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鲜血淋漓。
简单搭起来的棚子被压塌，地面上残肢断臂，冒出地面的小草披上了一层浓烈的红色色彩，空气中沉淀厚重的血腥味。
无人惨叫，只是河水流动的‘潺潺’声以及风吹过灌木的‘簌簌’声。
布繁两人找到闲云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副人间地狱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意外眼前出现这种场景，从那名盗宝团知道他们在这里活动的时候，只是情况严重了些，也血腥了些。
闲云作为仙人，她们最擅长的终究还是战斗，能够在魔神战争活下来的仙人，手上无一不是染着鲜血，就连甘雨那种瑞兽也不例外。
特别是闲云，申鹤那种遇事不决就动手的性子，多半也是来自这位朝夕相处的仙人。
“闲云，难道就没有留下活口？”
“哼！一群不知所谓的强盗，居然胆敢惹怒本仙，一怒之下，哪里顾得上收手。”闲云推了推眼镜，气冲冲说道。
这下轮到布繁好奇了，闲云可是修身养性很多年了，脾气可比凡人还要好，很少会被凡人激怒，“他们说了什么？”
“这群家伙见了本仙，就凑上来动手动脚，在本仙拒绝之后，居然还说什么就喜欢这种调调，一副轻浮的样子。”
布繁顿时无语了，怜悯的看着周围的一地‘身体’。
胆太肥了！
虽然是个男子都会喜欢这种调调，但不能说呀！这下好了，自己成‘调调’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打算问问这些家伙知道什么东西呢，这下没地问了。”他转向闲云，“对了，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里还是老样子。”闲云果断回应。
布繁看着被莫名力量分开，四周破碎的石制祭坛，几乎被踏平的地面就连杂草也没有生长，心中叹息，‘这是老样子？鬼都不信！’
不过他还是理解闲云的意思，对于仙人来说，表面的变化不是变化，唯有本质的变化才是，于是，他问道，“没有魔神气息？”
闲云肯定点头，“没有，要是真有痕迹，本仙早就发现了。”她瞥了眼布繁，“小子，不要怀疑本仙。”
“那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
布繁简单的将打听到的事情给闲云说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关于这件事，知情人就只有那位叫明俊的人了，这个人的嫌疑很大。”
他拿出从夜兰那里得到的情报，递给闲云，“据我从璃月七星得到的情报来看，明俊这个人一直对过世的妻子念念不忘，就因为这个特点，他一直在寻找复活他妻子的办法，而且……”
他看了一眼申鹤，继续道，“千岩军从申鹤的家中找到一卷来自驱魔术士留下的秘法，可以通过和魔神达成交易，复活凡人。”
“那个凡人在哪里？竟敢留下如此恶毒的秘法害我徒儿，本仙要他好看。”闲云听懂了布繁的意思，她豁然问道。
“真君！只是怀疑，怀疑。”闲云的反应比当事人申鹤的反应还大，布繁赶紧安抚闲云。
“叫闲云！”
“是！闲云，你先别发火，这可是唯一的知情人了，要是你一个不小心。这人没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再也没人知道了。我们先回璃月吧，我已经托人调查这位明俊，也许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那好，本仙这就带你们回去。”闲云迫不及待的化作仙鹤形态，大声说道。
“别！”布繁对着申鹤使了使眼神，好不容易将闲云劝了下来，“真君，关于这件事，其实还有一些疑点。”
“还有什么疑点？”闲云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怒气，问道。
“其一，那就是这卷秘法的来源？它是来自何处？”
“这还用想吗？除了那个驱魔术士，还有其他人有这种东西？”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才是查清真相最好的办法。
关于这个疑问，布繁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对申鹤的影响非常大，没有确实证据，他不打算说出这个猜测。
就算他的猜测属实，如果条件合适，他也打算将这个猜测隐藏起来，让它再不见天日。
“闲云，这件事还要问问那位明俊，才能知道确切的答案。”
“那好吧！另外的一点呢？”
“关于另一个疑点，我有件事需要确认。”布繁指了指祭坛，“闲云，那尊魔神最后到底怎么了？死了？被彻底封印了？还是隐藏起来了？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根据我从魈大圣那里得到的知识，魔神不死，被封印起来的魔神权柄也会被封印起来，可眼前这位什么情况，我简直一无所知。”
闲云被布繁的问题问到了，“这和申鹤之事有什么关系？”
布繁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我有一种感觉，这尊魔神非常奇怪，祂从何而来？按照村子里的说法，村子先是出现一些变故，出现了献祭，之后才有这尊魔神。而且……”
他指着不远处的天衡山，“这里虽然偏僻，离璃月港也远，但也只是针对凡人来说，什么魔神敢在帝君的眼皮子下行事？不怕帝君出手？因此，我需要对祂有一些了解，祂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另一点，布繁没有明说。
就连孩童时候的申鹤也没有办法对付的魔神有多弱，布繁完全不敢想象，不是他看不起申鹤，而是申鹤她无论体质如何厉害，可她那时候既没有修炼仙术，也不是神眷者，能够凭借意志力对抗魔神已经非常难得了，还能对峙几天？
那魔神到底有多弱？
布繁的话让闲云重新安静下来，她经过很长的时间思考，才抬起头不确定道，“这尊魔神的确有些奇怪。”她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回忆，“祂应该只是留下来的一点残渣，可权柄又非常清晰。当初，本仙发现村子祭祀邪神，而且申鹤正在和祂进行意志的对抗。情况危急，本仙直接全力出手，破坏了这一切，魔神残渣也就没有了。不过当初我心思都放在申鹤这孩子身上，没有注意这些事，现在想来，这魔神也就须有其表。”
“可祂的权柄没问题吧！”布繁追问。
“没问题，虽然很弱，但本仙不会感受错。”闲云肯定道。
“闲云，前段时间，魔神奥赛尔动用权柄了吗？”
“没有！奥赛尔处于沉睡状态，没有动用权柄，祂的攻击方式只是本能而已。”
“那就对了！”布繁搬着手指，“一位动用了权柄的魔神，最少也是处于唤醒状态，就算是残渣，祂就这么弱吗？”他的目光看向申鹤，“申鹤，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你认为，带有完整权柄的魔神残渣，凭你当初的能力，你能够对抗？”
他当初在荻花州，可是和魔神残渣的恶念有过交际，即使只是透出来的一点恶意都那么难缠，何况整个魔神残渣。
申鹤想了想，“不能！在师傅洞府中，有魔神相关的资料，魔神没有这么弱，即使是残渣，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布繁点点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位魔神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被牵扯住了大部分力量，那牵扯祂的又是谁？除了那位失踪的明俊，黑雾笼罩期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安静！
诡异的安静！
如同狂风吹开迷雾，随着布繁徐徐道来，整个事件走向了未知与迷茫。
申鹤怔怔的看着布繁出神，清冷的脸色久违的阴晴不定，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会不会是帝君？”闲云有些迟疑开口。
“帝君对付一个弱小魔神，甚至只是残渣，需要几天时间吗？”布繁质问？
出发之前，他曾经找过钟离，本来，他是打算问一问当初钟离有没有注意这一点，不过考虑到申鹤与魔神残渣对峙几天，不像是钟离出手的结果，所以也没有询问这件事。
事后，钟离也并未提及，他猜测，钟离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点小事。
“不可能，帝君出手，也就是瞬间功夫。”闲云认可点头。
她有些茫然的用翅膀挠挠发痒的脑袋，仙人可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不过布繁条理清晰，她还是颇为信服。看着言辞确凿的布繁又凑在申鹤身边、安慰申鹤，她突然有些满意申鹤和布繁之间的关系了。
有这小子在，申鹤也不用本仙操心了吧！
不行！这小子除了申鹤，可还有其它女人，还要多观察观察。
猛然摇摇头，闲云问道，“小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布繁看了眼神情惶恐的申鹤，轻声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我留在这里再看看情况，闲云带着申鹤回璃月去问问那位明俊，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卷秘法是否来自他那里？他失踪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申鹤已经不适合在这里了，这对她不好，还是将她送回璃月修养。
闲云点点头，也认可布繁的想法，“那就这样吧！申鹤，你和本仙一起回去。”
“不！我不走。”申鹤斩钉截铁拒绝道。
布繁眉头一皱，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轻声道，“乖！你回璃月，去找明俊，他那里的信息才是关键。”
“不！你骗我。”申鹤额头抵住布繁的额头，两人眼神对视，“你有事想要瞒我。”她轻轻抱住布繁，脑袋依偎在布繁肩上，柔声道，“让我和你一起，好吗？我想要和你一起，无论结果怎么样！”
“呼呼~”
翅膀煽动的声音响起，“行了！申鹤就留下来，她是个有勇气的孩子，至于那个叫明俊的家伙，本仙自己去就好。”
“诶！闲云，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布繁问道。
闲云翻了翻白眼，“本仙直接找七星就是，他们敢拒绝？”
“额！”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不过布繁还是加了一句，“顺便问问钟离什么情况。”
“帝君？本仙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