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朗歌看来,这位南丁格尔小姐的出现,宛若照亮了他悲剧黑暗人生的一缕白月光。
但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仿佛凝聚着世间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的南丁格尔,才是杀死他儿子的直接推手。
当然,错不在她,虽然她做下那一切罪孽的时候,她也只是个旁观者,她的自主意识无法冲破奈文摩尔的压制,但这种负罪感依然折磨着她。
所以,她想到了赎罪。
奈文摩尔承诺了弗朗歌,只要成为他的部下,并为他做事,就复活他的儿子。
弗朗歌答应了。
然后,借南丁格尔之口,奈文摩尔传达了第一个命令:恢复上一世巅峰水准的实力,并想办法加入魔剑教团。
弗朗歌当然不会拒绝,他忠实地贯彻了这条命令,并坚持执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为了保持对弗朗歌的监视,奈文摩尔命令,每当月圆之夜,南丁格尔都必须要和弗朗歌会面,地点就定在郊外的墓园…也就是苏浩和南丁格尔脚下的这块土地。
就这样,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奈文摩尔对南丁格尔说:
“告诉他,时机成熟了,要想办法,帮我找到寻找斯巴达的后裔。”
直到现在,南丁格尔终于明白,自己的这位“父亲”,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斯巴达的后裔,对您有帮助吗?”
奈文摩尔略一思忖,真诚地回答道:
“我需要他的配合,每天提供100毫升的血,作为我为自己制造理想容器的原材料…你知道的,斯巴达的后裔造血能力是极强的,每天抽100毫升血根本不是问题。”
对视着奈文摩尔真挚的眼神,那种源自灵魂的和谐共振促使南丁格尔相信了对方的话。她想,如果只是每天放一些血的话,那倒的确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于是,又一次的月圆之夜,南丁格尔向弗朗歌传达了这条命令。
接下来,弗朗歌当然是竭尽所能的寻找斯巴达的后裔…当然无果。
长时间的一所所获,让弗朗歌感到崩溃。
南丁格尔感受到了弗朗歌的情绪,她尝试着抚慰弗朗歌接近分裂甚至崩溃的心灵。
就这样,南丁格尔的抚慰,给了弗朗歌继续找下去的动力。
但慢慢的,南丁格尔发现,即便弗朗歌再怎么努力贯彻奈文摩尔的意志,积极寻找着容器,可自始至终,奈文摩尔始终没有寻找复活李察之子方法的行动…他甚至缺乏那样的想法和劲头。
南丁格尔慢慢明白,弗朗歌被骗了,自己也被骗了…她深刻理解了一个道理:与抛弃了善念的魔鬼做交易,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她本想救赎自己的罪行,却将弗朗歌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接下来,在于弗朗歌月圆之夜的会面中,对方察觉到了南丁格尔心中的懊悔、愧疚与悲伤,他不禁问:
“你怎么了?”弗朗歌问,“我能帮你吗?”
“请不要问了。”南丁格尔微笑着回答道,“你帮不了我。”
她一度想劝说弗朗歌放弃这个行动,但他为了复活儿子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又怎么可能放弃?那样的话,弗朗歌不会听,南丁格尔也说不出口。
自此以后,南丁格尔开始留意自己的主人…她想寻找到一些对方的弱点和行为习惯,以便为将来做准备。
偶尔的时候,当南丁格尔游荡在弗杜那时,奈文摩尔会潜伏在她的意识里,以她为媒介,去嗅合格容器的气味儿。
于是,终于有一天,他嗅到了…斯巴达与人类的混血气息。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小事…一团精神体恶魔经过了钢铁高塔,奈文摩尔出手捕获了它…后来南丁格尔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圣·伊丽莎白。
自此之后,奈文摩尔与圣·伊丽莎白相谈甚欢。
邪恶与邪恶之间,总是更容易臭味相投。
紧接着,奈文摩尔违背了与南丁格尔的承诺,久违地展开了对她的操纵…这一次他加大了对后者意识的压制力度,即便南丁格尔再怎么挣扎抗拒,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他操纵着自己,以精神系魔法“低语”引诱了一个幼儿园的老师,琳娜。在低语的指示下,琳娜穿过了郊外森林和皑皑雪峰,来到了那座钢铁高塔,奈文摩尔出手,抽出她的灵魂,并将她那个无灵的躯体改造成了圣·伊丽莎白的容器。
直到此刻,南丁格尔才明白,所谓的容器,可以是人为打造的躯体,如弗朗歌,也可以是被改造的活人,如圣·伊丽莎白。
那么显然,如果斯巴达的后裔到了奈文摩尔手里,其命运必然会和琳娜一样:抽出灵魂,改造躯体,成为容器。
后来,圣·伊丽莎白死了,但她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将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传输给了奈文摩尔。
于是奈文摩尔又急不可耐地控制着南丁格尔,将尼禄是斯巴达后裔的消息告诉给了弗朗歌,并勒令对方想办法将此人带来。
然后,就是杰克训练营的举办。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至此,苏浩终于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并补足了几乎所有的细节。
他退出了那些画面,看着天空的太阳与阳光背后的黑月,又低头垂视着那些翠绿青草。
就在这时,南丁格尔的意识体也降临了自己的心灵世界,她专注地凝视着苏浩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我所犯下的一切。”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低垂了下来,身体,在颤抖。
苏浩平静地说道:“我理解你,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人,但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好人?可怜人。”南丁格尔绽开了一个夹杂着悲伤却由衷喜悦的微笑,说:“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和信任,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抹除我的灵魂,然后想办法…消灭奈文摩尔!”
苏浩摇了摇头:“你要做的,不是寻死,而是赎罪…我是弗朗歌的朋友,我必须得为朋友做点什么,而你也是受害者,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为我?”南丁格尔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她都是被操纵、被指派、被命令的对象,他从来都是为别人做事,却从来没有奢求过别人为她做些什么。
但直到今天,苏浩,这个理解并信任她的人,竟然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只听苏浩继续说道:“南丁格尔,我想和你并肩作战,消灭奈文摩尔!”
南丁格尔的表情有些绝望:“我能吗?”
苏浩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但却充满了希望与信心:“你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善良的化身,你一定能帮到我…在我迷失的时候。”
南丁格尔惨然一笑,她指着那轮黑月说道:
“黑月是奈文摩尔在我心灵世界设下的纽带,只要有它在,我不仅无法摆脱它的束缚,它甚至能随时随地监视我,甚至操纵我…就像他过去一直做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
“很有可能。”
苏浩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一轮黑月,咧开嘴角笑道: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你也应该现身了吧,奈文摩尔?”
苏浩话音刚落,二人耳畔就开始回荡起了一阵阵邪恶而残忍的笑声,这股笑声宛若来自地狱一般,从四面八法传来。
而整个美好的心灵世界,竟仿佛在这魔鬼般的笑声中,开始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