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儿歇斯底里的挣扎,也显得微不足道,悍不动她分毫。
一看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她也不想趁人之危了,只是心疼他,也不忍抓着他了,而是将手伸到他身下,抱起他滚烫的身体。
他肌肤那灼热的温度,点燃了她体内的燎原之火。
感觉到被她搂紧了,抱的像要把他嵌入自己那么紧,他感觉身上说不出来的松懈、像是累极了得到解脱,那么松懈。
“嗯~”娇媚至极的嗓音,听的她浑身一软,骨头又酥了……
触及到她柔软的笑脸时,他也有些羞赧难堪的扬起了头,拿线条极美的下巴对着她。
又轻哼一声,伸手要搂她的颈子。
九幽依旧是半压在他身上,抱着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要怎样。
高长恭几番勾手,却挂不住她的颈子。
他一抬头,还正赶上她在坏笑。
他眉眼一挑,瞬间拉上了长睫、不敢看她。
这青黄不接的姿势太难受了,他索性往外推她,她偏偏更搂紧了他,还扯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都给裹紧了。
这太暖太让人安心了,他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靠了靠,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动作,顿时僵挺在了她怀里。
他天生的体香慢慢袭来,正是使她凝神静气的味道。
她从来是个心狠的人,很少为人心疼。
让她心疼到骨子里的,有小夭,还有独孤九冥。
他们一面强悍的,似乎无懈可击,另一面却是,脆弱的让她心碎。
而高长恭,九幽本不该和他有交集。
他骄傲不屈,他神采飞扬,他稀世美貌,他让她有征服欲、占有欲!
这么个人,不仅是齐国的战神,更是用兵如神!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尊的桀骜男子,让九幽有了从未有过的、心疼到骨肉里的,保护欲。
九幽想钻进他的心里,撬开他所有的心结,背负他所有的,难堪心酸。
她想,她的心为什么……总为他而乱?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对他不守规矩,对他有非分之想。
九幽低下头凑近他的脸,看着那张脸上,眉目也舒展开了,却还是不肯睁开眼看她。
男人紧闭的眼,细密的长睫,让她心尖一痒……情不自禁的就低下了头去,以唇凑近了那一侧的眼睫。
她的动作很缓慢,甚至还有些僵硬别扭。
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忘自己在这做什么了,她为什么会有想吻他的想法!
为什么不直接趁他病重,将整个人吃干抹净,而不是只啄一下眼睛?
九幽对自己这反应,没梳理过来。
她这厢在这想的凌乱,唇瓣上却突然被柔软的、细密小刷子擦过,痒的她赶紧抬起了头!
高长恭也是刚睁开眼,眨着长睫凤目,茫然的看着他。
九幽掩下偷吻差点被捉住的惊惧,清咳了两声,坏笑道:“来,亲我一下,我就不用你以身相许报答我了,还随时随地给你当暖炉!”
高长恭冷哼:
“不亲!这有违君子的清白气节……”
九幽有些惋惜的坏笑道“那你就只能……以身相许嫁我了。”
高长恭默然闭上了眼,沉声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且,若非两情相悦,怎能相爱相守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九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了,她以前还真没碰到过,这么自重的男的。
高长恭冷笑道:“若是真心相与,谁娶谁嫁又怎需在意!还有,你说要娶我,又能否从一而终?你这个薄情的人,可会专情一人?!”
“我并非薄情之人,也不花心……”
高长恭蓦然道:“你可曾想过与你那和亲走的心上人,相爱一生?”
“有……但是,”
高长恭挑眉,“那独孤九冥和你心爱的人,哪个更重要?”
“两个都重要,两个我都得不到。”
“你觉得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可我不是,我要得到一个爱我的、我也爱她的。这便是最好的了。”
他的话,真是提神醒脑,又清楚明白。
她心里烦闷,随口问了句“你有最好的人选了吗?”
高长恭竟然脸色窘红,抬眼看着她,凤眸黑亮温柔:
“你现在…有心上人吗?你有没有一点儿爱高长恭?”
九幽对上他那双眼,是少见的温柔,他眼角泛红,眼睫毛眨的频繁,像是在希翼什么……
天生浓颜的俊艳少女,脸上扬起愉悦的坏笑,温柔的毫无杀伤力。
“我的心上人……我来给你指~”
她的手直奔他胸膛钻去了,毛乎乎的乱摸,高长恭痒的慌,就眯着眼睛笑,“哈哈哈……哈哈…等会儿、别摸啦……好痒啊,哎呀以后有日子摸!~”
乖乖听话的姑娘,笑容明艳精美,抱着男子的腰身,趴人家身上看他。
脸上滚热不已的男子,默默垂下浓长的眼睫,“你想不想听听我母亲…和我父王的故事?”
“……嗯?当然想啊,我还没听说你娘的事呢。”
“有人说我娘是前朝女帝后裔,天人之姿,与我父王相好便是意欲复国;”
“……前朝后裔?跟独孤如意一起的嘛?”
“有人说我娘是坊间艳妓,天人之姿,却也不过是贪慕父王的荣华;”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人说我娘亲,本是一代叱咤风云的女枭雄,天人之姿,意气风发,阅尽天下书卷,熟记人间兵法……却因与我父王惊鸿而遇,退隐风华,甘愿为我父王诞下我,也无名无份。”
高长恭似乎在回忆起一点点的事来,垂着眼睫,满目空寂。
如乐器奏出般的嗓音也低缓,抑扬顿挫的,如涓细的流水般娓娓道来。
九幽适时插了一句:“那你觉得你娘是怎么样个人啊?”
他默然道:“其实,她也从未告诉过我,我只知道,天下间,似乎没有比娘亲更博学的人了。我父王,根本配不上她!”
他本来还是轻言细语的,可话到尾,他话锋蓦然一转,乍然睁开了满是肃杀之意的眼,冷声嗤笑道:“他是娘亲唯一的男人,可娘亲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甚至,直到我娘死时,也连一个名分都没给她!”
“……”
他又望着呆住的她,摇头轻笑道:“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做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我高长恭早已对我娘发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