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霖揽上车已经有一会儿了,傅颖还是仍在梦里一样迷糊。
她不止一次问林霖,这真的是属于个人使用的车吗,而每次,林霖都极为耐心地回答她,是的。
不仅回答是的,林霖甚至贴心地补了好几句限定条件。
这辆车,是完全为林霖服务,林霖专属的车。
在她家里,每个人都至少有这么一辆车。
不管是谁在开,但肯定会专门为一个人而开。
傅颖震惊了。
她知道林霖家有钱,但不知道林霖家这么有钱。
初中三年,她还真没看出来林霖会有这么富裕的家庭背景。
而且林霖本人的性格也看不出来,她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有那种精致公主娇娇小姐的感觉。
反而傅颖会更像一些。
很多人在乍一见到傅颖的时候都会以为傅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其实我溜出来是想去看我哥的来着。”林霖悄咪咪凑到傅颖旁边。
傅颖歪头,“你还有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林霖嘿嘿一笑,“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中考完那个暑假做了好多事情。”
“这个哥就是我暑假的时候认的。”
傅颖恍然大悟,“哦,这个哥哥不是亲生的,是你认的。”
她的态度在林霖看来有些轻飘飘的,林霖不轻不重打了下她的胳膊,“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
“这要不是他在外面护着我,我能不能安全回家都不一定呢。”
“这么大的恩情?”傅颖一听,感觉不对劲,“你暑假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林霖捂住了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左看右看就是不说,傅颖看在眼底,愈发觉得这一定是一件大事。
她拉下林霖的手,强行掰过林霖的头,直视对方,“不许磨磨蹭蹭的,快说。”
“你暑假到底干了什么了?”
林霖实在没法子搪塞过去,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笑来。
她嘟嘟囔囔含含糊糊的,“也没做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傅颖问。
“就是离家出走了一个月啦。”
晴天霹雳。
傅颖愣住了,怀疑自己是耳朵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
“就是离家出走了。”林霖老老实实重复。
“不是这个。”傅颖摆摆手,“你说你离家出走了多长时间?”
林霖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
傅颖松开她,靠在座位上,嘴里不住地重复着。
“一个月。”
“一个月。”
林霖被傅颖中了邪似的重复搞怕了,连忙扒住她的胳膊,“小颖你咋了?”
“你别吓我,你这样我好害怕。”
傅颖忽地一拳砸在林霖大腿上,“你可真行啊!”
“你竟然敢离家出走一个月还不告诉我!”
这一拳是实打实下了力气的,林霖被砸得龇牙咧嘴,可她心虚,不敢还嘴也不敢还手,就只能委委屈屈地松开傅颖,揉着自己发疼的大腿。
“就,就怕你担心吗这不是。”
她弱弱为自己辩解。
傅颖快要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不会担心了是吗?”
“那,那倒也不是。”
林霖边揉边面对着傅颖晚来的怒火。
她的脑袋瓜子转了许多圈,都没能想到如何完美消去傅颖怒火的方法,最后索性摆烂不管了。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看我哥。”
话刚说完,她就拍拍脑袋。
“不对。”
“是得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去看我哥。”
傅颖本来想着要跟林霖去看看她那个所谓的哥哥,转念一想,她又确实是得回家。
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她妈妈真的得担心了。
到时候一个电话打到学校里,那可就不怎么好说了。
她揪住林霖的衣袖,“你明天一定要和我说清楚那个哥哥的事情。”
“好好好。”林霖满口应着,“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什么都给你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在林霖的再三保证下,傅颖下了车。
“老妈!”
回到家的傅颖第一时间将书包放到自己的房间里再下楼找妈妈。
她推开二楼用作客厅的房间的门,看到妈妈半躺在沙发上,沙发前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部电视剧。
妈妈从沙发上挣扎着起来,“作业做得差不多了么?今天怎么这么晚,吃饭吧。”
傅颖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九点了啊,难怪妈妈想睡觉了。
被焖在锅里的蛋炒饭还是温热的,金黄的蛋零零碎碎混在泛着油光的米饭里,傅颖闻到了一股喷香的气味。
妈妈以为她一直在房里写作业吗?
这样也好,省得她想借口解释回来晚的事情了。
“老妈,军训的钱,要交了。”傅颖边嚼着饭米粒边说。
“是吗?急不急啊?什么时候交?”妈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她问,口气平淡。
傅颖听着,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又像是被谁打了一拳,胸口闷得难受,她咽下饭米粒小声说:“应该不是很急,老师说下个星期交。”
妈妈想了想,点点头,“行。”
“老妈我先上去了。”傅颖迅速扒完饭洗好碗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觉得难受呢?
傅颖用力锤了自己两拳。
大概是那个涅珀尔搞的鬼吧。
傅颖忽视了心里的不舒服,开始拿出作业本做作业。
她首先抽出来的是一本黑皮的笔记本。
翻开,雪白的页面没有任何痕迹,抚摸着页面,傅颖感到了彻骨的凉意,从指间,缓缓蔓延到全身。
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傅颖手上的笔记本跌落到了地上。
傅颖愣了愣,随后捡起了笔记本将它放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做起作业。
好不容易做完作业,已经是到了凌晨,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念头纷乱如麻。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哪怕是她想先刻意忽视去睡觉,都没办法做到。
一个又一个画面在她眼前闪过,一会儿是堂峭,一会儿是涅珀尔,一会儿又是林霖。
傅颖睁大着眼睛,意识到她这一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所以第二天,当她哈欠连天出门时,反应迟钝和人撞到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来人手上一叠试卷纷纷扬扬洒落在地,傅颖低下头捡着散落一地的试卷,轻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