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 裴姝三人也不是有目的走。
除了带着豆芽找娘,便是要找到苏幼禾和金鲤鱼身后的主人。苏幼禾已死了,金鲤鱼下落不明, 从青云镇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以看, 幕后之人心思歹毒缜密。
且,想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 这事儿便怎么也不能善了了。
裴姝虽不喜欢主动惹事,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不会等着人来杀她,什么也不做。
按她的推算,青云镇乃是三界界门之地, 灵气魔气皆是人间最活跃的地方之一。幕后之人青云镇布置了这么多,大抵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既然如此, 她只要去与之相似的地方去寻, 总能找到线索。
除了界门所之地,灵气魔气最活跃的地方只有一处——那便是国都所。
因此,裴姝他们此的目的地也是京都。
只是正如她所说,人生匆匆几十年, 正事要做, 但这人生又不仅仅只有正事。
所以, 他们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三人中, 豆芽最爱吃,每到一个新地方, 是必须要去把各种各样的美食吃一遍的。龙凛的要求倒是少,可惜他目不能视,走得也不快。
最后便是裴姝。
走来走去,结果, 最费时间的却是她。
用豆芽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闲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都是常见之事,有时候这闲人说不定要去扶老太太街,偶尔要去寻个孩子,打击一下人贩子。
便是了城,入了偏僻的道,说不定也要去剿个山匪。
总得来说,三人走得是不慌不忙。
那一红一两匹马甚至都有畅快的跑,都是溜溜达达的走,感觉马蹄子都要生锈了。
可虽然速度不快,但心情却不坏。
豆芽吃到了多好吃的,直把自又硬生生的喂胖了好几斤,裴姝这闲人也每天都闲着,每天时间也算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总之,大家都满意。
至龙凛?
豆芽表示,一个欠着债的仆人的意见压根不重要!
但这一路的好心情,却终止姬不夜现之前。
京都南。
越往京都走,越靠近南方,天气也渐渐变热了。
前两日刚下了雪,可今日却了太阳。
温暖的阳光照人身上,该是带起一层层暖意的。
豆芽与龙凛一同骑红马上,裴姝骑着马,金『色』的阳光下,两匹马靠得近。若是往常,三人之间虽话不算太多,但是因为有豆芽这个话唠,也算是有说有的,气氛算温馨和谐。
可这两日,却连豆芽话都少了。
再有半个时辰,他们便要进入云宁县县城了。本来,按照计划,他们是准备云宁县停留两日,好好休整之余,再云宁县好好玩耍一遭。
豆芽本来高兴的。
可现……
他忍不住转着身子朝后面看,那里有一个衣剑修正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虽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存感却不容忽视。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衣剑修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便让豆芽眉头皱得死紧。
他现已知道了,这衣剑修便是裴姝的师尊——修仙界的第一人,问月剑尊姬不夜,也是一个深深伤裴姝的大坏蛋!
虽然裴姝说,但豆芽看得来,裴姝是不开心的。
边想着,他边转头瞅了瞅马上的青衣女子。
——便连她自或许都有发现,前些日子她舒展的眉目,此刻『荡』着一丝浅浅的褶皱。
她烦恼。
万灵仙子的事,便是魔界都知道。
那时,豆芽尚魔界,也不认识裴姝,听完这倒霉仙子的倒霉事后,自是也什么感触,最多觉得这万灵仙子又傻又倒霉。
可后来,他认识了裴姝。
——裴姝不傻呢!一点儿也不傻!
所以,就只剩倒霉了,倒霉的遇见了一群疯子。
那劳什子问月剑尊姬不夜便是这群疯子之一!
“看我作甚?”正这时,被他看着的青衣女子忽然转头,目光他眉间的疙瘩上顿了顿,忍不住道,“怎么皱着眉,是饿了是累了?”
豆芽是人类正常孩子大,因为人,所以他前,龙凛后。
两人都是一身衣——豆芽一起采购的,布料款式都无甚不同,据他自所说,这样打包买更便宜。
衣其实挑人。
好无是豆芽是龙凛,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只是一个圆滚滚,一个看上去有点瘦巴巴,可合一起,却莫名又有一种和谐感。
反正是不难看的。
见此,裴姝唇角的意更浓了些。
但豆芽看着她的,眉间的疙瘩却是更深了,须臾,他忽然朝着裴姝张开手,声说了句,“抱。”
他圆滚滚的一个,张着胖手的模样十分讨喜可爱。
裴姝着应了一声,伸手便想把他接来。
要知道,豆芽自认是尊贵的睡魔大人,所以哪怕是个三头身,他也要维持着自的“威严”。
所以这般主动求抱抱的时候可不多。
即便是对着他最喜欢的裴姝。
然,裴姝未碰到豆芽,便见那圆滚滚的身子被一只大手给揽了回去,然后像颗糯米团子似的滚进了青年的怀抱里。
“是我抱着吧。”龙凛淡声开口,一只手便完完全全禁锢住了怀里的胖子,“我是豆芽大人的仆人,这等事自该我来做,便不劳裴姑娘了。”
“谁要你抱啊,我要裴姝!”裴姝未开口,豆芽已不满的叫嚷了起来。他挣扎着想朝裴姝那边扑,可却不想箍着他的那只手却有力得,他竟然挣不脱。
不但如此,越挣扎,被抱得越紧。
豆芽气得脸都红了。
抱着他的青年面上却是淡定,声音也不疾不徐地道:“豆芽大人,『乱』动,心摔下去了。”
“你……你以下犯上,我让你放开我!”豆芽憋着一股气怒道,脸都鼓了一个包子,“我不要你抱!”
回应他的是,青年风华绝代的一,然后更加搂紧了他。
本来这条官道就不算大,两匹马并排走一起,便已占据了大半的官道。豆芽挣动间,坐下的红马也本能地朝裴姝那头靠。
一红一的两匹马靠了一起,马上的人自然也靠了一起。
衣青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孩儿,怀里的孩子四肢扑腾着,手总算是抓住了青衣女子的袖子。
怕他摔下去,马便也靠得更近了。
从后面看去,那红二马紧紧靠着。
坐上的青衣与衣交错一起,中间时不时的传来孩不爽的哼唧声,以及大人的淡声。
看上去,似是亲密到了极致。
百米外,姬不夜的面『色』完全冷了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那亲密无间的三人,尤其是那衣青年,眼中已然充满了杀意。墨深的瞳眸间时不时地闪一道红光,眉心处的魔气活跃异常。
“龙凛,我是你主人!”豆芽奋斗了半晌,也有逃某人的魔爪,反倒是弄得自汗都来了,气喘吁吁的。
他可是高贵的魔族,怎么会连个人类都制不住呢?
简直是太伤魔的自尊心了!
青年的面『色』不变,只唇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
“有,”豆芽讨伐了龙凛,又不满的转头看向裴姝,不爽,“我们是一家的,你怎么不帮我!”
裴姝挑了挑眉,她该怎么告诉豆芽——圆滚滚的团子动来动去的样子实是太有趣了,嗯,她不是想多看一会儿罢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见团子脸上汗珠子不住的朝下掉,红红的嘴撅得高高的,都能挂油瓶了,知道逗弄下去,孩肯定要生气了。裴姝这轻咳一声,然后伸手道,“来吧,我抱你。”
“云宁县到了。”
她话音刚落,衣青年便忽然开口了。
裴姝与豆芽一起抬头,这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到了云宁县了,抬眼,便看到了县城的城门。
“裴姑娘,我们进去吧。”
青年边说,边把已要爬到裴姝那边去的豆芽又重新抓了来,轻声道,“豆芽大人,你是想先吃糖葫芦,是吃糖醋鲤鱼?”
若是往常,听到好吃的,豆芽定然会被转移了注意力。
可此刻。
豆芽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翘了翘青年——赶了这么久的路,青年的风姿非但有损了分毫,反因为稍微带着些苍的脸『色』,增添了一丝病弱的美感。那张俊脸依旧如往常一般,似乎并无不同。
但是。
豆芽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以他睡魔大人敏锐的直觉,他敢保证,这人绝对有情况!
“你为什么不让裴姝抱我?”
三人进了县城,先是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裴姝一人一间屋子,豆芽外人眼中到底是个孩子,所以自是需要与大人一起住的,因此,他和龙凛住一间。
刚踏进屋子,豆芽便哼了一声开口了。
“豆芽大人应该知道了跟我们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吧?”青年有回答他的问题,是忽然这般问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裴姝以前的师尊,是个大坏蛋。”豆芽回道,“但他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等龙凛回答,他又强调道:“我告诉你,可不要想着糊弄我。否则,我绝不会放你的!”
边说,他边朝着青年挥了挥自的拳头。
可惜,那拳头的一个,肉呼呼的,也不知道砸人身上,疼得是人,是那拳头。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忘了——
龙凛,他是个瞎子!
“你意裴姑娘吧?”龙凛面向他,不慌不忙的道,“裴姑娘似乎并不想看到那人。自那人现后,裴姑娘心情低落了不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豆芽忽然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想打裴姝的注意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等龙凛回答,豆芽已炸『毛』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此时压根有想到这一块的申屠凛:“……”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的眉心,只觉得那里的魔珠似乎又发热了,弄得人心烦意『乱』的。须臾,衣青年叹了口气,淡声道:“龙某自知不是个庸碌之人,又是残缺之身,怎会对裴姑娘有非分之想?”
“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豆芽哼道,“不有非分之想也无用,裴姝肯定不会看上你的。”
被嫌弃了个彻底的魔尊嘴角再次抽了抽。
“龙某只是想着,你这般意裴姑娘,把裴姑娘当做自的家人,肯定是不愿看到她受委屈的吧?”申屠凛心里深吸了口气,又重新开口,“那人我虽然不知道他与裴姑娘有什么纠葛,但是却看得裴姑娘是不愿见他的。”
“但那人却不顾裴姑娘的意愿,一直跟后面,着实碍眼得紧。”青年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裴姑娘不开心了,豆芽大人自也不开心,你不开心,我身为仆人,又怎能开心呢?”
“所以?”
豆芽皱着眉。
“那人既然是裴姑娘的师尊,不管曾做什么,这般情况,裴姑娘应顾忌着一丝情分。但相比之下,裴姑娘的心中,如今自是豆芽大人最重要。所以,”他顿了顿,忽然勾了勾唇角,“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那碍眼的人离开,也能让裴姑娘彻底从这旧事中走来。”
豆芽听得最清楚的便是那句——裴姝心中,他豆芽是最重要的!只这一句,便把豆芽大人捧得开开心心的,也不计较自家仆人之前不听话的事了。
“什么法子,你快说!”闻言,他忙凑到了青年身前。
青年唇边意渐浓,凑近了面前胖子的耳边,轻轻启唇。
**
是夜。
云宁县是个大县,因为人流更多,因此官府管控得便更严了一些,严格执宵禁。
因此,夜深后,县城便安静了下来。
姬不夜也跟着裴姝入了同一家客栈,只是他到底心有顾忌,有选择裴姝旁边的房间。但这客栈本就不算大,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他们依旧住同一所院子里,难免会碰到。
正如裴姝说得那般,往事已矣,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恩却不能忘。
每次见到姬不夜,她都会恭敬地礼问候,给足了他作为师尊的尊重。但姬不夜要得却不仅仅是做她的师尊,看着这样的裴姝,他只觉心里空『荡』『荡』的。
这两日,他们之间不是有交流。
但每次,只要他提让裴姝跟他回去的事,本就僵滞的气氛更会一瞬间冷下来。裴姝明明的表达了她的意思,她不会跟他回去的。
姬不夜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更糟糕,便不好再提这事儿,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便放弃了带裴姝回修仙界的事。
他可以接受裴姝恨他,却绝不会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他的前面!
“姝儿。”
入夜后,用晚膳,两人便又院子里遇见了。
姬不夜终究是忍不住叫住了裴姝,目光深深地落那青衣姑娘身上。
“见师尊,”裴姝顿了顿,便道,“师尊可要用一些鸡汤?”
她的手中端着鸡汤,正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这冬夜里喝一碗鸡汤,那便是极舒坦了。对普通百姓来说,更是极幸福的事。
然那散发着浓香的鸡汤姬不夜的眼中却是根本不值得看上一眼的东西。
“这不是凡俗野鸡,姝儿,你跟我回修仙界,便是想要……”
“师尊。”不等他说完,裴姝便打断了他的话。她的面『色』淡了下来,沉声道,“我已说,这里好。倒是您,是早些回修仙界吧。您是天啸门的剑尊,离开太久,不利宗门的稳定。”
“至带我回修仙界的话,往后无需再提。”
说罢,她了一礼,不再看他,转身便直接走了。
便是背影也明明的透着拒绝……和冷淡。
姬不夜刚想追上去,却觉胸口一疼,好不容易维持平衡的魔气和灵气又开始打架了。他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只觉得身上似乎更疼了。
魔气,暴动了。
姬不夜咬了咬牙,快速地回了自的房间。
——他不能让裴姝知道自已然是半魔之体!
只是这次魔气活跃得太厉害,他竟然一时间根本压制不下去。若是再待客栈里,怕是……怕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姬不夜踉跄着打开门,便欲飞身起,然刚门,便遇上了似乎也刚从屋里来的衣青年。
“是裴姑娘的师尊,姬先生吗?”
青年鼻子动了动,忽然道,“姬先生这是受伤了?”
他话里似乎有着担心,可面上却全是淡漠,甚至带着嘲讽。
“魔气的味道……”那清冽悦耳的声音此刻姬不夜听来却刺耳到了极点,“姬先生,你这是控制不住自的半魔之体了?”
“你到底是谁?!”听到半魔二字,姬不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眼中已有杀意,手中问月剑已然颤动。
那被杀气围住的青年却,仿佛对自的处境一点也不意。
“人转化的半魔之体最是不稳,每当魔气暴动之时,便是最难受痛苦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刻,这些半魔最想要的是——”
青年甚至走近了他,轻着说了最后一个字,“血。”
这世间最美味的不是……龙血。
那张纯良无害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意,然后,忽地伸手用指甲手腕上轻轻一划,霎时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便传了来。
一滴一滴的血缓缓的低落下来。
“——问月剑尊,你想喝吗?”
那血……
姬不夜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喉间干涩,视线忍不住落了那鲜红的血滴上,眼中红光闪动的越发厉害。
不好!
他猛然握紧双拳,用尽全力克制住心中的那股嗜血的冲动。
“龙凛,你这里干什么?”恰时,稚嫩的童音响起,是豆芽。团子裹着圆滚滚的朝两人走了来,边道,“你不是说要去给我拿吃的吗?我等了你好久,你都回来……不对,他的眼睛怎么了?!”
走近后,豆芽忽然看见了姬不夜刚褪去红光的眼睛,那红光虽然一闪,但是他看到了!
那是魔气。
豆芽鼻尖微动,脸一变,脱口:“魔气,你是……魔?!”
这魔是姝儿身边的,他绝不能让姝儿知道他已半魔之事!
话音未落,便见那衣剑修眼中杀意弥漫,下一瞬,问月剑便疾速朝那孩飞了去,竟是要直接取了他的命!
只是剑未到,一道影便挡了孩身前。
问月剑直接深深刺穿了青年的肩膀,霎时鲜血漫天。
“龙凛!”只见青年唇角已然溢鲜红,豆芽先是愣了愣,然后脸全变了,这……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啊,“你的伤……”
“快走。”
不等他说完,青年便猛地把他推开。
豆芽踉跄了一下,便又见那问月剑穿透青年之后,又朝他飞了来。团子一屁股坐了地上,濒临死亡的那一瞬,只本能地叫了一声,“裴姝!”
下一刻,问月剑便被断剑挡住了。
只是这一击,姬不夜了十分之力,势不可挡。
“姝儿!”
姬不夜忙想收回问月剑,但他之前手时,便已下了死手。剑一,想要收回来,却是难上加难。
刺啦——!
裴姝虽挡住了这剑,却不自主的被推动着后退了数米,握着断剑的虎口已然被震裂了,鲜血顺着皙修长的手落了下来。
好,她终究是挡住了。
“姝儿,你……”
“师尊。”不等姬不夜说完,裴姝便抬头看向了他,径直道,“您不是想要带我回修仙界吗?那我们便打一场吧。”
月『色』下,裴姝面上已是一片冷意。
她看着他的眸光亦是极冷的。
“若是我输了,我便随你回去。可若是我赢了,”青衣女子声音冷沉,“那便请师尊离开这里,回去修仙界,再也不要『插』手我身边之事。”
“姝儿。”姬不夜眉头紧皱,极不赞同的看着她,“我绝不会伤你的。”
裴姝已是凡人,又是他教来的,姬不夜对她再了解不,怎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她这分明是赌气之语,是找死!
“姝儿,不要胡闹。”
姬不夜再次道。
闻言,一道声传来。
是倒地上,肩膀上已被鲜血染红的衣青年。
他斜坐地上,仰头,面向裴姝,声音不高,却极认真的道:“龙某曾听这样一句话,青蓝胜蓝。裴姑娘,你说对吗?”
边说,他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有血缓缓的从嘴里溢来。
姬不夜眉头紧锁。
他与这叫龙凛的衣青年交手,方他那一剑虽然强势,可以这人的能力不可能完全躲不开。
这青年是故意的?
为何?
这一剑,若是不好,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等裴姝回答,那青年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傻乎乎的坐地上的豆芽身边,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把孩抱了起来。
“豆芽大人,你相信裴姑娘吗?”
怀里的团子本能地点头。
他胆子再大,但也不是个未长大的崽子,已然被方的突变吓到了。被青年抱怀中后,团子的视线更是不自主的落青年那鲜红一片的肩膀上。
“……龙凛,你流了好多血啊。”肉乎乎的手忍不住抓紧了青年胸前的衣裳,“你,会死吗?”
那双大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无措。
申屠凛微微一怔,片刻,他终是抬手,轻轻抚了抚孩的脑袋,认真的道:“怕,我不会死。”声音是他自也不知道的柔和。
直到孩僵直的身体缓和了下来,他缓缓抽回了手。
“以后,不要这样了。”
豆芽瘪着嘴道,他都不知道,自眼里已有水光闪动了。
“……好。”申屠凛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
随即,他便又面向裴姝,轻声道:“裴姑娘,龙某静候佳音。”
话音未落,那青衣女子也了。
她手执断剑,身如青柏,挺直着背脊,面对着这修仙界的第一人,一字一顿地道:
“师尊,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