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陈萍萍:“这两兄弟,你更看好哪一个?”

过了数日,费介快马换乘,一刻不敢停歇,才以最快的时间行至京都。

策马狂奔于安静的街市之中,终于在清晨微露时,到达了一暗黑色阁院的门前。

那暗黑色阁院颇为气派,从下而上共有三层,每层檐角都悬挂着雕有花纹的古色灯笼。

尤其是最上一层,仿佛塔尖耸入云霄,光是远观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而这只是此处的外观。

真正让人闻风丧胆的还是那正门上的古香木色牌匾。

上面用棕绿色漆字镌刻着三字——鉴查院。

鉴查院直属庆帝,权在六部之外,不受庆律所限,只依圣旨办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监察百官之权。

其下共有八个处,每处各有分工。

而此次远行的费介便是三处主办。

“吁——”

费介行至门前,强行勒马,马匹因受力前蹄抬起,又重重落下。

“费老,您回来了。”

正要出院门的下属见到费介迎着风尘而来,赶忙上前牵住马匹。

他跨跃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院长可在?”

“在!”

话音刚落,费介点了点头,便已快步往院内走去。

院内如外一样,处处透露着森严,暗黑色的风格无处不在。

尤其是在进门的石墙之上,竟刻画着一上古神兽獬豸。

此兽颇有来头,能通过嗅觉和直觉巧辩忠奸,用在这监察百官之处便在合适不过了。

费介绕过石墙,继续向内,道路陡然变窄,犹如宫内的层层围墙,压抑十足。

甚至在道路一旁还设有向天奸笼,里面的犯人无米无水,只得受尽酷日烤炙。

偶尔从对面行来两人,也只是稍微行礼,便擦肩而过。

费介脚步逐渐加快,绕过此等狭隘之处,眼前顿然开阔了起来。

此处便是鉴查院内院,也是各处人员汇集的地方。

只因此处四通八达,又有不少的审讯暗格。

所以,常见有人将死犯抬出或割下头颅包裹起来,进行统一处理。

每位鉴查院之人都公务繁忙,但就在费介踏入院中之时。

不少人便停下了手中事务,朝着他行礼道:“费老...”

费介稍稍点头,不顾的他们,便径直再次往内探寻。

再往前来便入了内阁,眼前的景象已不似刚才那般明亮。

昏暗的高阁内仅用寥寥灯火点缀,那阴森之感再次提升,但作为鉴查院老人。

此等场面他也已然见怪不怪,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再往前走出百米。

便行至一暗门前,费介轻叩几声,暗门轰然打开,从内里便传来了一阴柔之声。

“回来了。”

“回来了院长。”

费介快步走了进去,便看见一人端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袍之人。

而轮椅之上那人一袭黑袍,面容阴柔,眼角狭长,甚至没有胡须,但当他睁眼之时,眼中竟透露出一股阴狠。

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仅有些许光亮,余光之下。

轮椅之人就像置身于黑夜中的物怪,凡是见者皆无法心安。

此人便是鉴查院院长陈萍萍。

陈萍萍看着一路被风尘侵袭而导致面容憔悴的费介,沉吟片刻,问道:“儋州之行可还顺利?”

“回院长,一切顺利。”费介笑道。

陈萍萍闻言忽然饶有兴趣的再次提问:“看来这一行你收获颇多...”

费介道:“我虽遵令教导他们识毒之术,但也更了解了这兄弟二人的秉性。”

“您知道,我识毒,第一课,便是解刨尸体。”

“那日,我带二人去往乱葬岗,从始至终,兄弟二人的表现便截然不同。”

费介着重强调引起了陈萍萍的兴趣,手指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期待着费介接下来的话。

“兄弟二人虽都是五岁孩童,但行为表现上有太大差别。”

“范墨此子做事沉稳冷静,刨尸时更是处之泰然,甚至对尸体的死因陈述的条理清晰。”

“完全不像一个五岁孩童。”

“范闲呢,虽也可行,但若与范墨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费介想着当日的场景,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平复。

“范墨儿时的情况你可了解?”陈萍萍问道。

“私下问过范闲,自他陈述,范墨一岁能言,两岁便写得一手好字,三岁则熟读四书五经...”

“如今他才五岁。”

陈萍萍也有些惊讶,但若是叶轻眉的孩子,那他便觉可能。

如此天纵奇才

陈萍萍展颜一笑,继续问道:“识毒呢,可还是范墨?”

“是!”费介肯定道。

“若同为五岁幼龄,范墨的识毒之道,我恐也不能及。”

“此子悟性极高,对所有毒物都可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您可能猜不到,范墨出师,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范闲则三月有余...”

费介说道此处,将近些时日来的所闻记录便呈了出来,“详细内容,都在此处了,您且过目。”

陈萍萍翻阅了一遍,忍不住对范墨产生了好奇,再次问道:“你可知他的实力如何?”

费介摇了摇头,“不知,不过五大人也在儋州,专授两人武学。”

“我虽不知范墨如今实力,但不难看出,此子已然不凡。”

陈萍萍点了点头,转动轮椅便移动至一光亮处,看着烛台上摇曳的火苗。

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觉得范墨的文采怎样?”

费介显然一愣,瞧着陈萍萍的背影,微皱眉头。

他问这个做什么?

费介心想,可虽不知缘由,但还是谨慎道。“我只知此子写得一手好字,平日里也并未表现出对文学的兴趣,所以并未有所发现。”

陈萍萍听着费介的话,笑而不语。

前几日他收到密报,说是《红楼》一书横空出世,着实蹊跷。

接着他便派人去探查此事。

没曾想,此书最初开设之地竟是在儋州。

并且署名则是墨先生!

墨先生的名讳遍布四海,不少人猜测是文坛大家庄墨韩。

但经过筛选,陈萍萍却觉不然。

毕竟《红楼》一书背后的貔貅书局也是其中一环。

若是庄墨韩定然无这般运行之道...

陈萍萍含着笑意,眸中的笃定一现即隐,转而对不远处的费介言道:“儋州之行确实有趣。”

“你一路而来奔袭劳累,暂且回去休息吧。”

费介心中虽不明了,但也并未问开口询问,反而知趣的行礼告退。

待到石门再次紧闭之时。

陈萍萍望着摇曳灯火思索片刻,才悠然对着身后那一袭黑袍开口。

“影子,派一探查之人再走一趟儋州。”

“切记,务必快去快回。”

“是!”影子应了一声,便直接隐了去。

周围皆已屏退,陈萍萍面上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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