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徐敬远祭拜完父母及嫂嫂之坟后,便孤身下山。
街上的铁匠铺。
瞎子胡背着行囊正欲关门趁早凉爽下乡探亲,一只手拦住了他。
瞎子胡笑呵呵地说道:
“客人,小店要关门了,并非开门做生意。我正准备下乡探亲,请明日再来,不好意思了。”
“是我,”徐敬远冷冷地说道。
瞎子胡愣了一下,这声音,是……小少爷……
瞎子胡赶紧开门迎客,他毕恭毕敬的请徐敬远入店就坐。
瞎子胡端来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递给徐敬远。
“敬远啊,这回是要菜刀还是挑骨刀啊?”
一般小少爷前来都是拿些家用刀器,瞎子胡以为这次应是如此。
徐敬远将茶杯放在桌上,说:
“老胡,我是来拿剑的。”
瞎子胡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怎的,家中又无口粮了?是准备上山狩猎吗?我这家中还有些富余存银,你要不拿去用些时日。”瞎子胡关心道。
瞎子胡侍奉徐家多年,自打徐家落寞后才开了这家铁匠铺。
对于小少爷的脾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
瞎子胡怎么也不会想到徐敬远是拿剑去杀人。
“不,我来取回徐家镇宅兵器——剑心,”徐敬面无表情地说道。
瞎子胡能听出徐敬远语气中的落寞,毫无生气,甚至带着冷冷的杀气。
瞎子胡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声音颤抖地询问道:
“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你拿剑到底干嘛?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告知老奴,到底发生了何事。”
徐敬远不想废话,他一掌便将对面的财神像击碎,粉尘中一柄宝剑立于眼前。
徐敬远动身取剑,拂尽尘埃后,鞘上剑心二字映入眼帘。
徐敬远拔剑自顾,寒光乍现,锐不可当。
多年未启,剑心依旧锋利,无需磨砺,寒如银镜的剑身映着徐敬远苍白的脸。
瞎子胡赶紧上前阻拦徐敬远,他死死抓住徐敬远。
“敬远!此去欲何!”
“杀人,洗辱!”徐敬远一字字地说道。
“告诉老奴,何人得罪你,老奴帮你报仇!”
“不劳您老操心,请把手拿开!”
“万万不可啊!徐家就剩你了!
徐敬远推开了瞎子胡。
“不,还有一州……”
瞎子呆站在原地,他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他深知小少爷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若无杀父夺妻之恨,断不会如此行事。
徐敬远持剑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往来百姓皆被他锐利的眼神给吓住了,熟悉他的街坊都看呆了。
这个平日里杀只鸡都会左右躲闪的书生目下竟似名杀手一般,难以名状的杀气溢出双瞳。
大家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呆子,青天白日的,挎剑作甚?想干嘛?”
“我看是有病!”
“我看也是……读书读傻了!”
酒肆门口,肥胖的老板娘看到了这一幕,她笑吟吟地调侃道:
”呦,这不是徐大才子吗!”
此时,突然有人说起:
“这厮好像是是朝官衙那方向走的……”
知道些实情的老板娘掩口失语,他这……莫不是要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溜子挑逗着徐敬远:
“呦,臭书生,上醉花楼舞剑去么?装什么大爷!臭卖豆腐……”
话音未落,街溜子人头落地,切面平整无乱痕。
人们甚至看不到他拔剑的动作,他们只看到徐敬远收剑入鞘,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徐敬远心中尘封多年的魔已然挣脱而出,一如当年他们口中的妖。
人群中爆发出了尖叫声,有人吵吵嚷嚷地要报官,有人被吓得四散开来。
老板娘摸着自己的脖子倒吸一口凉气,她赶紧躲进了酒肆。
徐敬远行至官衙门口,他抬眉看着头上“公正无私”的牌匾冷笑了一声。
刚上早岗的红衙卫打着哈欠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的,穷书生,早上不办公不知道吗?赶紧回去,别打扰大爷吹风!”
只听得惨叫声惊起,两名红衙卫横尸血泊。
“不打扰。”
徐敬远将衙门合上,一个个红衙卫从大堂跑出将徐敬远围住,太爷在人群中目视着杀红眼的徐敬远。他看着徐敬远那柄满是鲜血的剑,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凉意。
徐敬远大声喝道:
“把武胡交出来,饶尔等不死!”
太爷一脸不屑的看着徐敬远,难不成自己手底下这十几个红衙卫打不过一介书生?
“你好生狂妄!胆敢来官衙拿人,还
擅杀红衙卫。其罪难赦!擒住他!老子要活的!”
太爷一声令下,十几名红衙卫一拥而上,他则退居堂中饮茶坐等红衙卫生擒此人。
不一会儿,几名红衙卫就被踢飞至太爷面前,外头死伤一片,鲜有活口。
太爷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徐敬远提剑缓步走进大堂。
太爷放下茶杯拔刀抽身而去,刀锋袭来,徐敬远侧身闪过,却被太爷腾出另一手一掌击飞。
“没想到吧,我也会功夫!”
太爷撩了一下八字胡,一脸得意,此时徐敬远已然疲乏,正是生擒此人的绝佳时机。
太爷还想挥刀劈斩,一把剑已立于他的后脖颈处,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方才还在十步外的徐敬远已立于他身后。
太爷扑通跪在了地上,乞饶道:
“大……大爷饶命!我与那武虎没有丝毫关系啊……”
“我不想与你浪费时间,武虎呢?带我去监舍!”
太爷颤抖地说道:
“大侠……武虎那厮……不在……他……他不在监舍……他在校场……”
徐敬远闭目吐息,果然是一丘之貉,官衙都关不了他。
“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徐敬远冷冷地问道。
“他是……他是我外甥嘛……”
……
一匹高头大马破门而出,徐敬远架刀挟持太爷坐在马上,一路狂奔,直逼海盐城校武场。
一路上,人们驻足观看,大家都惊掉了下巴,那身披官服的太爷竟被一名瘦弱的书生挟持。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好!干得漂亮!杀了那狗官!”
平日里办了诸多冤假错案的太爷在人们心中早已被骂了万千遍,见到他落到如此下场,众人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起来,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汉啊!把那狗官杀了!”
“杀了他!!!”
连牙都掉光的老太太都忍不住敲着拐杖大声叫好,当初武虎打死自家耕牛,就是这狗官判的案。自家没有得到赔偿,反而关了老妇的儿子十年。
“这天杀的还是父母官吗?我呸!杀了他!”
……
校场内,狗腿子刘大富踉踉跄跄地跑到武虎跟前,汇报道:
“虎少,大事不好了,徐敬远那小子杀过来了!”
话音刚落,徐敬远便一脚踢开了校武场的门,太爷手脚打抖地在前方带路。
看到这一幕,校武场上的打手都停下练武。
徐敬远大喝道: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我不想枉杀无辜!”
这帮打手岂是会被随便吓唬的,只见打手们抄起钩剑棍棒十八般兵器。
看来这些人是不知道死亡的滋味了。
徐敬远一脚踹开太爷拔身飞去,众打手也不甘示弱,皆冲上前去应敌。
一个流星锤被徐敬远打飞至武虎的宝座前,坐在虎皮宝座上的武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刘大富说得没错,这徐敬远当真是个藏得很深的高手。
一时间,剑芒四射,徐敬远如斩风中落叶一般将众人手脚筋脉挑断,打手们疼得在地上打滚。
鲜血染红了剑身,徐敬远徒手抹剑,举目四顾,道:
“还有谁?”
一众打手护在武虎身前,武虎却推开打手直视徐敬远,如果连一个穷书生都打不过,他以后如何在海盐城混。
“都给我起开!老子要亲自斩下他的头颅!”
武虎拔出了一旁的青龙大刀,直指徐敬远,说:
“徐敬远!今天你还算个男人!”
徐敬远不再多言,他拔身上前挥剑,武虎拖刀跟上对拼。双刃相撞,火花迸射。
徐敬远的剑更快,剑光落处,皮肉乍开。
武虎强忍疼痛腾空一刀将徐敬远击退,而他的心中已生出一丝怯意,握刀的手已然打颤。
不到一个回合,武虎便落了下风。
没等武虎喘息,徐敬远飞身袭来,武虎猛地转身躲避。
敬远偏转剑身劈斩而下,只听得惨叫声响起,一只胳膊飞向空中,武虎捂着断口倒地哀嚎。
“愣着干啥!护住我!”武虎高声喊道。
一众打手赶紧围上来与徐敬远对峙,众人皆惊。
此人交战数人,竟还能面不改色,气息平稳。
徐敬远冷冷地说道:
“这次,我不会留活口了!”
众人大惊失色,胆怯的人连滚带爬地逃开,反应不及时的打手还没转身就被徐敬远一剑击毙。
挡在武虎面前的人越来越少,徐敬远如同砍瓜切菜般将一众打手收割殆尽,当最后一个打手跪倒在武虎面前时,他心中的恐惧已占据了他的身体。
徐敬远低眸目视着地上武虎,武虎吓得连连后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