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一时懊恼不已,自己竟然因为这点乌龙,就把后半辈子给许出去了。
偏生看着陆大娘欢喜热情的模样,她半点反悔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苓当时也只是随口逗她几句,小小助攻一下,没料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轨迹。
她忍着笑意,装作讶然地道:“原来你跟陆七定情是个乌龙?倒怪我不该诓你了,要是想反悔又不好说出口的话,我想办法你替回绝了这门亲事。”
听到这话,冬青心头一紧,立马道:“那怎么行,这让陆大娘怎么想!且不说二老会难过失望,您在他们面前不也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原来他们已经是对“鸳鸯”了。
云苓眉梢不着痕迹地微挑,神色似有几分苦恼,“说的也对,可若你对陆七不满意,却还要嫁给他的话,岂不是委屈你了,那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倒也谈不上委屈……陆七那个呆子,对我也不算差。”
冬青忸怩了几下,脸颊悄悄染上几丝红霞。
她前段时间大多都跟陆七在一起,别说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抛开姬姑娘的乌龙不讲,自打决心要娶她以后,便是正儿八经地拿她当媳妇儿来对待
的。
……
在陆宅忙碌这些日子,冬青一开始有些不满和失落。
因为确定关系后,陆七那呆子别说一盒胭脂了,连朵花都没送给她。
和他当初追求梓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冬青暗自吃味,没忍住闹了点小别扭,陆七这才抱了一个上锁的小木匣给她。
原以为这呆瓜开窍了,却见木匣子里全是银票和各种票据。
那些票据是钱庄取钱用的,此举相当于是送出了银行储蓄卡。
“喏,我全身的家当都在这儿了,要不是被殿下骗走二百五十两,这里头还会有更多。”陆七对于仍旧耿耿于怀那失去的银子。
冬青吓了一跳,“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前两天闹别扭的时候,不是说我连朵绢花都不送给你么,如今家当都在这里了,你看上什么自个儿买不就得了,金簪子银簪子都没问题……不过你悠着点,别太败家了,我赚银子也不容易,回头还得花钱办席呢。”
这话叫冬青心情复杂,气恼也不是,委屈也不是。
她一把盖上匣子,红着眼咬唇问陆七,“你什么意思,连买朵绢花都要敷衍我是不是!若不喜欢我,只是找个人将就凑合的话,那
还不如一拍两散算了!”
陆七傻了眼,不明白冬青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还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安抚解释,“不是……你别哭呀!我哪里敷衍你了,全身家当都给你了还不够吗?”
冬青心底已经酸成了柠檬精,“当初你对梓桃可比这会儿用心千百倍,连送她根发带都要左挑右选好久,还跑来问我做参选,而今给我买朵珠花都懒得挑。”
“这说的都是哪里话,你跟墨王妃又不一样……那会儿我跟她什么都不是,讨好姑娘的话可不得精挑细选着送礼?”
“你如今都是我铁板钉钉上的媳妇儿了,还整那些虚的干啥,换了墨王妃来,我才不把家当给她呢。”
追求小姑娘跟体贴媳妇儿是两码事,陆七心里分的很清楚。
在他的认知里,男人若是把全身家底都交给媳妇儿的话,那就代表这个男人很疼媳妇儿,对方在婆家也相当有话语权。
这意味着,女方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并不比老娘低。
陆七自认为冬青还没过门,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她,绝对是诚意顶呱呱。
哪料冬青反而生气了,搞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陆七生疏地称呼梓桃为墨
王妃,冬青心底这才好受不少。
她勉强忍住了眼泪,“那在你心里,我比梓桃更重要么?”
陆七难得眼角抽搐了几下,“说的啥子瓜皮话,你是我媳妇儿,哪怕是太子妃娘娘在跟前,那也是你更重要啊。”
冬青吸吸鼻子道:“好端端的,扯太子妃做什么,你讲话总是东一句西一句,乱七八糟的。”
“换成太子妃娘娘下令要我交出全身家当,我虽会听令照做,但不会心甘情愿。”
但是他主动把家当给了她。
冬青终于止住了眼泪,虽然眼前的呆瓜说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但这下她总算明白了。
她对陆七而言,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冬青心情缓和不少,依旧执拗地小声道:“但我就想让你给我买绢花。”
陆七嘀咕起来,“怎么突然又扯到绢花了,到底是谁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好了好了,我给你买还不成嘛!”
女人可真难哄啊。
而后陆七仔细挑选了一番,买了五种不同颜色造型的绢花回来,冬青这才破涕为笑。
……
东宫殿内。
云苓见冬青两颊飞红,思绪乱飘的样子,就知道她心底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唔……
但到底是我诓你在先,作为补偿,等你们二人成婚的时候,我再拿三万两银子的红包给你添嫁妆好了。”
三万两!
许多高门世家子女众多,陪嫁分摊下来能有三万两,就说明这个姑娘在家族已是比较受宠的了。
很多庶女出嫁,也不过才万两银子的嫁妆。
云苓一开口就要给她添三万两银子红包,还不算到时候会置办的新婚家具、布料首饰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冬青甚是吃惊,自己一个贴身丫鬟,何德何能如此。
“这哪行,其实奴婢对这门亲事欢喜的很,用不着您补偿什么!在您身边办事这么久,奴婢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哪好意思收红包!”
太子夫妇对自己抠搜,对身边的人可不抠搜,她自个儿的家底都三千多两银子了。
放到其他宫殿的宫女身上,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她们穷尽半生也未必能得到这么多钱。
“不过三万两银子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收下的,且不说你从小在我身边侍奉,更是我东宫的女官,出嫁就该风风光光的。”
“我一直盼着你的终身大事能尽快定下来,除了那座金屏鸳鸯妆台,你的陪嫁单子我一早就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