下如此大功,还惊动了帝君派我来给你送赏...”
说着祂指了指城门外分散的队伍:“原本县城隍麾下是只有三百阴兵的份额,不过帝君发话给你补到了五百,全套的甲胄跟武器。
箱子里的多是些备用的武器跟铠甲,或是用来修建庙宇的材料跟些零七八碎的玩意,这些都是三个月后该送来的,这次正好顺路也就带上了......
其实帝君本意是想给你弄点好东西的,毕竟你这次功劳不小,但...西域这边库存的东西都不太好,想从后方调集又得等一段时间,毕竟前线战事顺畅,一切得先保证大军供给,我等神灵寿命漫长...
索性先让我带人过来知会你一声。”
面对这汹涌的热情,张珂有些不会了。
“帝君好意实在是受宠若惊...但,一直说大功,究竟是因为何事?”一直等到对方话语稍歇,他才瞅准功夫开口打断:“而且,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原来是地府的判官,不过由于西域这边人手紧张,被暂时派到了帝君麾下做一些杂事,本姓早已忘了,只记得原来姓陆。
至于你的功劳,就因为你抓住了那邪神的马脚,让祂泄了气息,才让帝君有机会斩出那一剑。
要知道,这群邪神自从几年前被帝君狠杀了一批之后,就一个比一个能藏,只躲在暗处,从不露面,再加上平日里祂老人家又事务繁忙,没时间去把它们一个个抓出来。
这次一剑落下,直接斩了十多尊邪神,妖魔诡怪更是死伤无数,前方僵持的战事因此再度推进,你说你的功劳能小吗?”
“原来如此。”
张珂颔首,随后他便看到这位陆判官从怀中掏出了两枚印玺跟一枚纯金打造的令牌。
“财物珍宝暂时没法给你弄过来,倒是这两枚印玺是帝君托我带过来的,是扜弥国的山神,城隍神位,这枚令牌是帝君担心你肆意吞并权柄的行径落人口舌,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
三言两语,但落在张珂的耳中却不亚于雷鸣。
在这之前,张珂还一度想过,自己该怎么名正言顺的去拓张权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过去基本都是副本内天地大环境的限制,不允许这些强大的神灵存在于世间,即便偶有存留也是意外因素。
但在当下的大唐,别说五岳帝君,就连天庭众神都参与过唐皇的登基大典。
在这种森严的秩序下,像他过往那种肆无忌惮的方式可就不好使了,所以这也是张珂在选择封地时尽量远离大唐的缘故。
眼不见,心不烦。
不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大唐的本土仙神来讲都一样。
只是这样虽然能避开麻烦,却依旧没办法解决核心问题,那就是自己扩张权柄的行径,会不会跟这里的规则产生冲突。
精绝城,地下的水脉就是他的一个尝试。
可还没等后果显现呢,这位西岳帝君先给了他一份手续。
便宜行事。
这不就是意味着只要是空缺的地方随他占?
当然,多吃多占也就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但这一点恰恰是张珂最不畏惧的,来一个杀一个,敢闹事的全杀了,剩下的自然都是良善。
想清楚了这个节点,张珂都要笑嘻了。
勉强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拱手道:“麻烦陆判替我谢过帝君了!”
陆判笑笑:“只要你能维稳一方,就是对帝君最大的感谢了,别的祂也不需要。”
“我带来的东西就这些,至于那队人,里面的工匠跟官吏是来给你建庙的,其他人若不是为非作歹,抢你香火,也随他们去。”
张珂点点头。
这些人,说白了其实跟赏金猎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赏金猎人只为钱,而他们不光为了钱财,兴许还带着弘法的目的在里面。
陆判这话就相当于给张珂划一个界限,这群人超过界限,那就可以噶了,如果一直安分守己那留着也不错。
毕竟,这些人中多数都有法力在身上,最差的民间法师也能应对一些小诡,为他减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