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源于赌徒,有些人在赌场上一旦输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但也有人会选择压和这个人相反的结果,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是觉得对方运气差。久而久之,这个词的意思也有些变化,现在的意思就是一把火把自己烧个精光,就像倾家荡产下注的赌徒。而拍卖场的点天灯,意思则是拍卖的东西我要定了,你出多少钱,我一定会加。可这种行为很容易玩脱,如果真的是某种对方急需的东西,他可能会拼命加价,加到你买不起。点不起天灯的后果,一向是非常惨的,比如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留一根手指或者一个眼珠,都已经算非常轻的代价了。
霍老太来这里的意思明显是为了这鬼钮龙鱼玉玺,她必然不会放弃。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吴家和霍老太的财力对比,恐怕真的会像烟花一样,只有一刹那的闪亮,随后彻底熄灭。剩下的时间,吴斜几乎都没怎么关注拍卖会的进程,好久之后,似乎是上半场结束了,他才声音颤抖的问胖子多少钱了。胖子兴奋道:“胖爷我真是长了见识,这么个东西已经加价到一亿了,恐怕是咱们俩加在一起也买不下来的。”
吴斜见胖子还越来越兴奋,压低声音把点天灯的意思给他解释了一遍。胖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沉着冷静,有些可惜地说道:这么一场好戏,看不完可就太可惜了,要不咱们晚点再跑?
吴斜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没轻没重,看个屁,再看咱们就变成戏了。胖子又看了一眼拍卖会,似乎是真的可惜,好在他还是知道轻重,点点头道:那行,你坐着,我去转转看看哪里能跑。他这句话刚说完,吴斜就发现负责拍卖的女拍卖师突然转头向着他们看过来,随后立刻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伸手指向他们这边。两个闷油瓶反应最快,其中一个拍了拍胖子,指指吴斜,似乎是让他留在这里,随后两人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之前那个让吴斜眼熟的人也跳了下来,似乎想去拦住闷油瓶,但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有些犯难。两个闷油瓶非常默契,一人拦住其余的人,另一个就向着玉玺走去。穿着粉红衬衫的那个人一看,立刻有了目标,也向着玉玺的位置冲了过去。这是闷油瓶打得最难的一次,没有之一。在墓里他可以毫无顾忌,哪怕是千年血尸也没难住他,但现在拦在面前的是活人,他不仅要和四面八方冲上来的人战斗,还要努力收着力气不能把人打死。以他的力量而言,完全可以一拳直接把人打的胸腔塌陷,内脏震碎。
如果要冲上来的人杀光,可能都不需要五秒。但在保证不把人伤得太重的情况下让其失去战斗力,费的时间就要多得多。闷油瓶头也不回两肘后击,将身后两个冲过来的人击倒,身形一侧避开一拳,抬腿直接将一人抽飞了三四米。但那些冲上来的伙计也都是狠角色,没一个因为这个后退。
闷油瓶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心知力气还是用大了,这些人的水平比他判断的还要弱上一些,不由得又收了些力气。但即便这样,他每一次攻击的结果依然是有一个伙计倒在地上再难爬起来。另一个闷油瓶那里,粉衬衫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捧起玉玺的那个闷油瓶则是低头盯着玉玺,似乎在出神。他转过头看向另一个闷油瓶,地面上已经躺满了新月饭店的伙计。他举起手中的鬼钮龙鱼玉玺,递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抬起一只手,同时捧起了那只玉玺。
与玉玺接触的那一瞬间,某种特殊的感觉就传了过来,后碰到的那个闷油瓶也低头盯着那只玉玺,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怎么回事。楼上的胖子和吴斜已经难以支撑下去,两人快速回神,一人对着吴斜冲了过去,一人带着玉玺向外面走去。楼上解决的非常干脆利落,胖子本来就不是善茬,自然不是几个保安就能制住的。但涌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是靠吴斜抢过鬼钮龙鱼玉玺说要砸掉,他们才不情不愿的让出一条路来。冲出新月饭店,一辆红旗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是霍老太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
来不及多想,吴斜一头就钻了上去,就听那女孩对司机吩咐了一句,转头看向他,笑道:吴斜哥哥,我是霍秀秀,好久不见。看来你把我忘的很干净嘛。吴斜一愣,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原本认识吗?
霍秀秀做了个鬼脸,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车行驶了一半路程,周围却冲出几辆车,把他们围在了中间。左右两辆车向着中间挤压,似乎在逼迫他们停下。吴斜和胖子都没注意到这点,其中一个闷油瓶突然淡淡道:停车。司机咬了咬牙,知道再不停车他们真的会撞上来的,一脚踩在了刹车上。惯性让吴斜和胖子的头和前面的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但两个闷油瓶都打开门走了下去。周围的车也停了下来,涌出二三十个人,手上还都拿着钢管或者锤子一类的钝器。胖子骂了一声就要跟着下去,但一个闷油瓶伸手按在了车门上,他没推开。
两个闷油瓶竟然少有的主动向着对面的人走过去,西装革履,容貌非常出众,如果不考虑这即将动手的画面,就像是某个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接近的车还在越来越多,足有四十多个人把他们围在了中央,一个有些面熟的人也从车上钻了下来。胖子一眼看过去就认了出来,大骂道:琉璃孙,他娘的想跟胖爷玩黑吃黑?也不怕崩掉自己的牙?
比起对面气势汹汹的样子,两个闷油瓶显得没有一点威势,连脚步都没有加快,只是单纯向着对面走了过去。琉璃孙说好听点是古董行业的行家,说不好听点和他们一样,都是盗墓贼。手下的人做的也都是倒斗贩卖的勾当,手下不说都有人命在,一个个也都是狠角色。能干的出当街强抢,自然不会被两个人吓住。闷油瓶抬手接住一根打来的钢管,往身侧一拉,那个人被这股力道带的踉跄了几步,腹部正好撞在了闷油瓶迎上去的肘击上。
第二个冲上来的人连挥动钢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抬起一脚踹倒,身后跟着的人毫无准备,队伍瞬间乱作了一团。事实证明打群架也不是人越多越好,在围攻一个人的情况下,四五个人发挥出来的作用远比十多个要多的多。另一个闷油瓶那边也没有好过多少,没有一次攻击能够精确的打在他身上。琉璃孙站在后面,有些慌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已经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这短短的一会就已经有八九个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确认了力量大小之后,闷油瓶下手非常有分寸,用的都是能让对手最快失去战斗力的方法。不到十分钟,地上的人就躺倒了一片,除了两个闷油瓶,没有人还站着。琉璃孙早在发现不妙的时候就已经跑了,闷油瓶也没有追的意思。两人转身回到车上,吴斜仔细看了半天,除了西装乱了一些,没有任何伤势。
司机不紧不慢的发动汽车,向着霍秀秀说的地点驶去。或许只有琉璃孙一个人起了这个念头,又或许他们都被那两人的战斗力吓到了,剩余的路程走得非常安稳。下了车,顺着一处小巷走到尽头,里面的院子里,霍老太正喝着茶等着他们。吴斜率先走了上去,和那老太婆商量了几句,听她的意思似乎只让吴斜一个人听。
两个闷油瓶对视一眼,突然站出来一个,盯着霍老太。霍老太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吴斜,没有过多的注意旁边的人,看到有人出来,心里一怒就想呵斥。但她抬头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满脸都被惊骇之色占据,又看见那两根手指,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但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另一个闷油瓶也走了上来,两双眼睛平淡的看着她。
那种惊骇完全是难以形容的,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令人观念都崩塌的事情。她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双一模一样的手指。当初曾和九门达成协议的张起灵,竟然其实是两个人?吴斜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看两个闷油瓶似乎完全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也就收回了刚伸出来的手。霍老太神色复杂的看向他,声音都颤抖起来,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第一个上前的闷油瓶淡淡的看着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他的意思像是认识,但那种眼神却是充满了陌生和警惕,霍老太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着闷油瓶道:看来你是不会再相信我了,如果想要讨回一个公道,我这条老命你可以尽管拿去,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殃及霍家人。吴斜非常惊讶,就目前来看,似乎霍老太对闷油瓶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甚至让她以命相抵她也不会觉得不甘心。他又去看两个闷油瓶,心说莫非这两个和世界都没有关联的人还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但两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摇了摇头,向着吴斜身后走去,站回了原地。霍老太又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才在霍秀秀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有两个闷油瓶在,她再也无法拿捏她的长辈地位,叹了口气对着吴斜道。
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新月饭店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巴乃的事吴斜已经跟我说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