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高长恭,确实长得好看,脾气脾性也好,还一身好武艺,用兵如神。
他确实有让天下男女倾心的资本。
可还是逊了独孤九冥天人之姿一点。
唉?她怎么又想起独孤九冥了?!
九幽走神这会儿,高长恭已然不淡定了,当即揪起她的衣领,冷哼道:“你看你,一到白天就不认账!”
九幽盯着被他揪起的雪白衣领,都愣了……她身上之前穿的是红的,这会儿变成了白色的交领里衣……
九幽想起梦里那个裁缝了。
她一把抓住他揪衣领子的手,眼神锋利:“松手。”
一看姑娘的脸,拉下来有一丈长,高长恭都心里直突突,刚想倔强一下、她的拳头就过来了——
高长恭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一不小心还把她绊倒了,她扑通就趴他身上了!
军师还道:“六爷、六爷,别谋杀亲夫啊!给他留条命啊……”
被推倒在床上的男人,就地委屈的撒泼,拿手背掩着口,满眼湿漉漉的……
“昨晚你兰儿兰儿的哄我,连哄带骗的把本王所有初次都拿了,现在还没成亲呢,你就家暴夫君……你怎么学会负心了呢?本王好委屈啊……”
九幽一听他的话,只觉得顺后脊梁冒寒气,呲溜呲溜的……他后面说的什么她都听不下去了,只瞪大了双凤眼,看他:“高长恭你……能不能正常点!怎么一夜之间,你就变得这么娘们了呢?”
军师也听不下去了,他这回不怕她揍人了,是不好意思留这儿看他丢人了,
“高长恭你真爷们儿!老子给你俩滚出去!你俩儿凑一块都没眼看,太丢人了……”
军师骂骂咧咧的走了。
而安安静静躺那的高长恭,垂眼苦笑:“兰陵王本在雄飞,为了你学会雌伏。”
九幽伸手抬起他的脸,逼视他的眼,皱眉问,“兰陵王您究竟喜欢我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高长恭瞪眼,咬牙道:
“本王昨天说过了……”
“你昨天说那么多,谁知道哪句是哪句啊,你有说过吗?”
高长恭哼道:“你忘了那就下次再说。而本王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一看他想岔开话题了,九幽更不乐意了,把他脸一推、就坐起来了:“凭什么啊!”
高长恭也不顾身上冷了,也坐起来跟她呛火!“就凭你昨夜非礼本王了,得偿债!”
“滚!你这是下仙人跳!你自己上来邀请我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点儿担当没有,还非得把罪责都推我身上?再说了……哪是所有初次啊,你可别赖我,我还没把你怎么地呢。”
高长恭眼光一寒,“你!你说人话!……”
“说你牺牲色相不到位,筹码没给够就提条件。”
男人那双热烈的凤眼都瞪大了,嘴唇哆嗦着:“住口!你不可理喻!!”
门口传来军师的声音:“你们俩儿还得打一架是怎么着啊?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儿!”
还有个小兵通报道“早膳都已热过三次了,六爷醒了没?用膳吗?”
送饭的直接在门外,就被军师拦住了,“哎——里面有些情况,这早膳估摸得等会儿送了。”
九幽一听到早膳,就闻到了香味,顿时满腹饿肠都痉挛了……
——“军师别走啊!我要吃饭!!”
——与此同时,高长恭也蓦然道:“本王饿了!”
然后,俩人四目相对,莫名的怒瞪,谁也不服谁。
军师进屋来了,低头唠叨道:“那在下命人去备膳,你们先把衣服穿好……”
牧歌便把椅子上的两叠衣物抱来,放到了九幽面前。
她无语的发现,竟然又是两件一模一样的,白衣红锦袍。
齐国的衣服就是厉害,男女不限。
高长恭也不看她一眼,默默的盘腿坐起来,拿过一件一件的衣物,旁若无人的套了起来。
只是系里衣扣子时,手指颤抖,力道绵软,分明是一身力气还没恢复。
她顺势就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帮他系上了扣。
这男人只好侧过头、手指心不在焉的,抚摸着锦缎的袖口,分明是两手无措。
他似乎,也没表面那么的淡然自若。
九幽便解释道“本就是我扯下的,我理应给你系上。”
她其实是突然想起七杀说的话。
“褪你衣裳的人,不过是一时兴起;帮你穿上衣裳的人,才是地老天荒。”
九幽也顺口说了出来。
反应过来的九幽,默默的穿自己的外袍去了。
高长恭冷哼道:“那你算哪种?”
她小声回了句“哪种也不算。”
哪种也不算,她不是对他一时兴起,也不敢想地老天荒。
岂止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有,隔着千山万水的,忧愁。
九幽自个儿穿好了,就下榻穿靴子去了。
一转头,抱病的兰陵王还在慢吞吞的,四肢无力的、套着细腿的白绸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