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展天色近晚,回程路上刘景浩开得很小心。
怕吃罚单是其次,主要是怕某人又不搭理自己。
出了博物馆后尧青心情明显好很多,跟刘景浩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他笑时爱露齿,不笑时就抿嘴,小羞媳妇儿的样子看得刘景浩特带劲。
接下来就是住宿问题。
尧青有公司安排的酒店,刘景浩想黏他,就得自己开房,这是常规思路。
但刘景浩不是个常规的人。
他想爱使坏。
坏到骨子里那种。他想看男人求饶。
“晚上你住哪儿?”
下车时尧青好心提问,他不知道,这一问,差点把自己献了出去。
刘景浩拍拍方向盘,“还有三小时退车,退完车随便找个地方。”
酒店嘛,哪里都有。
但他想睡的,只有尧青那一间。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尧青站在大厅门口,打算送完他再走。
“怎么,当了一天免费司机,也不请人上去坐坐?”
某人开始耍赖,像是玩笑,又像试探。
尧青笑了笑,挽了挽被风吹散的鬓发,说:“你不是要退车吗?”
刘景浩叼着烟,眉眼轻浮:“退啊,这不还有三钟头吗?三钟头,还可以做很多事。”
他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斜眼看着尧青。
三,二,一。
他在心里默数。
“好啊,上来坐坐吧。”尧青替他拉开副驾车门,姿态谦逊,“我新学了特调,刘机长赏个脸,帮我喝喝看。”
求之不得。
上电梯前刘景浩提议先上个厕所,实则蹲在马桶上跟邹志辉汇报战况。
来上海前老邹一口一个“没戏”“放弃吧”“人家不爱你”。
如今都要酒店同房了,就差临门一脚。
刘景浩口水都快滴到了屏幕上。
“记住,藏好你的大尾巴,无论今晚相处得有多好,你都不能做任何亲密行为。”
那一头的邹志辉弹来一条语音,字里行间语重心长。
刘景浩没想好怎么回他,对面很快弹来第二条。
“感情最忌讳进展过快,你要学会欲擒故纵,这样他才会离不开你。”
刘景浩认真听着,戳进浏览器,输入“和喜欢的人第一次过夜”。
搜索引擎立刻推荐出18000000+个答案,刘景浩点进排名靠前的几个——
“做好安全措施。”
“气氛是最重要的,可以撒点香水。”
“可以搭配音乐。”
“记得关灯。”
……
刘景浩看来看去,都没看到邹志辉所说的什么欲擒故纵。
有什么好纵的,他就要擒,□□裸地擒。
为了等这个机会,他“纵”了十年。
十年机关算尽,成败在此一举。
回房时尧青已经调好了酒,进门时刘景浩闻到一股香,身后还飘着音乐。
还关了大半的灯。
尧青倚在落地灯前,单手掌着高脚杯,眸色迷离,彷如一只尊贵波斯猫。
他的制服没脱,像棵圣诞树似的挂在身上,等待主人来为它摘取铃铛。
刘景浩略感不妙,不是自己睡他吗?
怎么感觉......是他想睡自己?
“刘机长,你快过来啊。”尧青勾勾手,将另一个酒杯推给他,“刚调的,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只是干嘛还咬唇?
“好热。”
尧青走到空调口,扯了扯领带,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乘务长制服。
“人就是奇怪,穿着的时候老想脱,不用穿的时候又不着急脱了。”
尧青背对着他,解开外套,露出里面的马甲。
与那片令人目眩神摇的雪白脖颈。
“刘机长,后面扣子我够不到,你能帮帮我吗?”
他回过头,风情一笑,波光粼粼的眼里写满吃人。
刘景浩一脸警惕地凑过去,越发觉得邹志辉的话对了。
进门之前,他以为自己是狼。
却没想到,真正的虎在这儿等他。
男人的手绕过腰际,双手环住细腰。
拉链有些涩,拉下来是得费点劲。
他靠近了些,近到下巴刚贴到尧青的唇,极馥郁的柔唇与热气织成迷网,使人插翅难逃。
“紧张什么?”
尧青咬了咬唇,似有似无吟了一声。
刘景浩抿嘴一笑,帮完他,脸红了大半。
“皮鞋闷脚,早知就该把家里的足浴盆带来。”
尧青坐回床边,将腿搭拉在案几上,卷起西装裤。
他的腿很白,很细,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就连腿毛都茸乎乎的,像初熟的水蜜桃。
“你坐啊,站着干什么?”尧青笑他,手上扒着长袜。
一双完美的脚,像是没受过苦,灯光下白得能发光。
尧青将袜子塞进鞋里,发觉刘景浩还站着。
“刘机长?”尧青拍了拍他,“发什么呆?”
“没有。”刘景浩拉回思绪,冒出一脑袋汗。
“之前刘机长嫌我冷漠,现在热情了,你怎么又好像不大乐意?”
尧青蹲下身,像看孩子似的看着他。
刘景浩正经道:“我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真的。
“那你不喜欢吗?”
身前人眸底一黯,似是失望。
“喜欢。”
刘景浩压着一口气,总觉得眼前不是人,云里雾里的,像具艳骨。
这是他所期待的,喜欢的人,姿态全开地打开自己。
全身上下写着“请享用我”,但他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尧青站起身,在行李箱里翻着什么。
“这个送你。”他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男人手上。
“这是?”
“领带夹。”尧青指了指领带,“每次看刘机长领带都容易歪,是缺个领带夹的样子。”
刘景浩扭头去看镜子,这么一说,自己是没太注意这个。
“尧青……”男人噎下唾沫,目光带着狩猎意味,“我是不是也该送你点什么?”
他拍了拍席梦思,想把自己当做礼物送出去。
就看某人要不要了。
正在倒酒的尧青指尖一凝,整个人定格在那里。
“今天什么也没准备,”刘景浩的手在床单上磨来磨去,“不然就把这个表送给你吧。”
他早就注意到了,从第一次见面起,他总盯着自己的表看。
“不行。”尧青还没说什么,刘景浩又后悔了,“哪有送人二手货的,你要喜欢,给你买个新的。”
别。
尧青心想,二手的才够味儿。
上面有你用过的气味与痕迹,这比那只表本身更贵重。
“这我不能要。”尧青继续倒酒,一脸风过无痕,“太贵重了,不能占你便宜。”
那你倒是占啊。
我却之不恭。
“那……”刘景浩想了想,“送你明天一次高尔夫俱乐部体验。”
尧青听到这里,懂了他来上海干嘛还带着高尔夫球包了。
他端着新调的两杯走过去,一杯递给他,说:“调酒界有个词叫fatwash,油脂浸洗,简单说就是把油脂加进酒里。这样调出来的酒带着油香,第一次做,不许嫌弃哦。”
“哪儿敢,我干杯,你随意。”刘景浩二话不说整杯吞下。
咽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忙着逞强,没好好细品。
他都没砸吧出味道,杯子就见了空。
“去吗?”休想就此跳过,刘景浩上下打量了眼某人的细腿,喃喃道:“你是该多运动运动。”
可以是高尔夫,
也可以是其他“运动”。
“我都不会,怕去了惹人笑话。”
尧青闷头小啜,杯沿口光泽剔透,恰映出某人虎虎生风的眼。
“我教你啊。”
刘景浩想象他穿着高尔夫球服的样子。
怎么教都行。
站着教,坐着教,躺着教。
穿衣服教,不穿衣服教。
能教的东西有很多。
“也不是不行。”尧青想了几分钟,“但明天下午我就得飞回去,家里有事。”
“什么事?”
“给我爸扫墓。”尧青自顾喝酒,看向窗外。
刘景浩神色一寡,略歉疚道:“抱歉啊。”
“没什么,你喝啊。”
尧青放下酒杯,聊了这么久,该洗澡了。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尧青搭上浴巾,撅身翻着自备的沐浴露与洗发水。
□□的臀包裹在西装裤里,勾出一道紧致的弧。
这个角度看,尧青的臀胯是块风水宝地,未开垦的新鲜感,上三等的诱.惑力。
真想狠狠捏一把。
当然,刘景浩只敢想,想后又愧怍,自己怎么可以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趁尧青进去洗澡的功夫,刘景浩打算尽快抽身。
再不走,就真要欲.壑难填了。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响,男人摘下腕间表,轻轻放在桌上。
出门前他把领带夹别上,哼歌进了电梯。
“看到没,他送的。”
一上车刘景浩就开始分享战利品.
视频另一头的老邹正跟老婆泡着脚,听到刘景浩哇叽漫天,忙转了语音,小声道:“小恩小惠,专门来诱.拐你这种纯情老男人。”
“你这是嫉妒。”
刘景浩摸着领口,一脸微醺醉意,红云泛脸。
有点上头。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邹志辉身后有人在叫,他时间不多。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你说呢?”刘景浩见有人经过,收紧口风道:“我是认真的。”
“那行,真喜欢兄弟就祝你早日修成正果。”邹志辉身边更吵了,“别的我就不说了,有空领出来见见,帮你参谋参谋。”
“再说吧,还没到那一步。”刘景浩突然紧张起来,“你不会也馋他吧?”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对面急了,“你看你这草木皆兵的样子,你啊,就该把他当个大熊猫圈起来,三米内生人勿近。”
刘景浩垂头暗笑。
电话音悄然而止。
他抬头一层一层数着某人的那一层。
他会在哪扇窗户后呢?
他会不会也在偷偷看自己?
为什么才分开不到二十分钟,就有点想他了呢?
而夜更迷离。