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外。
九条裟罗正神色严肃打量布繁,“你要求见神明?”
布繁点点头,“我认识神子,嗯,熟人。”
九条裟罗沉默片刻,感受众人好奇的目光,“我去通报。”
“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九条裟罗一怔,恭敬回道,“是!”然后放开道路,任由布繁走进天守阁。
“九条大人?”
九条裟罗瞥了眼部下,大声道,“将军大人命令,传三奉行到天守阁。”
走近天守阁,布繁的视线瞬间落在影的身上。
影的容貌和真非常相似,除了着装差异之外,仅有头发的打理方式不同,其它方面几乎一模一样。
他恭敬行礼道,“见过雷神大人。”说完,他也没有废话,直接招出一枚剑魄。
通体幽蓝,从剑尖开始,黑白双色宛如麻花一样纠缠,直达剑柄。
布繁心神一动,从剑尖处涌出大量黑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形成一道人影,就像水墨画上的人物一样。
真瞪着一双黑色瞳孔,打量四周的环境之后,目光迅速锁定在影身上,伸出手臂道,“好久不见!影。”她的神情委屈欲泣,“你们一直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给忘了呢。”
“……”
不错,很会聊天。
布繁心中默默为真点赞,原本颇为煽情的场面一下子被整握住主场,他慢慢退了几步,落在角落,给几人留下说话空间。
要不是真的情况特殊,他都想掉头就走。
布繁和荧一起待在角落里无神的看着大佬叙旧,宛如一场无声的电影,影通过神力隔绝声音,这让布繁想要看苦情戏的愿望落空了。直到他的命星力量被掏空,真消失之后,他才被神子叫了过去,“布繁,真的是多谢你了。”
布繁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八重神子露出一副弱小可怜的神情,“总有一些秘密无法公开,我也只能顺水推舟而已。现在好了,真出来了,稻妻锁国也没有意义。”
“……”布繁眨了眨眼,正好对上八重神子的眼睛,她也轻轻眨眨眼,布繁心绪翻涌,突然间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原来,稻妻所有的一切都在神子的计划之中。
细思极恐,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特别是对上八重神子自然的神情,他心中直呼:奥斯卡都配不上你这种神乎其技的演技。
神子也许一直知道神樱树中留有真的意识,可因为一些原因,她们不能行动,只能通过暗中进行一些布置,而荧是计划中的破局之人,不过因为他的关系,神子将他也算计在内,布下一个滔天大局。
他有些苦涩问道,“锁国令?”
“不要问哦。”八重神子笑道,“这可是秘密,说不得。”
“???”布繁嘴角抽动,他看着一边真正化为人偶的雷电将军,“她应该怎么办?”
“我会处理这件事。”影插话进来,“我原本打算制造一个只有简单灵智的人偶,并没有想过将军会诞生自我意识。”她看着布繁,“你的手段比神子推算的更加彻底,真如今的状态几乎算作一个全新的生灵,这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处理许多,我会保留将军的意识。
“你的条件我都同意了,只希望你保护好真,直到我做好准备。”
说完,她转向八重神子和花散里,“你们一起留下帮忙处理稻妻的事情。”
……
离开天守阁,荧获得了英雄一般的优待,布繁沦为她的陪衬。
珊瑚宫心海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布繁,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北斗笑着拍拍布繁的肩膀,伸出拇指,“收获太多了,有些拿不过来。”她神色暧昧的对心海笑了笑,“荧和万叶交给我照看,布繁就交给你了。”
“不用了!”布繁无视心海微红的神情,轻轻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他转向天守阁另一个方向。
北斗看着神色失落的心海,宛如拥抱哥们一样揽过心海的肩膀,“这家伙一直这个样,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嘛?你有没有兴趣主动点?”
心海一愣,她避开北斗的目光,仓皇而逃,“我去找申鹤小姐。”
布繁沿着天守阁来到一个安静的草地上,面对大海席地而坐,看着辽阔的大海,仔细梳理稻妻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八重神子的计划,甚至锁国令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没有欺骗他的理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影应该想不到这种计划,因此这件事必定八重神子主导。
她早就发现了神樱树下的情况,可她无能为力,因此找到了其它国家的神明交换情报,这也许是八重神子经常离开稻妻的原因之一,她想到找到拯救真的办法。
这件事只能由她做,影作为神明,她不能轻易离开稻妻。
八重神子借着游历的名义,在其它国家奔走,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这并不难,以钟离和温迪的情况来看,一些事情他们不会瞒着八重神子。
以八重神子的智慧,她必然发现不少秘密,不过她们一直在天理的控制之下,不能直接动手,于是她们寄希望于荧这位降临者。
此后,八重神子联合影开始布局。
影不是那种工于心计之人,她很容易留下破绽,于是她长久呆在一心净土,顺便制作人偶,为真归来做准备,这也是她抛弃散兵的理由,并不是散兵有残缺,反而是散兵的意识太过强烈,不符合影的标准,她需要一个没有多少自主意识、能让真取而代之的人偶。
这不难理解,对于神明而言,力量强弱没有意义。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为了瞒过某些特殊的人,比如天理之类。
锁国令的目的也是如此,这是为了能够让真名正言顺的取代人偶和隔绝外人进入稻妻,防止引起变故。
原作中,因为影放弃了对永恒的追求,于是她一直在一心净土和雷电将军交战,其实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奇怪,影是一位强大的神明,在她还是影武士的时候,就受到钟离的夸赞,足以说明她的实力。
在获得雷神权柄之后,实力必定更进一步,对付一个自己制作的人偶,真的用得了这么大的功夫吗?至于说影将力量分给雷电将军,更是无稽之谈。
人偶终归是人偶,是由元素材料制作而成,她的承载力定然有限,也许只是比散兵强一些,但也不会强过太多。
另一个佐证就是枫原万叶,枫原万叶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很强,但还在布繁的认知范围之内,就算他因为情感的爆发,实力突然提升,也不会突然超越数个层次,真要这样,天理根本无法控制凡人晋升。
如果雷电将军只是一个真的替代品,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影和雷电将军交战,并不是为了制服雷电将军,而是为了麻痹外人的视线,秘密将真从地脉深处救出来,斩断天理对真的关注,让真有机会重新出现。
至于眼狩令,布繁更加怀疑这是八重神子临时为之,她发现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欲望逐渐膨胀,影响整个稻妻,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引起民众反弹,然后引导稻妻人走出这片海岛。
锁国令迫使稻妻的矛盾浮出水面,各方势力在这场动乱中冒出头来,八重神子借机铲除这些隐藏起来的寄生虫,打破稻妻特有的家族制度,还稻妻一个朗朗乾坤。
唯有被监禁,才知道自由的可贵;唯有经过战乱,才知道和平的可贵。
稻妻的发展一直不好,与其它几国颇有差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远在海外,很少离开稻妻。但经过锁国这场浩劫,稻妻人必定会有无数有志之士远赴海外,为稻妻带来生机。
布繁已经可以预见稻妻之后的变化,因为战争,稻妻内部变得团结;因为锁国,民众更希望跨过这片大海,这将会给稻妻带来新的变革。
这个计划中唯二的意外就是布繁和雷电将军。
雷电将军因为长期生存中慢慢的产生自我意识,逐渐脱离影的计划,但事已至此,影不可能停下计划。
布繁偶然进入地脉,引起了神樱树变化,八重神子发现这一点之后,果断将他安置在鸣神大社,全权处理地脉的问题,大概就是看中了他能力特殊这一点,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捣乱。
不过事情的结果出乎八重神子的意外,他直接在不引起天理的注视下救出了真,这让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影不需要抹除雷电将军的意识,也不用再将自己关在一心净土,避开天理的注视。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么影大概率会很快处理好雷电将军的问题,八重神子也会联合社奉行快速整治稻妻的权利结构。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比不了!比不了!”布繁叹气道,随意躺在草地上,以手枕头,自叹不如,他一直依靠前世累积的经验来耍点嘴皮子的功夫,可八重神子就要狠多了,直接将天理和神明都算计在内。
蓦然间,他想到了枫丹那位,同样都是为了欺骗天理,只是芙卡洛斯直接分裂出芙宁娜这个凡人,拉那维莱特这位古龙入场,神子则是直接利用影来布局,双方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当布繁出神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放下手臂,仰头向后看去,“申鹤,你怎么来了?”
入目尽是一片雪白。
“咳咳!”布繁翻身而起,看着神女一样的申鹤,她着一身战裙站在不远处,裙下风光尽收眼底。
申鹤并不介意布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坐在草地上,将布繁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按捏,“心海告诉我,你心情有些不好?”
布繁舒服的枕着申鹤,抓过她的长发放在鼻尖,深吸口气,“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